第13章 一无所有4
第二天一早,副教授就打电话叫我去办公室一趟。我知道来者不善,但这是早晚的事,所以我直接拿了东西就去了实验室。
他的办公室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书,除了一张桌子,四壁,角落,书橱上全都是书。桌子上也七零八落的堆着一摞摞的书。显得杂乱无章。
他们还是老一套,他问我最近怎么样,问得不紧不慢,他打算一张一张慢慢的出他手里的牌。
“还可以。”我说。
“还可以?”他看看我,指着他门上的我画的人脸说,“那这是什么?”我不说话,一脸不解的表情,我已经想好不能让他拿到主动权。“还有扎水桶,堵锁眼,放音乐,……”
“我没有。”我想先矢口否认。他们总不能承认他们偷拍我吧?但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他疲惫的指了指屋角。
“别狡辩了。我们有录像。”他们竟然明目张胆的承认了这一点!真是无耻!不过也对,好像这样对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利,我早该想到的。那他们还会承认些什么呢?
“好吧,那是我画的。”我说,“可是你不觉得我画的很好吗?给你的办公室添加了新色彩,不是吗?”
“好了,乔安,别耍小聪明了。”他不耐烦了,“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为什么你不肯再好好的合作?”他虚伪的笑着,像一只老狐狸,他明明什么都知道。想要我好好合作,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我没有什么事情呀。”我想继续装傻试试看,但是他看起来胜券在握,步步紧逼。
“好吧,”他叹了口气,亮出了他的王牌。“如果你不想和我谈,可以和精神病医生谈。今天下午你要去海牙的精神病诊所。”精神病诊所?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狠。
“我拒绝。”我很生气,他们不仅荒唐,而且侮辱到了我的人格!
“我驳回。”他立即说,“你无权拒绝,今天下午,你必须去。我会陪着你。”
“呃,”我犹豫了一下,缓兵之计最好还是先答应他,“我想我自己也可以去。”
“不,不,”他看起来很不耐烦,“我陪你。如果你不去,我会通知你的父母。”哦!什么?请家长吗?我从来没有让老师请过家长!他原来还有更大王牌!我要怎么向父母解释这些恶作剧?他们会相信我吗?他当然还会小题大做,添油加醋。
“你无权把我父母扯进来!他们年纪已经大了!”他这招真毒!他怎么敢忍心把老头老太太扯进来?他们还以为我在这里过的一切都好呢!他怎么敢让老人操心?他真没人性!
“不不不,我当然有。”他一脸的轻蔑和权威,好像从我手中夺下了一个玩具一样轻而易举,不容置疑。“我们有他们的电话。”这一次是他赢了。
下午的时候,天阴的如同入夜一般,厚重的云层紧贴着地面,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海风夹着雨丝,扑在身上,寒冷而又潮湿。副教授轻蔑的说,“冒雨骑车,这是荷兰人的习惯。”他坚持骑车前往精神病医院。
“那地方远吗?”我推着车在楼口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不远,差不多两个小时。”他笑道。他们打算给我些颜色看了,我的反抗一定让他们很难堪。随便吧,我早都做好了遭受他报复的心理准备了,他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这八成也是游戏的任务吗?耍弄我以资惩戒?这是玩家的要求吗。
荷兰的冬天寒冷彻骨,雨丝迎面扑来,一会儿就把眼镜打湿了,上面水珠一片,前面的路也变的雾蒙蒙的看不清晰。我屏着气,眯着眼,一副灰溜溜的狼狈相。副教授在我一旁沉默不语,看起来也很不开心。我忽然觉得有些可怜他,便找了各种各样的话题来逗他开心。他也挺难的,这么大岁数了却毫无建树。他本来就没有做科研这方面的才能。所以他们才安排他来做这种事情。可他干嘛还非要骑车去呢?做班车不好吗?看着他陪着我一起冒风冒雨的往前骑,冻的鼻子发红,雨水满脸,一脸的倒霉相。果然这不能怪他,这八成是玩家的主意,不然,谁会闲到愿意花往返四个小时冒雨骑车呢?我真是有些可怜他了。可他却一点都不领情,冷的象块冰,始终不爱搭理我,于是我只好缄默不语的跟随他一直骑到了一所白色的小楼前面。
快到海牙的时候,天上竟然飘起了小雪花。
“多美呀!”停好车,我仰着头,接了几片雪花在手心。
“进去吧!”副教授却好像怕我逃跑一样喝令我进去。
