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前往海城的船
很快，夏云天弈他们就出发了。
他们这次搭乘的船是跟随一个从白城前往海城的船队一同航行的，而这个船队的旗舰便是那艘刚刚在皇家造船厂下水开往海城交付南方舰队的顺风船——‘普罗里埃号’。
从甲板上远远的看去，巨大的‘普罗里埃号’航行在船队的最前方，宛如一个海上霸主，令人望而生畏。
那是一艘拥有三层甲板的巨型风帆战舰，船舷装有接近300门舰炮，船首还有一门黄铜浇铸的重型加农炮。
如今的皇领和南境都已经能够较大规模的生产铸铁，但铸铁的优点其实在于便宜，而不是它的性能优越。事实上昂贵的黄铜和青铜与之相比质地更坚韧，不易爆裂。而普罗里埃号作为南方舰队未来的旗舰，自然不会在材料方面节省经费。
普罗里埃是前两年被斯温大人占领的新大陆的名字，它位于灰望海的尽头，那是一片布满火山和雨林的土地。从那里，不断有硫磺和香料运回西庭，从原料和财富上支持着斯温的军事改革。
而这艘刚刚下水不久的巨型战舰，被斯温大人以‘普罗里埃’命名，便是表达了斯温对征服那边新土地以及在西庭推行备受阻挠的军事改革的决心。
夏云天弈和莫伊一起在最上层的甲板上，夏云天弈将一些碎谷粒撒在甲板上，生活在白港附近的不怕人的海鸟围在他们身边哄抢着。
夏云天弈轻轻的搂着莫伊的腰，任海风把她的长发吹拂到自己的脸上。
“小弈，别闹。”莫伊拍开了夏云天弈的手，眼睛依然在手上的卷宗上。
“你又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但是，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
“听你说，斯温大人给我们安排这个考核任务是因为最近有人在白城放出了这个消息来对吧？而且你还打听到了内幕。”莫伊问道。
夏云天弈点点头。
“那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在临近今年初境大赛的时候将这件旧事重提，而且他还知道一些内幕。”莫伊双眉紧锁。
“你想这些干嘛？”夏云天弈讪笑。
“因为这也可能是一条线索！任何一条容易被忽略的线索都可能成为决定我们成败的关键。”
“这也是线索？”
“对，如果我是那个人，我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我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知情人，单纯的因为喝多了酒一时说漏了嘴，然后被某个大嘴巴的朋友传出去。”莫伊开始联想着。
“我也可能是故意这么做的，为什么呢？我是谁？这件事传出去之后对我有什么好处？如果我是当年的主办方虞家，南宫家，或是受害人叶家，甚至斯温大人的话，这么做对我的名声绝对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因为这件事让他们蒙羞。”
“但如果当年的那个案子并不简单，而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案件，而我就是那个幕后凶手的话，假如我是仇视初境大赛，将这个消息在今年初境大赛传出去，会不会造成恐慌？或者是我是在仇视斯温大人或三大公族，我放出这个消息是不是能制造丑闻，给他们增添烦恼？而我至今逍遥法外，这一切是不是可以满足我的虚荣心？”
“甚至...”莫伊突然一顿，“甚至，我会不会是在炫耀式的警告，告诉他们今年我还会动手？”
夏云天弈突然嗓子一紧，“那斯温大人叫我们调查此案，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也有了这种怀疑？”
“如果是的话，两个月后初境大赛就要开始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在他们再次行动之前，将他们绳之以法！”莫伊决然的说道。
“伊姐，你别这么紧张，这只是你的推测，连推理都不是，说不定这个案子并没有什么幕后黑手，只是一个简单的普通血案呢？”夏云天弈安慰道。
“最坏的可能性只要存在，我们就必须竭尽全力去避免它的发生，只希望能快些到达海城。”莫伊说道。
“我们是先去海城的神殿分部找那些当年参与的神官，还是先想办法找到那些当初的证人？”
“证人吧，从卷宗的记载上看，那三个证人都是也同样是当时发现了那件五品黑璃珠的赏金猎人，他们是因为势单力孤所以没有参加战斗。”莫伊说道，“他们应该会比我们的那些同僚好对付一些。”
“而且是赏金猎人的话，所以他们的资料应该都在海城的猎人公会中有记录吧？找起来也不会太麻烦。”
“必定是有的，”夏云天弈肯定的说道，“南境对非法猎人的打击非常严厉，而且猎人公会的分成比例不高，而且猎人能在公会享有许多福利。正常的猎人必然是会到公会注册的。”
“恩。”莫伊点点头。
“你是在担心什么吗？”夏云天弈看着莫伊那始终心绪不宁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哈，伊姐你每次心中有忧虑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副表情。”
