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一战全史·上·战火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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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喧嚣的巴尔干

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

◆ 导致奥地利王储遇刺的事件

如果将在萨拉热窝刺杀奥匈帝国弗朗茨·斐迪南大公这一事件作为这次宏大战争的开端,你只会把大战看成一系列的军事行动。作为一幕波澜壮阔的人间戏剧,情节推动、人性情感、战争情景都有铺垫,若没有铺垫,我们对那些导致悲剧的幕后操纵者的动机仍然模糊不清。

尤其是当英国、日本和美国参战之后,战争的原因就变得错综复杂,但毫无疑问,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巴尔干问题。巴尔干半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战在很大程度上是这场戏剧的高潮。本文对这些事件的叙述,从人类利益的角度揭示了这场战争,那是因为巴尔干众多小国的命运在大战前风雨飘摇、忽上忽下、无所适从之际,读者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停下来。大家一次又一次地想知道:如果这个人或者那个人说了这个词而不是那个词的话,死去的几百万人还会活着吗?

◆ 巴尔干半岛的地理情况说明了很多问题

巴尔干半岛的地理位置,可以部分解释这场大规模战争中涉及的利益冲突。这一地区称为欧洲南部的大半岛,位于多瑙河、萨瓦河和库巴河以南。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时,它包括了以下地区:土耳其的欧洲领土、保加利亚、塞尔维亚、黑山、阿尔巴尼亚和希腊,以及奥地利统治下的一些省份,如达尔马提亚、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和克罗地亚的一部分。从政治概念上说,罗马尼亚也属于巴尔干国家的其中之一。

◆ 几个世纪以来巴尔干地区都是入侵军队的必经之路

从地形上来看,巴尔干半岛最显著的特点是山脉多,事实上,在土耳其语中,“巴尔干”就是山的意思。从黑海海岸开始,在瓦尔纳和布尔加斯之间,在保加利亚,高海拔的山脉向内陆移动,向北延伸,几乎到达亚得里亚海,大致形成一个半圆,随后向东在罗马尼亚北部返回来。这个半圆的南半部分是巴尔干山,北面是喀尔巴阡山。半圆内是大面积的平原地区,包括保加利亚北部和罗马尼亚的一部分。半圆的中间,多瑙河从被称为“铁门”的狭窄水道中汹涌而出,而后穿过宽阔的盆地到达黑海。然而,除高耸的花岗岩半圆形山脉之外,向北到亚德里亚海海岸,向南到希腊和爱琴海,地形都崎岖不平,星罗棋布地分布着几个小山谷和高原。

从广义上讲,几乎可以把半岛看成一个地峡,或是一条位于西欧和富饶的亚洲平原之间的通路。然而,这里的山地特性,无论是对铁路交通还是行军来说,道路都显得极其狭窄。事实上,莫拉瓦河从北到南的地区只有一条公路,非常狭窄几乎就是一条隘路。在尼什,道路分成两条,一条从瓦尔达尔山谷一直延伸到萨洛尼基,另一条则向东延伸到保加利亚,穿过色雷斯平原,到达君士坦丁堡。只有强大的军队,如十字军,以及后来向维也纳进发的穆斯林游牧民族,才能夺取这条通道,否则沿着陡峭的山坡的任何一面,只需用小规模部队就能达到强力防御的效果。此外,这个多山地区中的居民,极其容易发展出一种强烈的民族主义精神,不仅是因为与外国交流障碍重重,还因为山地使他们能够相对容易地保护自己免受侵略。

◆ 现在的居民大部分是新移民

这一地区的古代历史很简单,寥寥数语就能说清楚。因为除了希腊人之外,所谓“巴尔干问题”涉及的各个国家的人民,迁移到这里的时间并不长。希罗多德称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为野蛮人,他们用敌人的头盖骨作为饮水容器。后来马其顿的菲利普和他的儿子亚历山大大帝出现了,他们的首都本应坐落在离萨洛尼基不远的恩德吉湖畔,那里是尚未正式被称为马其顿的地区的中心,也是整个巴尔干问题的轴心。一段时期内,罗马军队通过色雷斯控制了多瑙河流域一些地区,并试图建立罗马殖民地。现在的罗马尼亚人声称,他们是早期罗马定居者的后裔,并强调他们的语言与拉丁语的相似之处,但从人种上说,他们现在可能已经与其他种族混杂在一起了。

罗马帝国衰亡后,弱小的古希腊人后裔统治着拜占庭帝国,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与北方山区的蛮族部落不断发生冲突。这些人是从俄国南部的大草原上进入半岛的野蛮斯拉夫人,后来他们在希腊的偏远地区建立了定居点,几乎到达了爱琴海海岸和奥林匹斯山的侧翼。9世纪时,这些人皈依基督教,并建立了自己的王国——塞尔维亚,后来强大到甚至一度几乎统治了整个半岛。

