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忆中的回忆

“坐吧！”办公室里，老陈招呼我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小学的班主任是不是也姓陈？”

“你怎么知道？”难道班主任去调查了我？

“早在四年前我就从你小学班主任口里知道你的名字了，他是我的堂弟。”老陈放下翘起的二郎腿，面色异常凝重，“四年前有一次难度极大的数学考试，所有小学统一开始，我还记得第二名是94分，第一名就是你，98分，对吧？”

“那又如何？”我漫不经心地说道，不想去回忆过去。

“能告诉我原因吗？”

“什么原因？”

“为什么不好好读书，你的天赋，为何要如此糟蹋？”此时的老陈不像个老师，却更像个父亲。

“不关你的事！”我站起身来，正欲离去。

“你给我站住！”老陈突然的暴喝让我怔住了脚，他继续说道，“你可知道，我堂弟这辈子唯一的骄傲就是带出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全县第一！他已经死了！”

“什么？”我呆呆地回过头，楞在了那里。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嘴里喃喃道，“他死了？陈大爷死了？”

“对！就是在四年前检查出的癌症，上个月刚走。。。”

思绪回到2002年，即将面临的小学毕业考试。六年级重新分班，前五十名的在一班，其他的在二班。我们是县城里最差的小学，无论环境还是教学质量。即使这前五十名的同学，放在其他学校，也是非常普通的存在。而我，自然在一班。

我的班主任姓陈，是一名教学非常幽默的老师，他的课，我从来都会认真去听。老陈一点都不严厉，但是同学们都特别服他。背后都亲切的称他为“陈大爷”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次摸底考试，全县第一名可在我们班，不是并列哦，是独一无二的第一！他就是曾令航，掌声送给他！”老陈在上面手舞足蹈，兴高采烈地说道。

掌声四起，其实我从小都不喜欢出众，爱学习的我更是害羞地低下了头。那节课，成为了全班的焦点，陈大爷更是无数次提起我的名字。下课后的办公室里，只有他和我。

“你可要给我争气啊！考一中我倒不担心，名次一定要拿好！学校的荣誉，就看你了！”老陈满怀关心地说道。

“放心吧！妥妥的！”

“臭小子！”老陈摸摸我的头，递给我一袋东西，“一会放学，把这些棒棒糖分给同学们，这次是老师奖励你的！”

“遵命！陈大爷！”

“欠揍是不？快回课堂吧。”

原来，那个时候，老陈已经得了癌症，如果当时告诉我，或许我的人生为了他也会发生太多的改变。考试前一个月，同母异父的姐姐突然消失不见，我也失去了所有的兴趣，整天沉浸在思念中，后来才知道，这就是老妈为了给我更多的爱，把她送回了她姑姑家，直到现在我们都没再见过。这次的打击，我考出了让人瞠目结舌的成绩，在两科加起来240分的成绩里，数学满分120，语文89。而一中的录取线是210分。

“为什么？”成绩出来后，老陈一巴掌拍在我脸上！浑身气得直发抖。这是他唯一一次打我。

“作文没写。”忍住委屈的眼泪，我咬牙吐出几个字。

“你！！”陈老师气得手指不停地抖动。“你给我滚！！”

“因为你是数学老师，这个满分是送你的，全县第一，我答应的，做到了！”走向门口，我回声咆哮道，“89分也是回报给其他人的！”

“滚！！！”这是陈大爷留给我的最后一个字。回头再看他一眼，瘫坐在办公椅上，我再也忍不住了，冲下楼去，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老天，你为什么要折磨我！！！天空突然下起了磅礴大雨，雨中，我步履瞒珊地行走着。带走的，却是人生中的第一个分岔路口。此刻才明白，我带走的，更是陈大爷全部的心血。

“嗯！没事儿。别劝我了。”回过神后，我看着眼前的高中班主任，压抑住自己的内心。

“你如果是个没感情的东西！那这些眼泪又说明了什么？”老陈站起来，直冲我身前。

我没理他，走到门前，伸向把手，丢下一句，“你觉得，有回头路走吗？”

教室门口，我深呼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老师跟你说什么了？”菲菲好奇的望了过来。

“他说，”我故作犹豫。

“快说呀！”

“他叫我娶你的时候记得通知他。”

“去你的！一个小时内不可以理我！”菲菲别过身去看书了。

“哎哟哟，小飞，你一个小时内可不许理人家啦！”一股熟悉的包子气加上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你哪来的包子？”我皱着眉头看向二胖。

“人家早上没吃完的啦！讨厌！”

“死胖子，你敢学我？”菲菲拿着我的书朝着二胖砸了过去。

“哎哟，砸得人家好痛哟。”

“死胖子你给我站住！”

全班哄堂大笑，除了我，瞬间想起了那个曾经无数次让同学们在教室里大笑的陈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