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罪焉赎
衣服,暗红色的衣服。
还有一块纱的暗红色的布,突然觉得这布好像要缠住自己。
披上布走出门去,舞剑。
仿佛身上的布,就是固定在我身上的血。
斩断月光,又斩断我身上的布。这是块剩下的布。是块余料。
但是同衣服的料子不一样,是嫂嫂给我的,她说,我披上会好看些,我不忍心,也就披上了,不忍心弄脏它。
一件绸缎样子的衣服,不过不是绸子的,可能是仿的吧,仿绸缎的衣服。很舒服,然后再披上纱纱的外衣。
手握着剑,指向天,又指向地。忽的,扔掉了剑,落了泪。自己舞了起来,还记得,师傅说跳舞的姑娘很好看,我就学着,也只学会了这一段舞。我跳给师傅看的时候,也是穿着红色的衣裙。我想师傅了……
现在,我只有壮哥了。
红色的簪子也被我甩了出去,我停止了舞,冷静了下,去捡簪子。
他弯腰捡起,再递给我。他说。
郑宣:不如你嫁给我吧。
清妍:你是不是有病?我杀了你父亲,你还要娶我?
郑宣:没事,你不是还有赎罪吗?你也觉得你错了不是?
清妍:是啊,我错了,我错的不应该让你这么小就没了爹爹。
郑宣:我们不是还斗着吗?
清妍:一直没停下。
郑宣:要不我们趁着这月光,来舞一段?
清妍:你也会?
郑宣:不会,但是,我也会舞剑。跳舞,不过是把剑丢了罢。
清妍:是啊。
郑宣:除了这个,我还有话,告诉你。
清妍:好。
手来舞去,环抱住的腰间,还有那说不完的话。指向月光的,只是有缘。
郑宣握住清妍的手腕,划了一圈,就像是握的剑,舞的是剑。
郑宣:父亲,我从未见过他。他一直在外杀人,唯一的消息就是让我和娘一直搬家。我和娘似乎是他的软肋。唯一一次看着是他,也是都是血。我对他没有依恋。你杀了他,我娘也随他去了。很小的我,就自己走回了家。看到桌上有书信,是我娘写的,我娘早就写好了的。我娘说,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要我学,要我自己能像你一样,她也知道,我爹不好。只是我娘也一直对我爹……
所以,你,我做了小贼,才会遇到你,你可能才会知道我。我厉害了,再被你抓住,是不是可以免去我爹造下的罪。
清妍再抓住郑宣的手,说:你有愧疚?
不再舞了,月光也停了。
郑宣:不算,就是想成为你,然后再看着你。
清妍:我有什么好?
郑宣:你让我长大了。
清妍:没有我,你不是会更幸福吗?有家。
郑宣:总之,说不清的事情。除了娘亲与父,我只知道你。
我想,我是不是得说点什么。
清妍:那,我教你练剑怎么样?
郑宣:我会。你会的我都会。不受欺负,我也做到了。
两人,多奇妙的关系,可能冤冤相报何时了,也可能是当初以前就有了扯不断的关系。
我看着他,他的眼里没有我眼里的疚,全是希望与爱。我是清妍,我年纪很大了,我要嫁人了,也该嫁人了。我问他。
清妍:今晚红衣的我好看吗?
郑宣:不同于你拿着剑杀人的模样。
清妍:你多大了?
郑宣:十八岁。
哦,十八岁了,还未弱冠,年纪是小了些。
我说:那好,准备好来看我嫁人吧。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
郑宣,应了说声:嗯,大姨成亲,做外甥的一定会去。
我:好,那你回去吧,回去好好准备,大后天你再来,我那天成亲。
郑宣:这么着急吗?