◆ 早期的保加利亚人没有斯拉夫血统

公元7世纪,另一个蛮族部落侵入巴尔干半岛,因为他们来自伏尔加河沿岸,所以称之为保加尔人,或保加利亚人。他们应该具有亚洲血统,和芬兰人发源于同一个人种分支。他们在现在的保加利亚北部多瑙河以南地区也建立了一个王国,并发动了对塞尔维亚的战争,一度几乎完全征服塞尔维亚。他们通过与斯拉夫人的融合逐渐失去了自己的种族特征,并发展出了一种发源于现代俄语的语言。

最后一个出现在舞台上的是奥斯曼土耳其人,占领了小亚细亚之后,他们穿过博斯普鲁斯海峡,于1453年占领了君士坦丁堡。向北推进过程中,他们扫平了一切国家:首先是希腊,然后是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沙皇。保加利亚人被完全消灭,但是一些残余的塞尔维亚人向亚得里亚海方向逃去,在莽莽山脉中找到了避难所,也就是现在的特塞纳哥拉,或者意大利人所说的黑山。再往北的一群斯拉夫人,他们在亚得里亚海的一个海港城市拉古萨要塞继续保持着自己的独立,在那里,他们保留了种族的传统和文化的精华,但后来受到了奥地利人的影响。

◆ 巴尔干半岛国家终于摆脱了土耳其的洪流

穆斯林的浪潮消退之前,他们已经席卷了维也纳城里的每一个角落,但最终却被莫斯科的斯拉夫人和条顿人击退,前者的进攻来自东部而后者来自北部。土耳其人被赶走之后,巴尔干半岛那些小国家也陆续光复。这也把我们带到了现代,即19世纪70年代末,巴尔干问题开始进入欧洲政治家的视野。

问题在于,两个大国正忙于顺着这条路将土耳其人赶出欧洲,赶回到小亚细亚去。对两个强国来说,多瑙河以北,从土耳其人那里抢占的领土足够宽广,但向南到巴尔干半岛内部,就没有两个强国同时存在的空间了。两国都希望能通过那狭窄的通道到达通道尽头的目标,到达地中海,进而征服东方。

◆ 欧洲列强在巴尔干问题上的利益所在

如果只涉及两个强国俄国和奥地利,那可以用最原始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难题,两国交战直至一国胜出。不幸的是,其他欧洲大国对此也感兴趣。英国和法国都不愿意被排斥在近东贸易之外,法国和意大利也都不愿意地中海上还有其他海上强国存在。因此,奥地利和俄国不得不止步于多瑙河北岸,而取代直接搏杀的是,他们使用阴谋诡计和左右周旋来取得优势。

奥地利虽然拥有庞大的领土和人口,但人民却分成了许多对立的族群,而种族和民族间的对立令国力虚弱,尽管这种对立也是该国能够维持其统治地位的原因。奥地利本身是德意志人,维也纳曾是旧德意志帝国的首都,普鲁士曾试图控制奥地利,就像后来控制现代德意志帝国中的各个邦国那样。普鲁士在普法战争之后,通过工业发展和军事组织增强了国力,逐渐设计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帝国计划,计划中的帝国应该统治整个中欧,并延伸到小亚细亚——这又是一个罗马帝国。当这个庞大的计划变得路人皆知的时候,英国和法国就转向支持日耳曼野心计划的对手——俄国。

◆ 俄国的利益动机尤其强烈

奥地利在向多瑙河的扩张中吞并了一些斯拉夫民族,部分是通过强迫,部分是由于这些斯拉夫民族对自身软弱的认识。俄国把吞并的希望寄托在一种更强烈的动机上,那就是民族认同。俄国是斯拉夫民族国家,从巴尔干半岛一直到君士坦丁堡的人民中,除了罗马尼亚人之外全都是斯拉夫民族。俄国期望能够同化这些民族血亲,并将其变成真正的俄国人,这是奥地利人所担心的泛斯拉夫主义,事实上,整个欧洲都很害怕。

仍然致力于将土耳其人驱逐出欧洲的列强之间,仍然存在着竞争和利益冲突,正是这种情况使巴尔干各国人民得以维护自己并获得部分独立,并发展自己的军事力量。对他们来说,幸运的是,大多数列强的政策都鼓励有限的民族自治。俄国认为这可以唤醒他们的种族意识,使他们和俄国更亲近;英国和法国认为,这样可以阻碍奥地利帝国主义的扩张;奥地利人则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人可以被收买,为了利益相互斗争。

◆ 列强无法决定巴尔干半岛的命运

巴尔干人民并不像列强认为的那样不堪一击,容易屈服,最终正是他们决定了欧洲的命运,推动了争斗最后的高潮。他们几乎打乱了所有欧洲外交官的计划和阴谋,这就是一战的序幕。

