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世间箱
她钻进琉璃箱中，只看着箱外的先启。
先启见自己的身体又进了琉璃箱，心中有丝毫的不悦，只是说：水如啊，你还不舍琉璃箱？
而她就说：我只是想感受感受。
而后就钻出来，后走出房去，再回来时，手中抱着一笨重的石头。而使足了力气，也只举高一些，狠狠砸在琉璃箱上。
琉璃箱若心碎般碎为灰烬，两人见一地的碎片，而无话，水如先离开，而后先启再离开。
一先一后，在月下。
而水如说：你的身体除了虚弱别无其他，力气更没剩下多少。而这些年，离开琉璃箱后，一直有出去游历，经过锻炼，这身体已经可为工具进行使用了。我刚是在道歉，打碎囚禁你几年的琉璃箱。
而先启则说：你打碎了看的见的琉璃箱，打的碎看不见的琉璃箱吗？我的自由自始至终都被把握在你手中。
代替她生活，不是自己的自由；后来回她身边，也不是自由。但只是为了要她也付出什么，就来她身边不愉快的锁住她，也困住她。同归于尽，用自己的一辈子困住她，不为什么就只为当初的相遇。
水如蹲在先启面前，擦擦他脸上的灰，友善的欺瞒，对他说：跟我回家吗？
他就轻信的点了点头，为了表达谎言的真挚，她牵着他的手回的家。而几天后，就请他入琉璃箱。他恨她，只恨她为何那时偏偏就看中了自己。这样一个计划，绝对不是兴起。就算是因没有自由而扭曲，那为何要用自己来平衡，为何是自己。后来便是同样扭曲而无真心的爱。
不爱，但为了报复，你也不可离开自己，只能绑在自己脚踝而呻吟。看着你痛苦，我便开心。但期间，虽无实感，但也有牵念，一点点，只有丝毫的，现在也转换为了枯萎的羁绊。
她想走，想彻底享受自由，而他付出时间来代替她生活，也为了能用余生的时间困住她。两人枯萎的羁绊，为了什么，就要一直不愉快下去。什么，什么，自由，还是不念？只是不想你会过得多么愉快。
先启跪在地上，跪在她身后，而说：我也希望有一日能幸福的与你交心，谈天，能拥有你的真心。可，我知道，但我不肯，就算永远无法拥有你，也不会放你离开。不为任何，只是想你也煎熬着。没有爱，只留下苦痛。
她没有任何动作，她明明听到扑通跪地的声音，但不为所动。而只是说：任凭你怎么做，我只是在还你为我生活的十几年而已。学着爱，我尽力。不过，说实在，你远比不上自由美好，就算拿我的皮囊来比较。其实，我厌恶自己比厌恶你都厉害，看见自己的脸，就恶心到不行。的确，现在看见自己的身体在眼前晃，挺煎熬的。
站着的站着，跪着的跪着，夜很凉，凉到刺骨，很快，她就站不住了，就自顾自地回屋内去了。眼睛都没瞧上他一眼，似乎没他这么个人。
但她很快又走出来，走出来时手中握着热茶，递给他，而说：天冷，喝茶暖暖身子。他竟然接下，而后她又进去，又出来，出来时又将一外衣披在他身上。而说：天冷，再披上衣服会好一点。
后还就待在屋外赏月。
她给他热茶，给他披上衣服，但就是不拉他起来。想跪着就跪着，这是你的自由，别冻坏了就好。
能跪多长时间？而再要起来时，热茶都已经变凉，而由于跪的时间久了点，无力打碎了茶杯，外衣也由此掉落到地上。她这时回头看了眼，只收拾起碎掉的茶杯就回屋了，回屋就再没出来。
她回屋休息了，而他恢复力气后也就去睡了。
两人在一张床上休息，为了学爱。
而她就说：我觉得我学的差不多了，那，我们挑个好日子，成亲罢
他说：好。
她不是有意，她只是无心，而他也不觉残酷，但有些甘愿。没有煎熬，也是良救。
定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嫁给了自己，娶了自己。
没亲人来看，亲人都死绝了，看的是路人。说男子俊美，女子也清秀，这样年纪刚婚嫁的不多，看笑话的居多。两人早已没脸没皮，不管是看笑的还是祝福的都欢迎。
喝酒，行礼，吃席。揭开不幸的盖头，露出没有笑容的脸，行使洞房礼节。
夜里，礼毕，两人无眠，被窝里谈话。
先启：我期待了很久的，就这样？为何我丝毫不觉得高兴？
水如：因为，你不爱我，亲吻的也不是我的身体。
先启：可明明我想留住你的。
水如：你只是留住了你的私心。
先启：那你为何不逃离？
水如：你替我生活了十几年，我答应会学着爱你。答应了的事，不会更改。
先启：要是没有这等事呢？
水如：那没人可以困住现在的我。
先启：也就是说只有我可以困住你？
水如：可以这样说。
两人胳膊碰着胳膊，脸对着帘慢的顶子。而先启就转过身来，还拉水如也转过来，两人脸朝着脸。
先启：我们换回来罢。
水如：为何？
先启：换回来，我就放你走，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给你，你想要的自由。
水如：可女子的自由少。
先启：不止男子才拥有自由，你没尝过女子的自由，怎就说女子的自由不好？
说之有理。
不要有顾虑，婚姻只是期限，没有人可以束缚你与我。只是享受自由够了，还可以回来，一样温暖。
太阳也等不及新一天的到来，晨光进来，两人的灵魂都已经回归。而晨光见床榻上只一人。
是先启，男子身的先启。
睡容携笑，依旧酣睡。
而她现在正守在行囊旁，坐在不知去哪里的马车上。
若整个世间就是偌大的琉璃箱，还会逃到哪里去？若我也可以变成你，可以替你生活，你曾经经受的苦痛我是否也能够承受？若我也是鸟笼中的鸟，不住的撞击笼子就是凭证，鲜血就是依据，而尸体，死后的魂灵就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