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试探与恶意
“但是你确实是遵循心中的直觉来到了稀金镇，难道说……‘古神’……”
夏果没有把话说完，他不知道涉及“古神”会不会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诡异，不过尼特倒是毫不避讳地解释了这个问题。
“‘指引之音’不会控制猎魔人，它只是你自我意识的再生体，如果你以后在大陆上闯出名气，有人为你作传，百年后总会有人读到你的故事……‘指引之音’就是那个‘读者’。”
尼特的这个说法不但不科学，而且也不是很魔法，毕竟涉及到时间的部分，无论是科学还是魔法都非常谨慎小心，夏果仔细思考了片刻，觉得猎魔人可能更像是在描述某种预言或者预知能力。
尼特也没打算在这上面解释更多，如果夏果真的成为了一名猎魔人，他会明白的。
“酒馆前老板的妻子才是问题的关键，这家酒馆在几个月前就换了主人，而我接到这个悬赏不过是一周前的事，她出现在沉眠森林西南方向的伐木场营地，那里有一个旅馆，供来往的行商和旅人居住。”
“你觉得那位妇人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
这个问题把夏果问住了，他想了想自己待了快一周的古堡周围的环境，一位普通的妇人是如何在森林里……
随着这个念头出现，夏果的头皮有些发麻，他突然意识到，猎魔人接到悬赏的时间，似乎正是自己……从墓园里自然苏醒的时间……
还有，这位前任酒馆老板的妻子，仔细一想也很不寻常，她是如何想到制作那份真正的悬赏的，夏果不相信这是这个世界一种常用的报复手段……
夏果情不自禁地咬了咬指甲，他真正紧张时便会这么做，这是一种很明显的心态流露，当夏果做出这种行为时，就说明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表达了。
“不对，不对，我还是觉得有点问题，如果我们按阴谋论推断，你的‘指引之音’是一个迈不过去的点。就算前任酒馆老板是被人暗害，有人设计了好大的一个圈想借你之手除掉格鲁尔，他们怎么能确定你会接下那份悬赏呢？你说自己遵循了直觉，这个因素是无法被外界影响的，除非你已经从灵魂上被人控制，那这些阴谋就都没有意义了啊！”
尼特苦笑了一下，这种表情夏果也是第一次在猎魔人的脸上见到，紧接着，他就看见猎魔人垂头丧气，像是决斗失败的淘汰者一样低下了头颅。
有沉闷的声音从尼特那边传来。
“你说的问题，正是让我确认了，这次稀金镇的阴谋，已经波及到了猎魔人组织。”
“我的存在，现在看来，可能是一个试探的结果，也可能是……背黑锅的一员，或者两者皆有之……我宁愿是后者，但是……”
尼特晃了晃脑袋，接着说道。
“我刚才告诉你，完成三个试炼之后，你才会知道，猎魔人组织，到底在和谁战斗。实际上，这才是猎魔人组织最大的秘密。”
“即使你已经向我许诺一定会成为猎魔人，我也真心实意认可了你，这个答案也需要你正式完成试炼之后才能获得。”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指引之音’，我们新生的直觉，便是为了这场旷世之战而服务的。”
“这是我们猎魔人组织最大的秘密。”尼特像是害怕夏果没有听懂，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猎魔人抬起了头，他的眼里有些许自责和迷惑，这两种负面情绪出现得不多，夏果从尼特身上的颜色中这样判断到。
夏果伸直十指搓了搓手，话说到了这一步，夏果突然间找到了那根线。
一周前，新生的亡灵苏醒于墓园，被亡灵法师发现，与此同时，在沉眠森林的另一头，有一位猎魔人跟随心中的指引接下了一份真正的悬赏，虽然发布者的身上有不少疑点，但是猎魔人没有深究对方的来历，那位妇人的故事是真实的，心中的指引也是真实的，这就够了。
猎魔人即刻出发，他不打算耽误时间，但是毕竟要穿越沉眠森林，他最终也花费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来到帝国偏僻的角落，被大众遗忘的地方，稀金镇。
亡灵法师的事迹很好打探，猎魔人都没有怎么暴露自己的来意，便收获了一堆骇人听闻的情报，他决定立刻动手，既是为了自己的使命，也是为了完成那份悬赏，亡灵法师罪大恶极，猎魔人的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他成功了，对方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就在这时，一个新生的亡灵突然出现在猎魔人的面前，这确实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困扰。
当猎魔人终于完成悬赏时，另一股势力出现了，公爵的手下，他们气势汹汹，想要将猎魔人和亡灵一网打尽。
猎魔人最终说服了这些闯入者，酒馆成了谈判的地点，有一位身藏秘密的酒馆老板，还有一群心怀鬼胎的人。
故事本该就在这里结束。
第二天，当猎魔人一行准备启程时，却在离开镇子的商道上遇到了一个死人，一个受到怪物袭击的死人。
作为谈判条件之一同行的公爵手下，那位美丽的女魔法师露出了破绽，这让猎魔人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接到悬赏之后发生的事，他想到了最坏的那个结果。
有人在借他的手扰乱局势，有人知道了猎魔人组织的使命，他们在试探，而猎魔人接下悬赏的行为给了他们答案，他们猜对了……
夏果并不是一个阴谋论爱好者，但是当尼特逐渐告诉他更多信息之后，亡灵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一个巧合可以是巧合，太多的巧合碰在一起，就会像深蓝中的一抹淡粉那样显眼。
“这或许……”夏果艰难地在找出一个轻松的可能，他的声音连自己都说服不来了，“这或许完全都是公爵那帮人搞得鬼呢？”
尼特再次苦笑了一下，他摇了摇头，这一天他摇头的次数比以往几年加起来都多。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猎魔人会拥有一种能力，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情绪，除非那四个家伙都是天生的表演家，完美的伪装大师，否则他们第一次见到我们时的那股杀意就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我确实坏了某位大人物的大事。”
“我甚至怀疑，他们中已经有某位……死在了这里。”
咚咚咚！
尼特正要继续说下去，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猎魔人和亡灵对视了一眼，尼特抽出了长剑，而夏果则默默地握住了烛灯的把手。
猎魔人走上前，平静地把门打开，房间外焦急的治安官被屋子里凝重的气氛吓了一跳，他喘了口气，对尼特说道。
“猎魔人阁下，我还以为你们也走了，那个商人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稀金镇，他弟弟也在这里，只不过商人因为有急事要先回去，死者叫哈里发，他弟弟哈里亚正在楼下等你们呢，对了，我告诉了他，是一位猎魔人发现了他哥哥的尸体。”
“你刚才说什么？”夏果皱眉朝治安官问道。
“我说，死者的弟弟在楼下……”
“不是，是第一句，什么叫‘我们也走了’？”
“嗨，你们的那位同伴，那位魔法师小姐，有人告诉我她刚才离开了酒馆，怎么，你们不知道吗？”治安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看起来他确实很着急，生怕这伙人一溜烟都消失了，留他自己一个人应对死者的弟弟。
尼特隐蔽地收起了手中的剑，同时不动声色地说道。
“没事，我们先下去，见见那位死者的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