在巴尔干这幕悲剧当中,有几句话必须要献给战争中的参演者,因为他们的互相对抗和猜忌造成了巴尔干内在的问题,使半岛成为无休止的战争和政治阴谋的舞台,而它也被称为“欧洲的火药桶”。在狼群中间,他们互相争斗,而外面的熊也叫嚣着要加入进去。

◆ 大多数有关巴尔干人口的说法存在误导和不准确性

目前公布了许多有关巴尔干人民的人口素质和相对数量的错误信息,世界上没有其他地区的人口问题和种族问题会造成如此激烈的争论和弄虚作假。希腊当局声称希腊人口一直延伸到多瑙河的河岸,而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和阿尔巴尼亚的拥护者都认为自己的人口范围也有这么大。结果是,除了希腊、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的官方人口普查数据,没有任何可信的来自巴尔干地区的信息,而这些数据也只是涵盖了第一次巴尔干战争之前各自的领土。

1910年,保加利亚人口为433.7万。同年,塞尔维亚人口普查报告人口为290万。希腊人口273万,而黑山则不足40万。到目前为止,人们认为这些数字是相当可靠的,因为它们涵盖的领土是没有争议的。我们提到的巴尔干战争之前土耳其统治地区,主要是马其顿和阿德里安堡,那时就开始出现混乱,因为土耳其政府根本没有兴趣去统计人口。

我们必须依靠外部数据来进行估算,如外国的贸易报告和在这里旅行的法国人、英国人和美国人的观察记录。可能最可靠的估计,是奥地利出于纯商业目的而在贸易报告中记载的内容。当然,所有巴尔干半岛的地图都是基于奥地利的调查,并且这些地图都非常准确。

◆ 巴尔干地区斯拉夫民族无疑是主体民族

总结所有这些权威资料,毫无疑问,整个巴尔干半岛(不包括罗马尼亚)的人口,绝大多数是斯拉夫民族。

沿着海岸,直到黑海边上的保加利亚,特别是在萨洛尼基和博斯普鲁斯海峡之间,有一条希腊人口聚居的狭长地带。所有较大的城市中,甚至在保加利亚的瓦尔纳、布尔加斯和普罗夫迪夫(菲力波利丝),商人阶层主要是希腊人。然而,作为农业人口,他们只分布在色雷斯、德拉马和卡瓦拉地区,一直到古希腊的边境地区。

然而,聚居在城市和大城镇中另一类重要的人口组成是犹太人。在塞萨洛尼基,犹太人构成了人口的大部分,据估计,该市17.5万人中,有10万人是犹太人,它们也是构成巴尔干半岛以及罗马尼亚的商业元素之一。尽管种族上是希伯来人,他们的宗教信仰却是犹太教,但他们与我们在美国认识的德国犹太人或俄国犹太人有很大的不同,作为被驱逐出西班牙的犹太人的后裔,他们受到土耳其苏丹的热忱欢迎。自斯宾诺莎时代以来,这些犹太人中间并未出现过学者、科学家和艺术家,贸易和商业利润仅仅是他们的理想。在政治上,他们一直是中立的,因此在所有种族中他们最受土耳其人青睐,他们很少有人参加各种民族运动或民主运动。

◆ 瓦拉克斯是斯拉夫人海洋中一个罗马尼亚人的岛屿

另一个小的种族分支是瓦拉克斯,这是一个单纯的游牧民族,他们夏天在山区放牧羊群,寒冷的季节则迁徙到低地放牧。这些罗马尼亚人居住在多瑙河下游的巴尔干半岛,因为他们说的是一种类似于罗马尼亚语的方言,而布加勒斯特则派出宣传人员来唤起一种“民族精神”。他们已经在一些地方形成了永久的定居点。伯里亚,靠近萨洛尼基,在莫纳斯提铁路上,是一个瓦拉克斯人的城市。从马其顿延伸到下阿尔巴尼亚,然后进入希腊,一路都分布着瓦拉克斯人的村庄。

◆ 阿尔巴尼亚人,半岛上的原始血统

阿尔巴尼亚人牢牢地聚集在固定的聚居地,这具有一定政治意味。他们的领土沿着亚得里亚海从希腊向北延伸到黑山,延伸到构成谷地的奥赫里德湖北面西部边沿的山脉缓坡。这片土地之外,阿尔巴尼亚人只是流动的小贩和游荡的马匹商贩,而一些更聪明的人则在大城市里当办事员或武装警察。作为一个民族来讲,他们和17世纪生活在苏格兰高地的苏格兰人有些类似,粗鲁,原始,几乎全是文盲,但却拥有某些鲜明的原始美德,比如,对朋友和客人的忠诚,显著的血气之勇。阿尔巴尼亚人口数量大约是80万,三分之二的人是伊斯兰教徒,但北部和南部的一些人已经改信基督教。他们的语言与半岛上其他所有语言或方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人们认为他们是远古的伊利里亚野蛮人的后裔,那是古希腊难以驯化的邻居。

