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事变

快乐的时光总有尽头的时候，那一天，也很快来到了。

“什么？小飞退学了？为什么？”我拍着桌子，几乎是对二胖咆哮着。“我也不知道。”他也是第一次脸上真正出现了难过。

“行了行了，”菲菲拉开我拧着二胖衣服的手说道，“放学后，我们一起去他家看看吧。”

印象中的这一天过得特别煎熬，中途几次我想逃课出去，都被菲菲按住了。终于等到了放学铃声响起，我第一个起身就想往外跑去。

“你能不能别这么心急？”菲菲拉着我的手，一脸的忧愁，“等着大家一起好吗？”

“哎！”我狠狠地拍了下课桌。

校门口，等到了最后出来的小芳，几个女生买好水果，我们朝小飞家走去。他家是一个非常破旧的平房，去过好几次，虽说贫穷，但是小飞的父母却非常友善，对我们几个也是特别好。

刚一转角，就看见小飞的妈妈坐在家门口低着头在说着什么。

“阿姨好！小飞在吗？”我走上前去，礼貌的打着招呼。阿姨抬起头，目光没了往日的热情，而是多了太多呆滞，“你是谁啊？找我儿子干嘛？”

心里一阵咯噔，不祥的感觉涌上来，却还是不敢去相信一些事，嘴里还是试探道，“阿姨，我是小航啊！”

“哦。小航啊，你找谁啊？”小飞妈妈的嘴里的话已经让我猜到了大概。

“阿姨，您是怎么了？我是二胖啊，您不是说要给我找个胖媳妇吗？还记得吗？”二胖的眼里，已经涌出了泪水，这是我第一次看他哭。

“二胖。。。二胖，我不记得了。”阿姨嘴里嘟囔着，歪着头回答道。

“你们都看到了。”小飞从屋内走出来，双眼通红，淡淡地说道。

“你他妈快告诉我怎么了！！！”我冲过去，拧着他的衣领，疯狂地摇晃着。

他没有挣脱，没有反抗，呆立在原地，指了指屋里，我随之望去，一张桌子上，摆放着小飞爸爸的黑白照片，他依然淡淡地说道，“爸爸在工地上出意外死了，妈妈就变成了这样。”

我脚一软，倒在了地下。

初一的时候，我们第一次来小飞家。

“叔叔阿姨，您们弄这么多好吃的，我都不好意思夹筷子呢。”二胖咽着口水说道。

“臭小子，跟叔叔还客气啥？赶紧吃，你们正长身体呢。”飞爸爸一脸的微笑，拿出一瓶白酒自己倒上，试探性地对我们摇晃着，“要整点不？”

“不不不。。。”我们三人赶紧摆手。

“还算知趣嘛，哈哈。。。”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叫他“吴爸”，后来有一次，我在课堂上突然发高烧，（不知道各位对小时候的麻疹还有印象吗？）当时父母因为工作一时赶不回来，吴爸得知消息，从工地上赶到学校里，背着我去了医院，而小飞妈妈则在医院里照顾了我一晚。病好后我还对小飞说，特别羡慕他有这样能时刻陪着他的父母。可是一切，在那一天，天塌地陷！

我呆呆地看着这个简易的灵堂，回想着吴爸的那些记忆，视线越来越模糊，二胖和大熊在一旁已经哭出了声，几个女生无不动容，都默默地流着眼泪。

“你们是谁啊？看见我儿子了吗？”阿姨不解地看着我们，嘴里痴痴地问着。

“妈，我是您儿子，他们都是我好朋友。”小飞蹲下去，握着他妈妈的手，梗咽地说道。

“你？你不是我儿子，我儿子没这么高，”阿姨用手比划着，激动地说道，“他还在读小学，一会我要去接他放学呢。”

“妈！”我转过身把着小飞的肩膀，指着二胖大熊对阿姨说道，“我们几个都是你儿子！”

二胖鼻涕泪水流作一团，拼命地点头，哭腔共鸣，“对！我们都是您儿子！”

“我看不下去了！”小诗捂着嘴跑到一旁大声哭了起来。

“还有我，”菲菲蹲下来，靠着阿姨的肩头，“以后，我也是您的女儿。”

“这太好了！”阿姨拍着大腿，慢慢说着，“可是我哪儿来这么多孩子呀？”

“行了！”小飞站起身，通红的双眼证明了他的泪水早已流干，咬着牙说道，“你们走吧！”

“跟我回去上学！”我双手扯住他衣服，急忙说道。

“你醒醒吧！”小飞用力甩开，一双红眼充满了劲，“你们条件好，可以在学校混日子！我呢？我他妈连追女孩的资格都没有！老天要这样对我？我能怎么办！都走吧，以后的路，我没办法再陪你们了！”

“小飞，我。。。”小芳凑上前去，正欲开口。

“别说了，”小飞举起了手，“有些事，就留在那个阶段吧，你以后的路还很光明，会有个人在等你的。”

“你他妈说什么？兄弟女人你都不要了？？”我暴怒起来，举起拳头，二胖和大熊急忙抱住我。

“打吧！”小飞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嘴里依然是淡淡地口气，“今天，我们还是兄弟！”

“你他妈记住！你就是个孬种！家没了还有老子！阿姨这样了，我们陪你一起承担就是！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能去面对的！”也不知道当时脑子里怎么了，让我说出了懊恼一生的话。情绪已经失控，小飞却没再说一句话，最后，二胖和大熊把我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