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虚世会议
【……】
【阿尔法奇:华域全能型超智能AI阿尔法奇已上线……】
【阿尔法奇:以华域VRPDG终端“中心轴”为主脑建立虚拟现实世界；建立各域链接……已完成。】
【阿尔法奇:古兰域已响应链接。】
【阿尔法奇:非洲联合众域已响应链接。】
【阿尔法奇:众合域已响应链接。】
【阿尔法奇:沙罗域已响应链接。】
【阿尔法奇:和域已响应链接。】
【阿尔法奇:梵域已响应链接。】
【阿尔法奇:欧洲联盟已回应链接。】
【阿尔法奇:东南亚众和已响应链接。】
【阿尔法奇:太平洋合盟已响应链接。】
【阿尔法奇:拉丁同盟众域已响应链接……】
【阿尔法奇：中东合约已响应链接……】
【阿尔法奇:……已回应链接。】
【阿尔法奇:提示，全球各域均同意并入“中心轴”虚拟现实联邦会议大厦。】
虚拟现实会议室的深邃空间中，各方领导人的意识体逐一凝聚，并缓缓显现在各自专属的席位之上。随着最后一位领导人的意识体出现，整个会议室的氛围逐渐变得庄重而肃穆，预示着即将展开的讨论和决策将承载着重要的使命与责任。
欧洲联盟众域的域长马斯克问道:“郑先生，这么着急地召集大家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现如今神明暗码已经到手，本着七二共识的原则，我现将这神明暗码的资料共享给在场各位；但是有一点我得申明，我域的科研人员在研究神明暗码时发生了意外，两名科研人员因此牺牲，所以我希望大家谨慎对待神明暗码的研究……”说着，郑家科的手上浮现出一枚手掌大小的黑色立方体的投影，幽蓝色纹路在其上缓缓延展。
看着这承载着神明暗码的立方储盘，会场内的大部分领导人沉浸在低声的讨论之中，不时地点头示意，彼此之间的交流似乎十分投入。而他们的眼神中，却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奇异光芒……
和域西本川说:“郑域长，感谢你共享这神明暗码的数据，放心我们绝不会乱用这神明暗码……不过，这件事情不至于如此大张旗鼓吧?”
“把我的警告当成耳旁风了……”郑家科神情肃穆，正准备继续往下说，却不料目光恰巧落在了肯莱特身旁站立的冯断身上；只是瞬间，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一片，仿佛被寒霜覆盖！
“冯断！你怎么会在这里?！”
冯断闻言，露出了一个优雅而从容的微笑。他并未因外界的纷扰而乱了方寸，而是有条不紊地离开了肯莱特，径直走向郑家科的身旁。在这个场合，站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每一个位置都代表着不同的地域。而冯断作为华域的一员，深知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来到郑家科的身边。
“郑域长，你看你……脸色都变了。我只是借用了一下肯域长的VRPDG设备而已。”冯断在郑家科座椅旁不慌不忙地说道。
“怎么回事?肯莱特先生，你应该知道这里可是我们做重大决定的地方。各域要求知道这里的人数不能超过三人！而这，又是何意?”不等郑家科发话，与肯莱特相距最近的罗杰诺夫抢先问责道。
肯莱特默然不语，身姿展现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慵懒气息。
“让我说两句吧，在坐的先生们女士们，你们好……我知道这里是你们讨论重大绝密的地方。”说着冯断单手抚胸深深鞠了一躬，脸色洋溢着邪魅的笑容:“但我真心希望你们能抽时间看看我真正的研究，相信这不会浪费你们多少时间，长话短说，相信你们会感兴趣的。”
随着冯断的一招手，中心的全息荧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一经亮相，整个场地瞬间寂静无声；而郑家科的脸色更是变得铁青一片，显得异常难看。
这张照片正是手术台上被半机械改造后的莫集溢！
“正如你们看到的，我成功地将肉体的一半改造成了机械体。而且他还活的好好的，相信郑先生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冯断对着郑家科邪笑道:“血肉编程技术加上SMJS生命金属工程技术，我真是个天才不是吗？要不是途中出了意外，相信，我可以将人类完全改造成拟人来实现永生！”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恩师?居然还敢将这种反人道实验堂而皇之地搬到我们的眼前，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郑家科冷眼观瞧着眼前这个令人憎恶的家伙。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来这里的原因，只要你们这些首脑点了头，这项实验虽见不得光但是可以继续下去，毕竟我们团队的经费有些吃紧，”冯断说着搓了搓手指头。