◆ 巴尔干地区的土耳其人相对较少

土耳其人并没有在巴尔干半岛形成一个固定的人口聚居地区,但是他们在整个巴尔干地区都有分布,甚至在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和达尔马提亚也有。从外表上看,土耳其人很大程度上就是皈依了伊斯兰教的斯拉夫人,事实上,他们整个村子都是伊斯兰教徒,仍然说着一种保加利亚人和塞尔维亚人很容易理解的方言。作为农民,他们主要分布在色雷斯或阿德里安堡,但在马其顿中部的莫纳斯提尔,土耳其人的村落却随处可见。特别是在保加利亚北部,多瑙河三角洲和黑海沿岸,土耳其人人口众多;在布尔加斯和瓦尔纳,他们住在人口密集地区,主要做点小生意。战争之后,保加利亚对穆斯林人口持非常宽容的态度。

◆ 不知起源的流浪吉普赛成为了一个新的人口分支

最不重要的,同时也是大家鲜有提及的是吉普赛人,他们自称“科普特人”。每一个城镇和城市都有吉普赛人的聚居地,因为他们的风俗和肮脏的生活习惯遭到所有人的鄙视,所以他们大多数都居住在城镇之外。他们通常是社区的钢铁工人,但是他们能不干活就不干活。从宗教上说他们是伊斯兰教徒,但是他们的母语和其他所有巴尔干的语言都不同,而且很大程度上是由哈米特语起源的词语构成的。按照传统,他们是新近从埃及迁移来的。

然而,所有上面提到的巴尔干种族中,最主要且最重要的是斯拉夫人。如果稍微了解斯拉夫语的词语后缀,只需要研究一幅巴尔干地区的大比例尺地图就能发现这一点,向南直到希腊的边界,村庄、山脉、湖泊和河流的名称都是斯拉夫语,但是即使承认这一点,巴尔干半岛仍存在着最激烈的争论。漫不经心的游客也可以区分出希腊人和斯拉夫人,但塞尔维亚人和保加利亚人之间的区别非常模糊,以至于人们的意见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政治上的同情。诚然,贝尔格莱德的塞尔维亚人和索非亚的保加利亚人之间是有区别的,但在马其顿,两个民族的斯拉夫农民,却没有发现更多的差别,这些人之间只相距一天的路程。40年前,欧洲的政治家们一致认为,住在塞尔维亚的皮罗和弗拉涅的人口是保加利亚人,但是今天,在这些塞尔维亚地区,最敏锐的民族学家也很难找到保加利亚人。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的争议是马其顿问题的根源——保加利亚进攻并占领皮罗市,最后由当时的奥匈帝国出面,迫使保加利亚撤军。

◆ 直到1876年仍在土耳其控制下的地区

1876年,除希腊外,土耳其仍然控制着巴尔干半岛的所有地区,而1829年,希腊在列强的协助下获得独立。此外,土耳其领土包括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罗马尼亚是一个附属的公国,塞尔维亚也享有一定的自治权。名义上,黑山也服从于土耳其苏丹的统治,但事实上,土耳其军队从未试图进入这个满是荒凉峭壁和深谷的山地小国。保加利亚则完全由伊斯坦布尔任命的帕夏所统治,人民遭受了最黑暗的暴政,人命贱不如草。由于没有人迹罕至的山脉可以保护他们,保加利亚古代的贵族和首领,连同这个种族所拥有的未开化的(原始的)文化和种族,几乎都被彻底消灭了。暴政并不完全出于土耳其人,希腊主教控制的东正教教堂也分享了控制权。希腊人和其他受苏丹统治的民族在本性上有所不同,他们是侍臣而不是战士,他们屈服于奥斯曼帝国的统治,没有与之决裂。必须需要忍受的东西,他们都微笑着接受了,并从统治阶级的桌子上得到一点残羹冷炙。他们的许多妇女充斥在土耳其贵族和高级官员的后宫里,而这些人也在政府中发挥了越来越多的影响力。

从雅典卫城看到的雅典景色
雅典卫城脚下的栋栋房屋,在古代雅典的遗址上,形成了城市中心;而这片新城市的外围,则延伸出一个半圆弧。

◆ 希腊人通过教会带来很大的影响

土耳其人给予希腊人主要的让步,是承认其教会是欧洲土耳其所有基督教民族的精神代表。这位希腊主教在欧洲土耳其享有的世俗权力,仅仅次于苏丹。当然,在基督教省份中,土耳其人把控着高级别和利益丰厚的官员职位,但低级官员主要由希腊教会任命。政府允许维持这样的机构,只要是在希腊神职人员的直接监督下进行就可以了。由于教堂必须靠剩下的面包屑维持自己的运营,在土耳其的收税人征过税后,教堂的税收就显得更加苛刻了。