“恩，”莫伊点点头，没有否认，“这个案子的线索太乱了，神殿的卷宗根本不可信任，我们现在对这个案子的认识一半是假信息，另一半是我推理得到的。我害怕我忽略了什么，害怕我有所误判。”
“可是我们以前办过的很多案子不也是靠你的推理吗？为什么这次突然对自己这样没有信心？”
“我不知道，就是单纯的担心。”莫伊轻轻的将头靠在夏云天弈的肩膀上。
“担心输给古琛，担心不能晋级神官长是吗？”夏云天弈将莫伊搂进怀里。
莫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了一丝茫然，然后点了点头。
“这可不像伊姐你的风格，”夏云天弈笑着说道，“以前明明是你告诉我，我们做秩序神官的在执行任务时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让它影响你的判断。为什么现在你反而忧虑起来了？”
“我也知道，但是我心里总是控制不住的焦虑，我现在的心情真的是止不住的烦躁。”莫伊用自己并不算很深的指甲挖着自己的手心。
“那是因为你的目的错了，”夏云天弈分别牵起了莫伊已经有些粗糙的双手，紧紧的握在手中，“你现在心中想的根本就不是要查出这个案子的真相，而是一定要打败古琛，所以你才会焦虑。因为在你看来古琛很聪明，而且有背景，你认为自己比不过他，所以你才会烦躁，我说的对吗？”
莫伊一愣，痴痴的看着脚下翻滚的海水，渐渐的，莫伊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了起来。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海面上那咸湿的空气，对夏云天弈说道，“你提醒了我，是我自己画地为牢了。”
“这才对嘛，我们的目的是查出真相而不是打败古琛，所以我们根本就不用去想古琛他们组现在在做什么，我们只要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情就行了。”夏云天弈笑道，“我们都相信你，以伊姐的智慧，什么牛鬼蛇神都无处藏身，这样的小案还不是信手拈来？”
“这可不是小案，不过...”莫伊嫣然一笑，“你说的对，这种程度的案子还难不倒我，不管是古琛还是别的什么人，谁都不可能比我更快找出真相来！”
“你看那边！”一旁的周镇突然指着北方大喊道，吸引了他们两人的注意。
夏云天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北望去，远远的看到黄昏岛南岸司礼神殿的废墟，那些残垣断壁依然触目惊心，光是从那破败的长满青苔的乱石就能想象当年斯温手段的血腥。
“那就是司礼神殿的遗址吗？”周镇问道。
“是啊！那是司礼神殿！”马尔斯看到不远处的废墟，立刻打开了话匣子，“七年前在教宗安克希尔大人的葬礼上，斯温引爆了他埋藏在司礼神殿地下的黑火药，将整个司礼神殿夷为平地，近百位神教的法境神官葬身火海，神教精锐几乎丧失殆尽。随后斯温大人发兵攻占了教宗领全境，夺取了一直由神教保管的‘元素之心’，并将新任教宗尚诚软禁在黎明神殿之中。”
“我记得那件事，”周镇似乎想起了什么，至今还有些后怕，“在那件事之后就是漫长的‘七月戒严’，斯温大人用重兵包围了各大神殿，当时我们全都被囚禁在秩序神殿里。每天都有新的神官被抓捕送进各大神殿的分部集中关押，每天也都有同僚们因为一些不利的证据被拉出去处决。”
“我们永远都不知道哪一天早上起来，会被抓出去处决掉。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二年初，斯温大人解除了戒严，并恢复了我们的神官职务，只不过从那之后12神殿都划归了帝国殿管辖。神教也被取消了古老的征税权，所有神官的饷银都改由帝国殿发放。”
“当时神殿被进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平时那些大头兵对我们这些神官谁不是恭恭敬敬？”马尔斯也附和道，
“我是听说斯温大人当时从北方军团和安瑞克部落调集了10万异教徒大军进皇领呢。”周镇解释道。
“够了！不要在背后嚼斯温大人的舌根子。”莫伊听到他们越说越离谱，赶紧打断了他们。
听到他们谈起七月戒严，夏云天弈心中一阵后怕，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莫伊。
好在伊姐是一个秩序神官，才避免了那场灾祸。夏云天弈记得很清楚，作为神教最重要爪牙的裁决神官们，在‘七月戒严’中十不活一，而不涉及宗教事务的秩序神官们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被处死，大多数甚至被保留了职务。
......
白城·伊奥夫人的宅邸
“苑儿，夏云天弈已经完成了他的继承人试炼，回到了白城，却到现在都还没有来看你，你就不伤心吗？”虞慧优雅的用指尖拈起搪瓷的杯盖，轻轻的抿了一口清茶。
“不仅如此，他还领了一个所谓的神官长晋级任务，已经登上去海城的船了，而他这么做无外乎两个目的，一是帮他那个神官小女友晋级，二是逃避与我的婚约。”虞笙苑神色淡然，“如果我事事都生气，恐怕在我戴上那顶女皇的冠冕之前，便先被自己气死了。”
“海城？最近海城的水可是深得很呢。”说完虞慧便眯上了眼睛，惬意的享受着身后男宠的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