和印象中的精神病人集中营不同,这里所谓的精神病院是一家小型诊所。“请进吧。”他略带嘲讽的伸出一只手示意我进去。我低着头,跟着他。“我们约好的,对对,史密斯女士。”一进门,他就象立即解了冻似的,雄赳赳的对门口的秘书热乎起来,他总算是到了他们的地盘上了。他昂首挺胸走在前面,像一只走进了自己地盘的公鸡。“过来!”他趾高气扬的冲我叫到。走廊里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虽然灯光柔和,把脚放着植物。我迟疑的跟在后面,想着一会儿应该如何应对。我不想让观众再看我什么表演,也不敢冒险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于是我只好低着头默不作声,象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希望博取别人的同情,我不知道一会儿面对我的是什么。他带我来到一扇门前,指着地板对我说,“在这等。”然后就推门进去了。我不知道那扇门后面有什么,但是显然,他先去接头汇报这一路的情况了。我从来没到过这种地方,它让我想起了《飞越疯人院》,还有那些目光呆滞的病人们。这地方让人紧张。我不得不装得楚楚可怜,我不想莽撞行事。“过来。”门开了,副教授从里面点点头。我挪着步子走进去。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白墙,白桌子,白窗子,白门,一切都显得很干净。一个穿着白上衣的女人迎上来,脸上挂着亲切极了的笑容,“你就是乔安咯?”我过去和她握了手,她的眉头一跳一跳的,手显得有些硬。之后她突然转过头去冲着副教授说起了荷兰语,让我吃惊的是,那笑容立即就消失了,我甚至觉得有点好笑,这么大的一个疏漏,我不得不抓住。
“抱歉,”我打断他们的谈话说。她似乎也吃了一惊,赶忙转过脸冲着我,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亲切极了的笑容,这看起来真是好笑极了。
“也许,”我说,“也许我有权知道你们说的是否与我有关。”
“呃……不。”她眯着眼睛,睫毛膏眯成了一条缝。微微的弓着身子,象是在应付一个小孩子。“我只是在问你的副教授一些问题。”
“但是,如果这些问题与我有关,我想,我有权知道。”结果我说的真象一个小孩子了。
她收起那幅虚伪的表情,直起腰,看了看副教授。他轻蔑的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我在问他,你平时的反应也是这样的吗?”她又弯下腰,象变脸一样攒起一脸的笑纹,冲着我。我真希望她没这么费事,这简直就在侮辱她自己的智商,我都不忍心告诉她。
我点点头,“那么,他是怎么说的呢?如果我可以问的话。”和她对话,我的智商都降低了。
“当然了。”她笑道,“他说他并不知情。”她皱了一下眉,“他说他不是你的直接教授。”
“对。”我说,“我还有一个教授。”
“哦。”她转过头问副教授,“我可以和他谈谈吗?”
他轻蔑的抬了抬眉毛,回了句荷兰语。他们又在耍花招了,我不知道他们还打算密谋什么。
“如果你不介意。”我再次打断他们,“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想也许我们可以用英语谈话,这样我们都可以更好的交流。”
他们俩相互看了一下,好像这个提议很幼稚,她又眯起眼睛,自以为是的冲我亲热到,“当然了!你不会说荷兰语是吗?”
“是的。”我表现得很谨慎。
副教授站在一旁不屑一顾的看着我笑。
“那么你想说什么语呢?”她说。
“英语。当然了。”
“是的是的,当然了。这是世界通用的语言对吧?我们总不能说中文,是吧?”她看着副教授夸张的笑起来。他陪着她冷笑了两下,而我都懒得搭理她。
“好了。”她突然收敛起来,吓了我一跳,她坐直身子,很认真似的问,“你能告诉我你的教授是谁吗?”
“xx.”我看了一眼副教授,他看起来又疲倦又无聊,好像在看一场无聊的鬼把戏一样,带着嘲讽的看着我。
“那我能和他聊聊吗?”她又装出那副让人作呕的样子。
“不,我恐怕不能。”我不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把老教授拉下水?
“为什么?”她问。
“因为他已经退休了,人不在荷兰。”
“但是我想我们可以安排。”副教授终于开口了,他就象是嗅到了什么线索的猎狗一样,突然变得灵敏起来。
“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我说,“他平时的工作很忙。我不想为了这么一点小事给他添麻烦。”
“不不不不。”副教授头摇的象拨浪鼓一样,“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好添麻烦的。我可以给你们安排。”
“好的。我会和他联系的。”那个女人立即拍了板。这个虚伪的女人。显然,她不是站在中立的立场上的。
于是我默不作声,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他们商量好时间,那女人又转向我,笑容可掬的问,“你觉得最近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你是指哪方面?”
“呃……任何方面。”
“任何方面?”我说,“呃……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不能先把事情说穿,这是他们的圈套。他们会把我送到疯人院去的。我不能让他们抓到我的小辫子。
“你有没有听到过一些奇怪的声响?”
“奇怪的声响?”
“比如像有人在和你说话?”
“像你这样?”
“不,像不存在的声响?”
“不,没有。”
“不,你有!”副教授插进话来。“如果你没有问题,你为什么要在我门上画哭脸?”