1876年,在保加利亚和希腊之外的半岛南部,情况就是如此。多年来,年轻的保加利亚人从国外接受了法国和美国历史所带来的民主教育,他们在农民当中进行着革命宣传工作,为人民实现民族独立是他们的理想。他们接受了俄国的支持,因为俄国渴望看到在巴尔干半岛各国人民中唤起种族意识。此外,革命起义也可能为积极干预提供借口。

◆ 保加利亚大屠杀在欧洲引起了震动

1876年的春天,在东边靠近普罗夫迪夫(菲利波波利斯)的鲁米利亚爆发了一场起义,由于起义遭受镇压,它几乎没有引起外界的注意。用纵火和大屠杀这类特有的风格,土耳其人镇压了这场起义。虽然这些暴行没有引起外界的关注,但是仍有一位年轻的美国报社记者麦克加恩对此进行了调查。他从《伦敦每日邮报》那里获得了一张自由旅行签证,信步走进了那个地区,土耳其官员不小心让他看到了事实的真相。作者用一支鲜活的笔和一颗燃烧着人类愤怒的心,为《伦敦每日邮报》写了一篇又一篇文章,尽管当时由支持土耳其的保守党掌权,但《伦敦每日邮报》却将这些文章未经编辑就刊登出来,全英国人都读了,他们目瞪口呆。抗议的声音开始从四面八方响起,声音越来越大。“咖啡店里都在议论纷纷。”英国保守党首相迪斯雷利说。

这些窃窃私语迅速上升为一声怒吼,席卷了整个欧洲。麦克加恩写下了他的所见。这是一种罕见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民众的观点得到了肯定,无法再受到外交官们的玩弄。在民众的愤怒面前,国家政策已经无济于事,所有西方国家的人民都宣称,必须结束土耳其在欧洲的统治。

◆ 俄国抓住机会向土耳其宣战

这是俄国的大好机会。俄国沙皇对土耳其宣战,欧洲的政治家,甚至连个性张扬的迪斯雷利都不敢提出抗议。俄国将军队推过多瑙河,猛烈地攻击土耳其人。俄国的军队,在罗马尼亚人和少数几支保加利亚革命者力量的支持下,把土耳其人向南赶过了多瑙河,穿过了巴尔干山脉的希普卡山口,进入到色雷斯平原,到达了君士坦丁堡的城门。在那里,土耳其人请求妥协,在圣斯特凡诺这个小镇上,双方达成了协议。

根据这一条约,土耳其人在欧洲将一无所有(被驱逐出欧洲)。根据条约,将建立“大保加利亚”,领土几乎囊括整个马其顿,越过普雷斯帕湖和奥赫里德湖;瓦尔达尔河和斯注玛河从源头到河口都成为保加利亚的河流。

◆ 俄国影响下的大保加利亚令列强忧虑

但此时民众的愤怒已经平息,政治家们可以再一次坚持自己的政策。所有欧洲列强无法接受在巴尔干半岛有这样规模的保加利亚国家,这也是他们反对该计划的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保加利亚人——俄国人的血亲,大概也因为解放而非常感谢俄国,他们可能会屈服于俄国的影响。

最终,俄国会吞并保加利亚,并很快就会占领君士坦丁堡。那时欧洲没有任何国家可以容忍俄帝国如此大规模的扩张。这些国家的政治家们相信,《圣斯特凡诺条约》意味着将巴尔干半岛和小亚细亚交给俄国,并由他控制苏伊士运河甚至远东。

黑山王国国王尼古拉斯
1860年,叔叔被暗杀后,尼古拉斯宣布继任为黑山大公(亲王)。1878年,他的国家获得了欧洲列强的承认,承认其在《柏林条约》中的独立地位。1910年,国民议会加冕他为国王。巴尔干战争期间,他扮演了非常活跃的角色。

塞尔维亚国王彼得
塞尔维亚国王彼得的祖父带领塞尔维亚人争取独立,反对土耳其人,但他的父亲被国民议会废黜并离开了巴尔干地区。彼得被送进了匈牙利的学校,他经常访问俄国,最后进入法国圣西尔军事学校。1870—1871年的普法战争中,他表现优异,1875—1876年,他在波斯尼亚领导了一群叛乱分子,其力量在1877—1878年的俄土战争中达到顶峰,并实现了塞尔维亚独立。1903年,他被推选为塞尔维亚国王。