还不急吗?我可不想等了。
我:对,很急,我累,要找个依靠。
他点点头,没说话,就离开了。只剩我在这里。
我,脱下薄薄的红色纱衣,唱着,继续舞着。
“原是,君如此不懂奴家,不知奴家何意……”
我,学了这些,唱着舞,舞着唱,也是为了发泄,还有思念。
晚,睡去;天亮,起了。
我依然当好我的捕快,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就是告诉嫂嫂要做嫁衣了,嫂嫂没问我什么。我也告诉壮哥他们了,他们也没说什么,就是很欣慰。我,他们的清妍终于要出嫁了。
等着这天到来,嗯,就是今天。
我穿上嫁衣,嫂嫂给我化上妆,给我戴上冠子。盖头,我自己盖在头上的。我就在衙门,拜堂。他,也来了,我身边有人。
嫂嫂:清妍,我也做了新郎的那套,你看合适吗?
我,已是新娘的我,说:合适,他绝对穿得上。
嫂嫂牵着我的手,高堂上是壮哥和我们的青天大老爷。嫂嫂也应该坐上去的,可是嫂嫂偏要牵着我。
我身边有人,他在人群里看着我。我的盖头很纱很透,可以看的到他,还比较的清楚。
“一拜天地!”
就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就拜了高堂。
“夫妻对拜!”
我和身边的人就对拜了。
“入洞房喽!”
我就入了洞房。
我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上,等着身边人的到来。他是衙门里的一个小哥,临时扮演我的新郎。他身上的新郎服是他自己备的,不是嫂嫂那套。
身边人推门进了,他说。
衙门里的小哥:妹啊,你真的这样忍心吗?万一,他再看不出怎么办?
我说:那我就真的嫁给哥哥你。
衙门里的小哥:可你也知道你哥我,这是在帮你的忙。我也是有家室的,这点,他不知道?
我说:他又不是这里的人,嫂子不会介意吧。
衙门里的小哥:我和她打过招呼,她,也认识你。不介意的。就怕他……
我说:我都不怕,哥哥你怕啥。
衙门里的小哥:我该做什么?
我说:你该走了,他快来了。
衙门里的小哥:他真的不知道我有家室?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赌一赌。
衙门里的小哥:好,那我走了,哥哥祝你幸福,能把余下的日子过得快乐。哥哥,就帮你到这里了。
我笑,哥哥走了。
他,果然来了。
盖头蒙着的我听见了声音,就闭上眼睛,乖乖的等着他,来揭我的盖头。
他揭开了,我还是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感觉他的嘴吻了下我的嘴。
我睁开眼睛,问他。
我说:外甥,你这是?
郑宣:大姨,外甥来祝你新婚快乐的。给别人做妾,还不如给我做妻。
我笑:哦,外甥,你这是不把你大姨放在眼里啊。
郑宣:不是啊,不是要和你斗吗?不是要做一个第一女捕快永远抓不到的小贼吗?这样了,你还怎么抓我?
我还是笑,说:你过来,坐过来。
他坐了过来,我靠着他。我静静的等着疼痛感的到来,静静的将锋利的戳进嫁衣里透过肉,流出血。
我含着血说:你不该爱我,我杀了你的父。
他哭,却不动,就让我靠着他,说:然后,你就要杀了自己吗?
我:我累了,在这里也累了。我要去找师傅了,要给师傅跳舞看了。
他:你不给我看吗?
我:你看过了。
他不说了,我也无法再说了……
你并非天道,也非王法,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
她去赎罪了。
而他还是不敢去抱她,而是还是当她活着的样子,说:你觉得我不该去爱你,可,我无法恨人啊。我无法恨我的爹,我的娘,更无法恨上你。你也不想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一个人,不熟悉的,怎么活着。我来是找你这姐姐的,来找你“报仇”啊,报杀父之仇的啊,是来折磨你,是让你活下去的啊。我知道,我一直在心里没有仇,可能我该去恨很多人,我父我母和你,可,我小,小孩子那时候只知道血是热的,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张清妍,你还是在你那好好活着吧,别那么累了。我贼也不会当了,会好好活着,直到再次见到你。
可能,不会为了仇什么的爱上你,就是觉得姐姐冷,想去温暖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