“哭脸?!”那女人故意显得很惊讶,“什么样的哭脸?”
“哭泣的脸。”副教授说,他俩一唱一和的在我面前演戏。
“哭泣的脸?!”那女人惊讶万分的望着我,好像谁办了什么非常严重的错误。“你为什么要画这个在门上?”
“我没有画哭脸。”
“不,你画了!”副教授立马就急了。“我们还得在这个问题上…”
“不,我没画,我画的是流着眼泪的脸。”他们可真会给我的画起名字。
“哭脸。”副教授坚持他的名字。
“让我们暂且叫他哭脸,好吗?”那女人打圆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不知道。”我耸耸肩。
“你不能说不知道。”副教授显得很累很生气。那你要我怎么说?我总不能说是因为你们用摄像头拍我吧?你们这样装模作样要到什么时候?你们都快要把我逼疯了,你们这群糊涂虫!我说的已经够多的了。你们还要我怎么说?我真是有口难辩呀。
“是的。”那女人打偏场,“你不能说你不知道。”
“那我应该怎么说?”我一脸清白无辜的样子看着她。
“你总得有个原因,为什么你要在门上画哭泣的脸呢?这很过分,这是不能容忍的,大家都非常讨厌这样,这非常不好!”
“这非常不好?”我心想,我只是在你们的门上画了几笔而已,可是你们在我的家里都做了什么?
“非常非常的不好。”她努着嘴,摇着头,开始训起孩子来了,“今天早上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非常的震惊,这真的是太不好了。”
“好吧,那我以后不再干了。”我只能服软认输,和他们争执会被送到疯人院的。
“不,我不相信你!”副教授一副厌烦的样子。
“这没有什么好不相信的,我说不干就不干,我可以保证,拿我的名誉,我一向说到做到。”我确实不打算再这么干了。这种做法太鲁莽,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毒辣。
“不,我不相信你。”他把眼睛移开转向那个女人。那女人一边听一边低头写着什么,然后她抬起头,装作认真的样子津津有味的看着我俩说话,那副卖力的劲头就好像有别人在看似的。也许这屋子里也安装了摄像头。当然了,这一点我怎么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对话,她需要这么卖力吗?
“哦……你不相信我……”我说,既然大家都演戏嘛,我想,就让观众看看你们是怎么对待我的!我低下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是的。”副教授竟然还白痴似的转过头看着我,点了下头,肯定了这一点。
“好了,如果你不肯说的话,”那女人把笑容收起来,露出一副管家婆的摸样,“我只能把你送往另一家诊所了。”哦,这个女人。她的话分量不重,可她的眼神已经在暗示我那将是一家怎样的诊所了。
“另一家诊所?”
“是的。”哦,她的嘴角往上翘,笑的多得意。
“可我不想去。”
“那你就得告诉我们你到底为什么画那些脸?”
“呃……为什么……好吧。”我点头同意。
“是的,你必须尽快告诉我们,因为你们约的时间快到了,而我还有下一个病人。”
我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好吧。”我说,“我不喜欢你们这样联合起来对付我。”我说。
“联合?”副教授笑笑,“我们没有联合。”我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问那个女的,“你们之前认识吗?”我问。
“不,我们不认识。我们只是刚刚才认识的。”
“刚才进门的时候?”
“是的,怎么了?”没怎么,你们看起来很亲密。
“可是如果你们是那个时候才认识的,你怎么会事先就知道我的事情呢?”
“不,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她露出马脚了,你们的节目要露出破绽了。
“可是你刚刚说‘你早上知道这件事的时候’……”
那女人的眼珠转了转,勉强笑着说,“不,我没有。”
“不,你有。如果你们这里有摄像的话……”我抬头望了望墙角,快点承认吧!你们在偷拍我!“也许你可以向前倒一下看看……”这么破绽百出的破节目还是赶快停播吧!我为自己的胜利感到自豪。看你还装到什么时候,是游戏今天早上事先告诉你的,你看了游戏的视频!
“呃……或许我是说错了……”那女人迟疑了一下,开始耍赖,“你们约的时间快到了,不如我们再约时间?”
“不不不不。我不想再来了。”副教授很不耐烦,“我想就这次把事情说清楚吧!乔安,你这样给我们添了很多麻烦,我非常头疼,你怎么不象以前那样了?”因为心已经伤了。“直说吧,你对哪里不满意?你是对我有意见是吗?”他似乎是在暗示我,难道副教授是在帮我?
“……”我无言以对。
“你是想自己再来一次吗?”
“如果可以,我当然不想再来。”
“那就告诉我们,为什么要画那些画?”
“……可能是因为好玩吧?我很抱歉。”
“不不,这不好玩。你画的是哭脸。”
“呃……那么因为……我太生气了。”
副教授摇了摇头,看起来很不耐烦,“你是说你太累了吗?”