1878年,在柏林召开了一次列强会议,《圣斯特凡诺条约》遭到废弃,取而代之的是《柏林条约》。本来划给保加利亚的一半地区,即马其顿和色雷斯,根据《柏林条约》被归还给了土耳其。位于巴尔干山脉以南的东鲁米利亚划分为一个半自治省份,巴尔干半岛北部的多瑙河盆地直至多瑙河,都交给了自由的保加利亚,名义上是在苏丹宗主统治下,但实际上它是自由的。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则置于了奥匈帝国的统治之下,因此奥地利人享受着俄国人曾为之战斗的战利品。塞尔维亚获得了一块包括尼斯和皮罗在内的领土。

◆ 条约将多民族居民的马其顿交还给土耳其

该条约的重要特点是,将马其顿交还给了土耳其,其领土涉及三个主要的巴尔干国家保加利亚、塞尔维亚和希腊,那是一个可能不断酝酿阴谋诡计的地方。巴尔干半岛上任何一个国家得到了塞萨洛尼基这一地中海的第一级海港,就会在政治上和商业上统治巴尔干半岛。在这里,列强点燃了熊熊燃烧的巴尔干半岛的火焰,最终促成了一场世界性大战。

显然,俄国没有得到它自己战争的战利品,因为罗马尼亚完全独立了,而保加利亚变成了在苏丹名义宗主权下的一个独立的公国,比萨拉比亚从罗马尼亚分出来割让给了俄国。然而,《柏林条约》的签署人认为,他们把保加利亚交给了俄国。没有人相信一个由六个种族构成的种群能够实现自治,这里必定会出现越来越多的混乱,而外部势力的介入也无法避免,这将是俄国实现吞并的机会。正是因为他们预见到这一结果不可避免,这些国家将《圣斯特凡诺条约》中规定的保加利亚减少了一半领土。即便如此,这仍是一个相当可观的奖赏,俄国政治家们准备通过一些手段来获得最终的所有权。

◆ 保加利亚拒绝成为俄国的附属国

然而,保加利亚欺骗了所有人。毫无疑问,保加利亚人感谢俄国的解放,甚至直到一战爆发前,这仍然是人民的一个信条。然而,俄国独裁统治者在保加利亚推行的政策,在保加利亚人心中唤起了一种痛苦的从属感。在保加利亚管理临时政府的俄国亲王,似乎认为这个国家已经是俄国的一个省,而人民已经是沙皇的臣民,他的统治带有一种土耳其色彩。

最终,保加利亚起草了《国家宪法》并由第一次国民大会通过,巴滕贝格亲王亚历山大被推选为国家的君主(大公)。他是俄国沙皇的侄子,年仅22岁。据说,他向俾斯麦咨询关于是否应该接受王位的建议,俾斯麦不冷不热地说:“无论如何,这段经历将永远是能带来愉快回忆的。”

因此,1879年7月9日,亚历山大亲王举行了登基仪式,成为保加利亚的统治者。一两个星期后,俄国占领军表面上撤离了这个国家,然而,仍然有一大批俄国军官和文职官员留了下来。4年来,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俄国政府有理由相信,它的计划在保加利亚取得了成果。突然,年轻的统治者亚历山大遣散了所有的俄国顾问,并在原有位置安插了保加利亚人。保加利亚突然接管了自己的事务。

◆ 俄国不愿看到保加利亚成为自由国家

俄国政府显然把责任归咎于亚历山大王子的性格,不久之后的一天晚上,他们有预谋地试图将他从索非亚宫殿中绑架,只是被皇宫的卫队长和门口的哨兵挫败,哨兵拒绝对两名试图进入的俄国将军表示服从。从他们刚刚下来的马车里,哨兵发现了这一阴谋的全部证据:宣布亚历山大王子被驱逐出境并成立临时政府的公告。在接下来的两年里,这一事件比更多次要事件更加具有典型意义。在保加利亚的俄国代表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夺取政权,而保加利亚人则一次又一次粗鲁地挫败了他们。

解放后6年过去了,保加利亚不仅没有爆发预期的混乱,而且保加利亚人正在慢慢形成一个仍然在他们自己控制之下的稳定的政府和一流的军事力量。后来,使欧洲政治家们从根本上改变他们对保加利亚自治能力看法的一件事发生了。

被刺杀的大公和他的家人
奥地利的弗朗茨·斐迪南大公,既没有维也纳宫廷的同情(支持),还受到布达佩斯的匈牙利人的仇恨,只有将兴趣倾注在自己的家庭中。他的妻子属于古老的捷克贵族。

