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郭氏说亲
她说着,像是没有够似的,又看向了坐在她身边的妇人,“母亲,不是我说你,虽然我亲娘去世得早。但你也不能够那样随便的糟蹋我,都给我相看的什么人啊!”
“你我让他咏个柳,他张口就是碧玉妆成一树高……这是在羞辱谁呢?我瞅见颜玦就来气,瞧他围着陈二姑娘,跟个苍蝇似的,可不得出言提醒几句?”
她身边的妇人,眼眶里含着泪,脸羞得能滴出血来,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早儿,你说什么?我是你亲姨母,怎能害你……这这这……定是有什么误会。”
陈望书听得津津有味的,这两人的对话,信息量很大啊!
那个叫早儿的姑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可别哭了!我爹又不在这里。合着你半点没有做错,不如我嚷嚷几声,叫官家给评个三四五六出来?”
那妇人一愣,抿了抿嘴,拿团扇挡了脸,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我叫秦早儿,父亲是殿前副都指挥使秦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就这样吧。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儿。我是个直肠子,惯是有什么说什么,说错了你要怪就怪吧,也无所谓。”
秦早儿自说自话了一通,也不管陈望书一句话都没有回复,领情与否,又掰了一个鸭腿吃了起来。
陈望书瞧着惊叹,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
这大陈朝也不止她一个奇葩姑娘。
她想着,对着秦早儿点了点头,“多谢秦小娘子好意。颜小公爷得一宝扇,破损了些,我阿娘祖上精于此道,不忍见着明珠蒙尘,便替他修好了。”
那秦早儿啊了一声,像是义务已经尽到了似的,也不看陈望书了。四下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对着一旁的秦夫人说道,“你可别委屈巴巴的了。说来也是奇怪,你瞅见没有,今儿个来的,多半都是那些贵夫人亦或者是皇亲国戚的。”
“咱们算个什么人物,竟是也来了?便是陈二姑娘,那也是个县主;高家的那位,是同七皇子定了亲事的。我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么宫中点名要我来?”
秦夫人一愣,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啊!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啊!宫中来人说叫你一块儿来,我便唤你一块儿来了。”
陈望书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她也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大殿,秦早儿说得没有错。
今日来这大殿,云英未嫁的姑娘来得当真不多。
虽然不止秦早儿说的三个人,但基本上都是皇亲国戚,她在里头显得十分的打眼。
秦早儿无语的看了一眼秦夫人,也不再说话,自己个啃起鸭腿来。
陈望书皱了皱眉头,朝着殿上看去,正瞧着郭娘子看了过来,对着她又是一笑。
陈望书瞧着心惊,官家的八个儿子,除了年幼的八皇子外,就数去了边关的四皇子没有说亲了。这郭娘子三番两次的瞅她,该不会是想要把她说给四皇子吧?
这个念头刚刚冒尖儿,便被她给压了下去,这不对。
她现在是四皇子的姑母,她是万万做不得皇子妃的。
得亏如此,不然的话,四皇子一张嘴,她怕她忍不住扇飞他!
殿里闹哄哄的,歌姬飞舞着水袖,咿咿呀呀的唱着令人昏昏欲睡的小曲儿,官家端起了酒杯,又同众人共饮了一杯。
“一晃眼啊,朕的儿子们都长大了,出息了。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朕的八个儿子……不对,朕的九个儿子,颜玦从小在宫中长大,同我的儿子一样。”
他说着,哈哈的笑了笑,对着坐得远远的颜玦端了端酒盏。
颜玦傻呵呵的笑了笑,忙端起自己面前的酒,咕噜一下,一饮而尽。
那端酒的姿势,饮酒的速度,一看便是欢场老手,令人鄙夷。
陈望书瞅着心中感叹,就这演技,也难怪秦早儿瞧不上他了。
官家笑了笑,却把酒杯放下了,又看向了众人,“这一晃啊,孩子都大了,我都做祖父了。连小七都要有后了……”
官家说着,竟然和蔼的看向了七皇子同柳缨。
柳缨受宠若惊,轻摸了摸肚子,跟着七皇子站起身来回了礼。
绝壁是贼老天又给自己的亲儿子七皇子姜邺辰开挂呢,要不然的话,就柳缨……今儿个便是来都不能来!
待七皇子一坐下,一个女声爽朗的响起,“官家说得是,九个孩子里,就只有两个孩子没有成家了。今儿个是个好日子,边关大捷乃是一喜,我今儿个斗胆,问官家讨个媒人做,想来个双喜临门。”
官家喝了不少酒了,有了几分醉意上头,揉了揉眉头,高兴的站了起身,“双喜临门好啊,爱妃要说的哪门亲,可在这里?”
陈望书心中一紧,靠!难怪今日郭娘子三番四次的看她,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郭娘子说着,站起了身。
她起身的姿势,十分的豪迈,那幅度远与宫中其他的女子不同,走路带起的一阵风,差点儿没有把病弱的苏皇后给吹起。
只见她径直的走到了官家同太后跟前,学了那民间媒婆的样子,逗得太后同官家都笑了起来。
“唉,扈国公夫人三番两次的来求了我,诸位瞅瞅,这媒人礼都给我送了好大一对金镯子!”郭娘子说着,晃了晃手臂,两个镯子套在一块儿,发出咣咣咣的声音。
众人又笑了起来。
郭娘子说话表情生动,连带着她那条疤痕都显得没有那么骇人起来。
“太后哟,您猜猜,扈国公夫人瞧中了哪家的姑娘呀?”
太后四下里看了看,摇了摇头,“我们临安城里的贵女万万千,这我可猜不着。玦儿是在我眼皮子下长大的,你可要给他寻个最好的,不然老身可不答应!”
郭娘子笑了出声,“您的闺女,可是最好的?”
太后脸色一变,想来是想到宝珠公主,大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太后身边的曹嬷嬷,半蹲下身子,附耳嘀咕了几句,太后方才恍然大悟。
她眼眸轻轻一动,看了看陈望书,又看向了官家,询问道:“皇帝?”
官家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望书贤惠大方,知书达礼,确实是最好的。”
安静的大殿,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陈望书心中乐开了花,却是以扇掩面,并不看人。
一旁的秦早儿叹了口气,“唉,你若是想哭,还是回家再哭吧。城南的土地庙挺灵的,不如你出宫了去拜拜,不然咋倒了八辈子血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