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无奈何
她双手呈上,与脸齐平,看着风携来的各种种子,脑海里仿佛施了魔法一般,种子变成苗又变成花或叶,她眨眨眼睛再去看,不过还是一些种子罢,只是幻想的看到它们作为种子的未来。
把脸埋进盛着种子的双手里,继续让它们生长在脑海里。脑海里它们都已经达到未来,该是花的是花,该是草的是草。细细的嗅上一口,都能闻到花的甜,草的清香。
想象完的她又将双手里的种子放入花瓶,等积累了一定量了,她会瞅准一个适合耕种的季节,把它们都种上。
这天风没有给它带来种子,而是携来了一片芦苇叶,她正想问他,这是何意,但又瞬间懂得。重生后的她一直依靠直觉,看到芦苇叶她只想拿到手里,放在唇间。
她这样做了,作祟的右手偏偏把含了不久的芦苇叶抽开了。芦苇叶边缘很锋利,划破了她的嘴角,流了血。
有一丝丝的疼,她闭上了眼,细细品这份疼。
眼皮拉下,睫毛盖上,好腥,又觉得这是风特有的对她的吻,想到这是吻,就又睁开了眼睛,笑了。
适合的季节到了,她每日劳作。
把风带给她的种子都种下去,累了的时候就幻想一下它们长大的样子。很满足。
时间仿佛被压榨,压榨的如同海绵里的水,想有便能得到。
而她的种子也都长出了芽,只是不知道哪来的野芦苇凑在里面,她差一点就上了当,还以为是她亲手种上去的。但转念又一想可能是风种上的吧,风那么喜欢芦苇吻……
她总和臆想脱离不了关系,上一世被别人说成臆想症的疯子,这一世又整天幻想。可的确现在她能看到,在她的脑海里能看到,只有她可以看的到的。比如种子的未来,那能生长在手里的花和草。这样能让她开心,只要开心不就好了?只不过,就不能再痴傻的告诉别人自己能看到了。不要那么明显,对谁都是。
她又陷入了臆想,想着花草长大,想着风携来的野芦苇长大,她现在都弄不懂为什么风要携来种子给她,种上之后又会得到什么。
而这些都是风在给她的惊喜。
她为他放弃了完美的臆想世界,那他就再为她创造一个完美世界。同样只有她与他。
等花草,野芦苇都长大了,她就可以每天都听到他对她说的话了。那悦耳的风吹动植被发出的沙沙声。
她在等,他也在等。
不过,真的能如风所愿?
风一直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她与以前的她已经变化了太多了,心里的,除了他,已经没有支柱支撑着她。她活着仅仅就靠直觉,靠第一印象。看到一个物件,对它的第一感觉,不管是好还是坏都遵从第一个感觉去做。芦苇吻就是那样的,遵从内心感受,不做上一世的无奈。
谁又能知道她看到植被都长大的样子心里又会萌生出什么。但她挺喜欢芦苇叶划破嘴角的,丝丝的疼,痒痒的。
生长,她也在生长。对于重生后活着找他这一单纯的想法已经变质了。时间快又慢,没有其他的,只有利用幻想与疼痛来打发时间。她对于不伤及生命的疼痛非常向往。或许一开始村民的被控制就是她引起的。
任何事物都抵挡不了的,两人都在等的,等来了。
风就像准备礼物一样也亲自上阵,风力不小不大,沙沙声都是暧昧。
她笑,轻轻的笑,慢慢的走向礼物。踏在植物与植物的间隙里,看着傍着水边长起的的芦苇,她想起了这个时候应当去吻他,用来表达她对他精心准备的礼物的喜欢。
如以前一样,含一片芦苇叶在嘴里,之后细细品尝疼痛。
这种快感,她又多含了几片。
嘴角的些许疼痛,耳边爱的呢喃,不,不应该说是呢喃,应该说是呐喊,让她完全忘了她这片田地傍着水边,不然哪来的芦苇。一步一步失控的不听话的,像上一世疯子般的跌落水边,幸好水不深,她只是湿了衣服。
凉,水的凉唤醒了她几分清醒。把那份感情里的崇高冲散了,她慢慢的走出水边,走到花草间。
蹲在里面,一件一件的脱掉湿了的衣服,身上只剩白色的内衬,湿了的衣服挂在野芦苇上。她环抱住自己,脑海的刺痛感传来,眼睛里透出了梦里牢笼里的影像。原来现实中的牢笼只是换了样子,对于囚牢的功能只要自己不想出去,哪里都可以是牢笼。
她现在有的只有深埋在双腿里的脸,根本就没有什么双向奔赴的爱。她什么都看不到,为什么自己要把爱交给自己从来都看不到的风,为什么自己就不能爱上正常的人类。
但,风不就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吗?爱上了,就必定要承受这一点。
她自从重生醒来,就告诉过自己,这份爱的特殊,让自己勇敢一点,这爱才能持久一点。她好想见到他,见到旁人情人间眼里的彼此。
而想他了,看到的就只有植物在动,听到的也只有植物与植物摩擦的沙沙声。世间真的存在她爱上的那位“对象”吗?
自我怀疑填满,而她还得活着……
可她又能清楚感知到确有他在,但又看不见。怎么办?
她在花草间,想啊想,怎么办,该怎么办?是不是一切看得到的,才叫爱。比如情人间送的礼物,留在她身上的痕迹,或是成为他最想看到的样子。她不懂,怎么都搞不懂。
在一旁的风急了,他以为她还在水里没出来,还以为她要溺死了。风没有力道的肆意刮着,风也在说怎么办,该怎么办?
没有力道,丝毫不加控制,芦苇叶又锋利的很,上面的衣服也吹不见了。
第一感觉,她难过到一定地步,竟然失掉了泪水,就像一直难过一直难过,就突然一下子难过被收走了,剩下的只有呆滞的身体外壳。
而呆滞的身体外壳要站起来,于是她就站了起来。风看到了她,风控制了风力。
芦苇叶很锋利,白色的内衬上道道血痕,只要是有血肉的地方都无一幸免。
还是右手,她看着自己满是血痕的手冲自己的脸来,抚摸着自己的右边的脸颊。在安慰自己,时间还长,这样的日子以后多的是,慢慢熬。
刚出了失望,又瞬间绝望。
终于受不了打击的她,晕倒在了花草地里。
而风不能做什么,只能呆呆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