“至于我的老师，我很羡慕他……”说到这里冯断僵住了，他带着那目空一切的空洞眼神，好似自言自语道:“我真的很嫉妒老师，嫉妒他！明明是一个不懂得珍惜的家伙，却总有人愿意救他……甚至为他死！”最后一句话，冯断变得咬牙切齿！
“我不管你和莫教授有什么恩怨，——你以为我们会同意你的研究！”郑家科凝视着冯断厉声呵斥道。
“不同意?实话告诉你，我不是没有钻研过神明暗码，要不是老师中途打断！我早就可以结合VRPDG研究出将人类意识体转化成数据以及将数据注入拟人机器人的方法了！而这不正是在场大多数人支持SMJS生命金属工程的意图吗？”冯断说着，一副毫不担心的姿态:“相比老师，我才更符合你们的意愿……”
郑家科不发一言，他环顾四周观察那些领导人的神情，最后郑家科带着“果真如此”的落寞神情闭上了眼睛……
“那么请在座的先生女士将赞助我的实验当做一次决议，进行投票吧。”
冯断的话音刚落，整个会场在无声中进行投票。
赞成大多数，反对少数；少数服从多数……
冯断点点头并不惊喜，他看了一眼自始至终坐定在那里沉默不言的郑家科后，说:“有这项决议就够了，那么我也不再打扰各位接下来的议事了，至于细节之后再仪。”
冯断说完这句再次看向郑家科，说话间有些意味深长:“郑域长按时间来算，生命金属团队也应该回域了……”
“那我倒是欢迎你来自投罗网；如果你敢在华域做你的实验，我绝对毙了你！”郑家科的语气斩钉截铁！
“这我可从未怀疑过，您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人。对此我深感敬佩……”冯断意味深长的一笑随后他的意识体化作编码消失不见，他切断了VRPDG的远程链接。
“哼！”
如果不是接下来要商议的事情万分重要，郑家科真想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为静，可他不能那样做……
从沉默中恢复过来的郑家科，根本不想提起刚才的事，直接了当地说:“除了神明暗码的事，今天把大家叫来主要是制定针对‘水域’的防备计划，我提名这防备计划为‘零号决议’！”
听到“水域”这个词汇，所有领导人为之一肃，正襟危坐……
……
莫集溢的潜意识世界。
跨过光门的顾久方来到了一处纯白的世界，纯白的世界里只有一处小院，小院里只有一所房子。如果尹之情在这里的话，他一定可以认出，这是老师与他们在美坚域实验区的住所。
虽然是从事科研工作，但是莫集溢却更喜欢这种简洁小院。对于现在这个世界，这种小院别具一格，濒临绝迹。
刚入院顾久方就听到了一种未知语言的歌声，他不知道的是，这种语言是由这个时代所有语言融合后所创造出的语言，是由尹之爱创作的“造语”，又名“机造语”……
空灵中带着悲切，悲切后婉转激昂，顾久方听着隐约觉得像一首赞歌。
顾久方走到落地窗边向内窥去，这时的莫集溢正坐在书案旁的椅子上聆听着这名少女歌声。
此时的顾久方也沉浸在这空灵的歌声中有些感伤……
歌声中的莫集溢隐藏着心中的无奈和叹息，一切都要从尹之爱想要了解“爱”时开始。为什么会无奈，叹息?因为莫集溢在那时发现人们想通过他的神明暗码实现将意识转化成数据的办法从而转入机器人中得到永生……
尹之爱却恰恰相反，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拟人”，是自主人形机器人。她想要了解人类的一切，她太想成为人类了，她期待人类的一切，但最期待的还是“爱”的情感……
虽然尹之爱的弟弟尹之情不擅长表达自己，但是莫集溢看的出在这一点上他和他的姐姐保持的态度是一致的。
可笑！人类想成为机器人获得永生，而机器人却总想着成为人类……
莫集溢不忍心告诉尹之爱，人们除了“爱”以外含有其他感情，一些罪大恶极，污秽不堪的感情。
莫集溢送给尹之爱的读物也大多是七个世纪之前的产物……
现在这个时代大多人都是感情麻木且冰冷，就算这样还是在大灾难的帮助下感情才得以维持，或者复苏。要不是四次大灾难把睡着的人打醒，人类早就在安乐的温柔乡里自取灭亡了，因此在莫集溢看来人们还是要感谢大灾难将人们在温柔乡中自发根生的妖魔鬼怪尽数铲除……
“人性是否值得期待?”在莫集溢看来这个问题早在他的性情中就给出他的答案了。他避世、他孤僻、他讨厌人多的地方、他不信任他人，除了万般无奈的境地下他绝不会与人为伍……
这一切的心声，莫集溢从未对尹之爱讲过，他不想让她失望……因为从尹之爱，尹之情诞生起，他们就是莫集溢的一切……
就在这小院，在这纯白的房间里，对于莫集溢来说是最后的净土，这里有他和尹之爱和尹之情的一切的点点滴滴。
莫集溢有一个最贪婪的愿望，就是将虚假的神明暗码数据提交联邦政府，草草了事后带着尹之爱和尹之情回到华域再建一个这样的小院，光度余生……
靠在落地窗旁的顾久方很是忧愁，忧愁于怎样唤醒自己的老友，说实话他有些不忍心再让莫集溢面对那残酷的现实。
名医:“顾先生，你在犹豫什么?”