“呃……是,是的,我太累的。……你们只是一味的向我索求,没人理解我……”
“哦,这很有意思,你能再详细说说吗?”那女人又开始在笔记本上记笔记。
“呃……我觉得有些迷茫……”可是我完全就是在胡说八道。真正的原因他们比谁都明白,大家跟这装什么蒜呢?
“是不是因为老教授去了慕尼黑?”副教授又在帮我圆谎。
“对,我是说老教授,我不太喜欢让副教授来管我,老教授离开代尔夫特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的工作变得无所适从,问题太复杂了,我感到很迷茫,觉得毕业遥遥无期……”我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信口雌黄,但奇怪的是他们听得却好像挺满意。我总算是说中了他们的心思了,这些节目中的套话,全部都只是说给玩家们听的。真话、事实根本无人在乎。
“我能理解。”那女人点点头。副教授也点点头。他对这个回答似乎也比较满意。“好吧,如果老教授再来指导你,你能保证象以前那样好好表现吗?”
“当然。”他们还想让我替他们赚分,想的美!
“我怎么能相信?”
“随时把我送进疯人院。”
“不不,我们当然不会把你送进疯人院。”那女人的笑容总算放松自然下来,好像她对这样的结果还挺满意,毕竟她今天总算是完成了他们的游戏任务。他们就是想替我的违规行为圆个谎,再让我以后好好表现。
他们开始用荷兰语交谈起来,将我置之一边。
“我们可以说英语吗?”我提醒他们。
“不,我们在说一些别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副教授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那女人反倒看着我微笑缄默不语了。
“现在你们不赶时间了。”或许游戏已经不在录制了,可我的攻击却还不能停止。但他俩现在谁也不愿意再搭我的茬了,只是站在一旁,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时不时的瞥我一眼。我又变得孤立起来,百无聊赖的站在屋子中间,有些不知所措。窗外还在下着雪,在这么正规正矩的屋子外面,大片大片的雪花零零散散的飘落下来,在黄昏乌云的映衬下,舞的那么轻,那么柔弱,象一根根羽毛一样,镶在墙上的玻璃后面,活象一副会动的壁画。它们那么轻轻的落下去,一片接着一片,默默的,悄无声息。我突然很想奔到外面去,离开这股死板的消毒水味。我只是不想和他们一起再做这个游戏了。这游戏太无聊了。“咱们走吧。”我对副教授说,“我还有工作要做。”那个女医生留了我的联系方式。我怀疑她干嘛还要费这道手续,她刚刚从副教授那里已经对我有了足够的了解,但我还是给了她,我不想再跟他们纠缠废话了,我只想赶快回去。
回去的路上,雪越下越大,她不再象是镶在墙壁上唯美的壁画了,而更象是要把人一口吞噬下去的白色野兽。铺天盖地的,要把一切掩埋起来似的。雪片乘着旋风,在空中纷纷扰扰,横冲直闯,疯了一样,象受了惊的小鹿,直往脸上扑扫过来。我戴着眼镜,眯缝着眼睛,却依然看不清前面的路。“荷兰不经常下雪对吗?”我想在没有摄像头跟踪的情况下和他说上几句话,可他却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似的,根本不理睬我,只顾着埋头往前蹬。两个小时的车程,我渐渐感到冷了。我的手套根本不够暖和。我出门的时候准备太不充分,大衣也不够搪风。我渐渐觉得自己的手指和脚趾都冻僵了。我眯起眼睛,雪花落在脸上,溶化了,变成一道道小溪往下流。副教授脸上睫毛上也粘满了雪花。可谁要他非要坚持骑车来的呢?
快到代尔夫特城区的时候,道路突然拥堵起来,一些路段竟然被封锁了。副教授的表情变得更加严峻了,他不停的勒令我要跟紧他往前骑。有警察在路边维持秩序,他们挥舞着警棒,把行人往路两边推,路两侧挤满了行人,有人举着牌子在寒风中大声的叫嚷着,“让她出去!”“让她出去!”一个牌子上打着大大的红叉,下面写着“爱”。“让她走!”有人高声喊喝着。我简直惊呆了,感动得不知所措。
“快点走!”副教授眯着眼冲我喊道。
“可是……”我回头看看两旁游行的群众,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好。
“快走!”他又命令道,看起来有些着急。
“动起来!动起来!”两个警察跑过来,张开手臂,把我从游行队伍中推了出去。
到了办公室,我已然全身湿透。头发一缕缕贴在额头上,两只手冻得象胡萝卜一样,几乎没有知觉。衣服上全是雪水,鞋子也湿了大半。“哦,真可怜。”有同事努着嘴看着我一个劲的摇头。我只是低着头颤抖,别在这里装好人了,我现在谁也懒得搭理。
还没等我晾干头发,披萨先生就在MSN上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