◆ 异族鲁米利亚省被并入保加利亚

在东鲁米利亚,保加利亚人对其在《柏林条约》下的境况深感不满。他们既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狱,他们并不是在土耳其人的真正统治下,但也不是独立的。1885年9月1日上午,一个秘密革命组织选举出来的委员会闯入了土耳其总督帕夏伽弗里路的住所,在他喝咖啡的时候逮捕了他。几个小时后,委员会宣布成立东鲁米利亚与自由保加利亚联盟。土耳其指挥官等待着君士坦丁堡的命令,但镇压起义的命令一直没有下来。此时迪斯雷利已经在英国卸任,英国新首相格莱斯顿收到鲁米利亚发生起义的电报后,英国政府立即电报指示在君士坦丁堡的大使,如果土耳其试图干预鲁米利亚,那么英国舰队将于博斯普鲁斯武装示威。所以,苏丹决定放弃这个他无法获得多少好处的省份。

◆ 俄国的阴谋被保加利亚人的态度所挫败

俄国采取了完全不同的态度。仅仅6年前,俄国强烈要求建立一个大保加利亚国,现在却坚定地反对在柏林会议上创立的保加利亚变得更大。英国和俄国在巴尔干问题上的态度发生了对调。显然,其余的列强都追随了英国,俄国的抗议是徒劳的。在柏林会议上要求保加利亚缩小规模的同一个外交官,现在很乐意让保加利亚再获得一块领土。他们认识到保加利亚无意成为俄国的一个省,而且恰恰相反,保加利亚正在成为俄国对巴尔干地区进犯的阻碍。希腊和塞尔维亚非常愤怒,因为保加利亚已经太大了,让他们深感不安。希腊在此事上没有什么可说的,但塞尔维亚扮演了一个更不幸的角色。

据说,亚历山大亲王对于是否接受东鲁米利亚所宣称的吞并感到犹豫,因为他害怕随之而来的国际纠纷,但他的保加利亚顾问则坚持。两天后,他被宣布为北保加利亚和南保加利亚的亲王。鲁米利亚与自由的保加利亚正式合并。

◆ 奥地利怂恿塞尔维亚不经宣战就袭击保加利亚

由于预计到了来自土耳其人的麻烦,保加利亚军队已经开赴鲁米利亚边界,然后进入了省首府普罗夫迪夫。就在看起来这一事件似乎会兵不血刃就结束之际,塞尔维亚已经全军动员,正在穿越保加利亚边境攻向索非亚(1885年11月)。运输塞尔维亚士兵到北方的货运马车是黑色的,士兵们头顶车顶身靠车壁,就像沙丁鱼一样挤在里面。与此同时,人群在贝尔格莱德的街道上游行,高呼:“米兰国王万岁!他是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和马其顿的统治者!”

塞尔维亚人顺利穿过了保加利亚边境,直到与保加利亚人的部队在斯利夫尼察遭遇,在那里打了三天的仗。塞尔维亚人,一群乌合之众,被彻底击溃,并被赶回边境。在亚历山大亲王的领导下,保加利亚人进入塞尔维亚。仍留在保加利亚军队的俄国军官在战斗前一天已经辞职,但是在保加利亚人尾随败退的塞尔维亚人深入塞尔维亚之前,一名从贝尔格莱德的奥地利部长那里赶来的信使进入了保加利亚的指挥部,并传递了这样的信息:如果保加利亚人继续前进,他们就将与奥地利军队作战。保加利亚人退回到自己的领土。几个月后,保加利亚人与塞尔维亚人签订了一项和平条约,保加利亚没有获得一英亩的土地。虽然俄国的阴谋被挫败了,但另一方面,奥地利表明它已经意识到一个强大的保加利亚可能同样会阻挠奥地利的阴谋和侵略。

◆ 保加利亚国王被俄国的阴谋者绑架

5个月后,俄国被彻底激怒的证据表露无遗,他们第二次试图绑架亚历山大亲王,这次成功了。由于收到即将第二次被塞尔维亚攻击的错误情报,保加利亚军队和主要官员被调动到了塞尔维亚边境。保加利亚教会领袖克莱门特也属于叛乱者,亚历山大亲王被带到多瑙河上,搭上一艘船前往俄国。阴谋者同时宣布成立一个新政府。

保加利亚首都索非亚的皇家宫殿
保加利亚国王的宫殿建于1880—1882年,由亚历山大亲王建造,前面的公共花园被称为亚历山大公园。斐迪南德国王1908年宣布保加利亚独立,并获得沙皇的称号,他扩建了这座建筑。1918年,在他的国家向协约国投降之前,斐迪南德主导了保加利亚外交的曲折进程。他的儿子鲍里斯王子后来成为沙皇。

保加利亚的议会大厦
自1880年以来,索非亚城基本上以现代欧洲的样式改建和扩建。议会大厦是国民议会的会议场所,它由一个单一的议院组成,组成了国家的立法机构。议会持续时间为4年,通过的法律必须得到国王的同意。
亨利·鲁西 供图