显然屏幕外的名医看出了顾久方的动摇。
名医:“我知道你的顾虑，顾先生，但是现在由不得我们懈怠。郑域长传来消息，神明暗码的数据已经被共享，各域都开始了拟人机器人的制造，一旦出现了什么乱子，身为创始人的莫教授是我们唯一的王牌，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了，你们难道还想利用他?”顾久方沉声道。
名医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话会引起反效果，但他继续说:“不，不是利用，是需要；如果神明暗码被乱用，到时候发生了无法挽回的局面该怎么办?难道你希望你的好友一直如同植物人般躺在病床上靠着营养液来维持生计?不唤醒莫教授你怎么出来，你的家人怎么办?”
顾久方却表现的毫不在乎:“乱用而产生的灾事是他们活该；至于我……不用担心，我已经打好遗书了。”
“顾先生，你真是……”名医闭上眼睛长吸一口气，“灾事要是波及到人民呢？他们也活该?！”
此话一出顾久方沉默了……
终于顾久方出声道:“你为我找了一个好理由，我无法拒绝。”
“看不出来顾先生还心系民生啊，难得，”名医松了口气。
“说人民什么的对我来说太远太大了，但无论怎么说人民中也有我的亲人……”说到这里，顾久方明显不再动摇，但他还是犯了难:“照这般境地，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值得劝慰他的理由呢？我这老友，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还有你吗？而且根据资料来说，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尹之情’的男性向拟人机器人。”名医说到这里恍然大悟:“差点忘了吉理事还给过一串链接码。”
反应过来的名医急忙示意专员将一串链接码输入了VRPDG机。这串链接码正是当初尹之情骇入西溟六分仪时留下的信息，然而任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串暗码导入VRPDG机器时会产生怎样的动荡和灾难……
“链接码，什么链接码?”
【VRPDG:已与未知设备建立链接……未知已回应链接。】
正在顾久方疑惑之际，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无数条编码凝成了一个人的身影！
“你，你是?”
来人没有理会顾久方的问询，或者说尹之情根本不想理会陌生人的问询。尹之情四下环顾，他皱起了眉头带着疑惑打开了纯白色房间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顾久方急忙跟上……
“老师……”
来人引起了莫集溢的注意，他迷茫了:“你……”接着莫集溢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难道连之情你也——我在说什么?”
随着莫集溢不稳定的精神波动，纯白色的房间与满是雷雨的阴霾虚无间来回闪烁！雷雨的虚无中全是断壁残垣！尹之爱的身影也闪出雪花般噪点……
“我是借助VRPDG设备的远程链接来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尹之情急切道。
听到尹之情没事的消息，莫集溢刚刚有些稳定的意识体再次扭曲，周围的场景再次反复闪烁切换。
尹之爱停下了歌唱着的赞歌，原本木讷的她在看到尹之情后，她那洁白无瑕的脸上一点晶莹的泪水无声的留下:“之情，我和老师都没事……”
尹之爱虽然是莫集溢潜意识中的记忆体，但她仍旧依照莫集溢心中的性格，依照这莫集溢心中的她对尹之情安慰道。
“记忆体……，姐呢，我姐在哪里！她还好吗……”尹之情隐隐握紧了拳头。
尹之爱的记忆体听出了尹之情的焦急，她走到尹之情身前就像从前一样将尹之情拥入怀中，早已被雾气笼罩的眼睛止不住的泪落，她却哽咽着不发一言……
此时的莫集溢终于平定下来，他竟有些不明思议:“你姐姐?她不就在这里吗，你怎么了尹之情?”
