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暗流汹涌
“屈玉是吧？”
“是。”
“你有见过一块玉佩吗？”
“没有。”
“你跟这宫娥相撞之后，去了何地？”
“径直到了东宫，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赢姜在问话时，一直看着屈玉的眼睛，她的语速平稳，温和，令人感到可亲。
但是屈玉知道，自己说的话，她只是当个参考罢了。
果然，只听赢姜吩咐道：“来人，搜身，检索书房。请东宫值守卫士长李戡过来。”
“是。”
赢姜身后的使女有条理的去了，赢姜款款踱步前往东宫正殿，见屈玉站在原地没动，她又说：“屈玉，你也来正殿，搜身也不急着在殿外就搜，有失体统。”
“是。”
屈玉跟着去了正殿，扶苏已经接到消息，从尚学馆赶了回来。
“皇姐，出什么事了？”
赢姜一个眼神，身边的嬷嬷替她回答道：“回大殿下话，赵夫人说她的家传玉佩丢了。是这位宫女带着在路上，撞到屈玉之后遗失的。”
“赵夫人？”
扶苏看向宫娥的眼神，有了几分凌厉。
“公主，李戡来了。”
“叫他进来。”
“是。”
赢姜稳坐在大殿中央，没有让位给扶苏的意思。
扶苏也不在意，直接在赢姜下首坐了。
“参见长公主殿下，参见大殿下。”
李戡拜见过后，赢姜的人仔细询问了他关于屈玉的出入记录，而后命人将屈玉和宫娥都当场拿住，搜身。
谁知那宫娥竟抵死不从，最后以头抢柱，撞死了。
宫殿外惊雷炸响，雪练似的惊雷将大殿照的明晃晃，宫娥的头颅上的伤口，也在这闪电光亮中，显得犹为可怖。
扶苏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红是气得，白可能是吓得。
赢姜面色不变，冷冷地吩咐道：“继续搜。”
李戡最终在宫娥身上，搜到了所谓的传家玉佩。
扶苏的眼神变得阴沉起来，赢姜屏退众人。
屈玉被安排在殿外等候。
赢姜也不知跟扶苏说了什么，最后扶苏送赢姜出大殿的时候，屈玉发现扶苏整个人变了，多出一股勇气和刚毅，显出一种决心来。
可是这种决心太过外露，恐怕内里就不够坚定了。
但屈玉不是扶苏他爹，没必要为扶苏操心。
“屈玉，此事虽然不是你的过错，但是你无法在第一时间自证清白，说明你能力有限，已经不适合在东宫待了。我将你调入正阳殿，你可有意见？”
赢姜站着，像一株傲雪的梅花，清冷，不容拒绝。
“奴婢遵命。”
屈玉跟着赢姜走了，他的东西自然等着有空再来收拾，赢姜这时候调走他，明显不是叫他去做事，而是有话要问，至于问完之后，屈玉在哪做事？对赢姜这些王公贵族来说，根本不重要。
前往正阳殿的路上，天空哗啦啦地下起了瓢泼大雨，赢姜的裙摆拖在地上，浸湿的得不成样子。
但她还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她身边的嬷嬷也不劝解，只是默默地给她撑伞。
“屈玉，你读过书？”
“公主，两年前你问过我这个问题。”
“你是在嘲讽我吗？”
赢姜嘴上说着，脚步却不停，也不回头。
屈玉突然觉得她跟猴子有点像，那个离开的背影，跟当年猴子去找白起的时候，十分神似。
“没有，奴婢怎么敢嘲讽公主。”
“别的奴婢不敢，但是你，绝对敢。”
赢姜猛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屈玉，“你到底是谁？”
闪电划过天际，明暗在赢姜脸上急速交换，雨水的冲刷之下，她的脸庞显得格外苍白，她的睫毛盈盈款款，却掩盖不了她璀璨的眼睛。
这是一张极美极端庄的面容，眉如远黛青云飘，唇似桃花春将至。
但这张极美面容的主人，此刻正目光如电地打量着屈玉，带着天潢贵胄的审视与质疑。
“在下，屈玉。”
“几十年前，随侍昭襄王的屈玉？”
赢姜眉头轻蹙，眼光暗沉。
“是。”
“你是什么时候返老还童，又回到楚国的？”
“这……恕微臣无礼，我已经忘了。”
屈玉心中微微震撼，他不知道赢姜是如何调查出他不是现在的屈玉，也不知道赢姜为什么要相信自己是几十年前的屈玉。
“唉，可惜了。”
赢姜扭头就走，留下屈玉满头雾水。
“走吧，屈玉。以后你就在正阳殿伺候。”
屈玉稀里糊涂地成了正阳殿的摆设，站在殿门口通传来往人员的那种。
而且他这个位置比较尴尬，站在院子大门口的，可以成为看门狗，有权力不让别人进来，他这个就只负责喊。毫无实际意义，还不如做书房洒扫自在。
屈玉在正阳殿站了几个月，倒是把赢姜的意思弄明白了。
如今始皇帝认为自己神功已成，是时候享乐了。
什么长生不老，美女无数，也该追求起来了。
所以赢姜打探他的消息，应该是想向秦始皇进献长生之法，以固宠。
没错，就是固宠。
赢姜是先王后的唯一女儿，十几年来，因为先王后的余荫，受尽宠爱，直到赵夫人进宫。
赵夫人是赵高在家族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女子，传说长相与始皇帝在邯郸时爱上的一位名叫“阿房”的女子十分相似。
赵夫人进宫又是赶在始皇帝横扫六合，创立帝制的辉煌时刻，始皇帝认为此女大吉，因为对她宠爱有加。
赢姜扶持扶苏，赵夫人却扶持胡亥，双方剑拔弩张。
家传玉佩这种事，只是小把戏。
陷害屈玉根本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就是打扶苏的脸。
原本赵夫人计划着，让那个宫女在给屈瑜搜身的时候，故意从屈玉身上搜出玉佩。最多赢姜不让宫女参与搜身，此事成了悬案，屈玉一个小人物，没人替他洗清罪名，还是能影响到扶苏的名声。
没想到赢姜直接派人搜宫女，甚至宫女死了，都不能改变她的心意。
不过赵夫人在始皇帝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把锅甩给死去的宫女，说玉佩是宫女偷了，想要昧良心赚主子的钱财。宫女已死，死无对证。赢姜也不好继续追究。
始皇帝如今春秋正茂，他的子女就各自为战，这秦朝江山，真的能万代传承吗？
屈玉很不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