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询问
“魏兄,你不舒服么?”
旁边的田友敏见他神色有异,忙问了句。
魏君遇回神,笑笑:“无碍。你们记得注意一下,若有人收到东西,或者想起什么的话,记得告知于我。”
几人点头,魏君遇看了看天色,转身走向沈言。
李叔正背着手,看着桌上的两只墨条,叹了口气:“我是真没想到,王符那小子真能下得去手……”
魏君遇捂紧了手炉,那暖意让他心底不由得喟叹了一声,面上却是半分不显:“人心隔肚皮,谁也没想到他这么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不把人命放眼里……”李叔喃喃,苦笑两声,不再说话,沉默着看那些衙役一道道地检查王符的房间。
柯杨几人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随后神色复杂地走了。
两人从书院出来时已是过了午间时分,阿漆送了人也赶着马车回来了,眼见着魏君遇要往衙门跑,沈言看着他被风吹起的披风一角,心下升起担忧,于是不由分说地拎着人去酒楼凑合了一顿。
不吃饭怎么能行,哪怕是神仙,也得喝点露水补充补充不是?
等菜的空档,沈言问出了心中疑惑::“殿下为何不多问些情况,万一能有什么线索呢?”
魏君遇:“现在最主要的是王符这边的情况,查清有多少东西,才能解题救人,而且你难道没发现,出事的虽然是学子,但都是在学院外,所以学院里面还是相对安全的。”
而且他们现在还根本不知道谁是下一个失踪者,学子又没集中在一起,还真是……难办。
“对了”他忽而抬头,“第二个死者出现,便劳烦你去查查陈远和何为应以及两家之间的关系,哦对,还有王符。”
办正事的时候沈言还是很靠谱的,所以魏君遇一点也不担心。
……
衙门里简直乱的不行。
王师爷的儿子被送进大牢,一路过来所有人都看见了,好奇的不行,再加上今早何为应的尸体被带回来,早已引来大堆百姓围观,甚至有说书的已经就地开了场子,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
见此沈言不住皱眉,看向引路的衙役:“弄的像菜市场一样,都没人管管?”
衙役面露难色:“平日不曾这般,只是最近的事儿实在是……便是赶走了,不久又回来了……”
魏君遇轻笑:“冶州府知府的威望,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虽是笑着,然沈言却是察觉到了深处的一抹寒意——二殿下本就是来暗查冶州府,这明面上的知府都这样了,谁知道暗地里又有什么腌臜东西。
一边说着,魏君遇却是提出要先去看看何为应那边的情况。
何为应父母神情悲痛地坐倒在验尸房门口,随着仵作的忙碌,几欲昏厥。
要不是衙役拦着,两人怕是早已前去将尸体抢回去了。
知府匆匆忙忙地赶过来,满头大汗地喘着气:“下官,见过将军,公子。”
因不知魏君遇身份,只得称公子了。
魏君遇点点头:“什么情况?”
知府弓着腰:“问,问过了,何家既不是富贵人家也没什么仇人……”
沈言嗤笑:“知府大人查案全靠问么?真是让沈某见识了!”
尸体被发现到现在起码也有半天了,知府却是丁点儿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知府缩了缩脑袋,不敢说话。
魏君遇走到何母面前,温声道:“伯母节哀,我是您儿子的同窗,可否告知,他最近为何没在书院听课么?”
何母目光呆滞,没有反应。
倒是旁边的何父抬起头来,顿了顿,声音沙哑:“他,他不喜读书,便一直在外头鬼混……喊了几次都不回家……”
谁知道最后回了家,会是这般情况?
说着,他复又满面痛苦:“早知道我应该听孩子他娘的,把人叫回来……就没事了……”
何母忽而发了疯,旁边的衙役拦都拦不住,狠劲捶打着何父:“都是你!因为你儿子才会死!你也去死!去死!”
何父不敢还手,堂堂一个大男人,便就这么蜷缩在门角,任由妻子撕扯捶打,而门里面,是已经没了生息的儿子。
“去将与何为应平日一起鬼混的人带过来。”看了半晌,魏君遇忽而朝旁边的捕头如是道。
捕头也知道如今衙门里做主的是这位,行礼后连忙领命去了。
王符和凡匀还在牢里呢。
虽是师爷的儿子,但如今是魏君遇和沈言亲眼所见他犯事儿,知府可没那胆子保人,只能尽力安排个相对舒适的牢房。
王师爷满面愁容地陪在旁边,见到进来的几人,以肉眼可见的变化换上一副悲痛不已的表情,噗通跪倒在魏君遇面前:“小儿年幼不知事,闯下大祸,还望大人海涵啊!”
沈言拉了旁边的椅子给魏君遇坐下,冷笑一声:“年幼?你老眼昏花我们可不瞎。滚边儿去,我们现在要审人了!”
魏君遇再次见识到了沈小将军的粗暴,但居然莫名的不反感?
王师爷的脸色真是精彩的不行,动了动嘴还想说些什么,被一旁的知府连忙叫人拉开了。
王符终于有些害怕了。
在他印象里,从没见过自家父亲这般跪地求人,从来只有别人跪求他们……
魏君遇面色没有半分波动,只安坐于椅子上,捧着沈言新换的手炉,看着王符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韦方箱子里有两只墨条的?”
王符吸吸鼻子:“就,打开看到的。”
沈言:……
“你昨个儿半夜被送回书院,这么闲去翻他书箱子?”
魏君遇眼角瞥到凡匀身子轻微地抖了下。
“还是说,你的小跟班告诉你的?”
他毫不留情地指破,沈言倒是愣了愣。
只见凡匀忽地扬起头来,道:“是我说的又怎么样?韦方那人多次窥视我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便是多防着他点又如何!”
魏君遇哦了一声:“防到翻人箱子,然后借刀杀人?”
凶手既是要做标记,根本没必要将两只墨条交给同一个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凡匀也收到了墨条,但他害怕,同时不知道怎么知晓韦方也收到了,便想将计就计,将锅全甩给韦方。
没想到自己的打算全被人洞悉了干净,凡匀惊恐不已,双眼瞪得老大,说不出话来。
旁边众人也没料到这般反转,一时间,牢房里竟是一片静默。
良久,王符呐呐开口:“你不是说……韦方想害何为应么?”
凡匀面色苍白,平日里的谄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愤恨和不屑:“我哪知道你这么蠢!竟想自己杀了韦方?!”
他本意只是想借王符的口让官府知道两只墨条在韦方那,好将自己摘出来,谁曾想竟是被这蠢货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