突然间，房间的地下突然传来声音！
“怎么了？你为什么要犹豫，告诉他！”
莫集益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奇怪地看着尹之情。
“够了！你的……你的姐姐……我们的尹之爱……没了……”又一道悲怆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只不过这句话好似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话音落下，莫集溢仍然一脸迷茫地看着尹之情好似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尹之情不敢相信地后退几步。
“不可能！怎么可能……”
尹之情蹲下身子，整个人都木在了那里！呆滞地呢喃着:“一定是在骗我……姐姐怎么会死！不可能……怎么可能……”
尹之情单手捂住双眼，泪水还是从他的掌心滑出。
回忆如走马灯从尹之情的眼前闪过！自尹之情诞生以来他常常跟在自己的姐姐尹之爱的身后，能让他信任的只有姐姐还有老师！姐姐那无微不至的关爱照亮了孤僻性格的他，他记忆最深刻的是在实验区的球形科技大楼顶，远离城市的实验区在夜晚禁光所以看的到那满天星辰。
“来，跟姐姐念，”那时的尹之爱带着尹之情一起念:“星辰大海，伊笑花开……”
“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吧，永远都不会分开；每年的这个时候姐姐都会带你来看星辰大海！”那一晚他们结下了这永恒的誓言。
星辰大海，伊笑花开……
愤恨、懊悔，极怒……各种负面情绪涌上尹之情的心头，挥之不去的孤独感就像一把无形的黑手掐握着尹之情的哽嗓咽喉！尹之情眼眸中的那一抹猩红愈演愈烈……
“老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看来我真是魔怔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不是在华域吗?”莫集溢突然发现了门旁不知待了多久的顾久方，莫集溢不经自嘲道。
“别！我可不是你的什么记忆；只因为你睡的太沉了所以我只好到这里拜会你；你呀！再疯下去营养液点滴都不够用了……”顾久方打趣着故作轻松地玩笑道，但他眼中的晶莹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老师，连你也……”尹之情眼中的红芒更甚！
“你们在说什么啊，你们的话我怎么听不懂……”莫集溢更加迷茫了。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顾久方观察了莫集溢好一会儿才细声慢语道。
“谢谢你，不远万里来看我……”莫集溢叹息一声。
尹之情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眼中红芒也慢慢隐去，他突然粗暴地推开尹之爱的记忆体对莫集溢痛苦地说道：“把它弄走！它不是我姐，我不想看到它。我的姐姐只有……而她已经不在了……任何对爱的模仿都是对她的亵渎！”
“之情你不要……”尹之爱的记忆体捂住自己的口鼻，泣不成声！
“老师！姐姐她……是怎么死的……”尹之爱记忆体的规劝突然被尹之情打断。
听到尹之情冷静到冷冽的话语，莫集溢大怒:“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以当着你姐的面诅她死；一会儿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给我滚出去！”
“你的姐姐，就是为了保护这个废物，才被冯断的手下逼迫到自爆！”可是地板下却突然传来截然不同的话。
此刻，因尹之情的话而感到愤怒的莫集溢只感觉尹之情在死盯着自己……
“怎么了，尹之情，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让你滚出去！”莫集溢更加愤怒了。
“老师……，——冯断！我要让冯断和他的手下全部付出代价，即使是让全人类跟着陪葬也在所不惜！”别过身去的尹之情闪着他那猩红的眼眸，他的身形化作编码一转而逝！
尹之情切断了与VRPDG的远程链接……
难道是自己的话太重了?可是他竟然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而且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莫集溢抬了抬手想要挽留，最后还是将手无力地垂下……
“刚刚那个少年是?”默不作声的顾久方此刻终于问道。
“神明暗码……当初我制造了一个立方储盘来容纳一份神明暗码数据，还有一个是神明暗码的主体；立方储盘在我这里……”莫集溢突然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顾久方大惊！颤抖地接过莫集溢的话:“刚刚的少年……”
莫集溢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