后来被称为“巴尔干的俾斯麦”的斯坦布洛夫现在站到了前台,他当时是保加利亚国民议会的发言人。他发表了第二份宣言谴责阴谋者,并呼吁保加利亚人民和他一起反对阴谋家。他说,保加利亚的独立正面临威胁,人们应当团结在他的号召之下。于是阴谋者逃跑了,斯坦布洛夫赢得了临时的独裁统治。他积极寻找失踪的亚历山大,最终俄国人释放了亚历山大,并送回到保加利亚。然而,亚历山大在到达之际,给俄国沙皇发了一个信息:“俄国把我的王冠给了我,我把它还给人民。”因此,俄国人认为对保加利亚抵抗俄国阴谋的负有责任的那个善良的、无害的男孩,真诚地选择了退位并离开这个舞台,从此再也不会出现。

◆ 农民斯坦布洛夫成为保加利亚的统治者

现在斯坦布洛夫显示出他是保加利亚真正的统治者。如果不是因为欧洲的政治,保加利亚那时就会建立一个共和国,但是整个欧洲都不能被藐视。斯坦布洛夫任命了一个代表团去欧洲寻找另一个王子继承保加利亚王位。许多王室后裔接受了采访,但没有人表现出成为巴尔干统治者的特殊雄心。最后,国王路易·菲力浦的年轻外孙萨克森·科堡·哥达王子斐迪南德,通过他的母亲克莱门廷公主和一位奥地利贵族的儿子,被推荐到保加利亚代表团。经过长时间的讨论,他接受了成为保加利亚统治者的邀请。1887年8月14日,斐迪南德正式加冕,这引起了俄国政府的愤怒,因为斐迪南德从一开始就不是保加利亚人的朋友。斐迪南德对保加利亚的风俗习惯和语言一窍不通,有一段时间他被迫在巴尔干政治中扮演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

斐迪南德明智地允许斯坦布洛夫——一个农民的儿子继续担任总理,在7年的时间里,他带领保加利亚人穿过了欧洲国际政治的困境,即使是最恶毒的敌人也承认他的能力和强硬的个性,也没有人敢对他的正直提出丝毫怀疑。但是,就像许多出身低微而又掌握权力的人一样,他身上也有残暴的一面,他让政治对手很快就下台,对他的支持者一点儿也不友好,因此他给自己制造了许多私敌。然而,7年以来,他一直把俄国熊挡在巴尔干地区之外,就像一个强壮的男人用血肉之躯和熊对抗一样。

◆ 斐迪南德,一个狡猾的家伙,时机成熟的时候显现自己

然而,到这一时期结束时,斐迪南德的性格开始显现出来。尽管他很邪恶,但他有强大的个性,在巴尔干政治中,没有人比他有更持久的影响力,而在对一战负责的一小群人当中,他是首屈一指的,甚至连威廉·霍亨索伦都比不上。他非常自私,丝毫不管那些将他迎接回来当统治者的人的实际利益,斐迪南德首先想到的,最重视的就是他自己的利益。

在斯坦布洛夫的引导下,保加利亚不仅在军事组织和行政效率方面,而且在教育机构和工业发展方面也取得了迅速的进展。然而,斐迪南德嫉妒他的权力,1894年5月,他觉得自己不再需要依靠这个农民总理了,他解除了斯坦布洛夫的职务,并在总理职位上安置了一个更听话的人。斯坦布洛夫从来都不是一个受欢迎的英雄,但更聪明的人士,无论他们对他个人的看法如何,都逐渐意识到,他曾经一手把保加利亚变成所有巴尔干国家中最先进和最强大的国家。他们相信,斯坦布洛夫最终会再次掌权,只有一件事可以阻止——死亡,但至少在那个时候,斐迪南德面对这样的方法还有些迟疑。无论如何,似乎都没有理由相信他曾参与谋杀斯坦布洛夫,但俄国就不能这样说了。1895年7月的一天晚上,当斯坦布洛夫从俱乐部回家时,三个人跳上他的马车,毫不夸张地把他砍成碎片。谋杀发生之后,凶手被确认为是来自马其顿的前土匪,但他们逃到了俄国,斐迪南德在确保将他们引渡回来的事情上几乎无所作为。

◆ 死去的斯坦布洛夫的影响仍然存在

斯坦布洛夫已经死了,但是他的精神直到后来战争爆发之前,仍然活在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政党当中。不久之后,他的政党上台并向俄国表明,保加利亚没有一个人能够为保加利亚对俄国的态度负责,人民自己决定如何过自己的生活,不受俄国独裁统治的影响。尽管俄国的阴谋在巴尔干半岛毫无疑问继续推进,但在斯坦布洛夫被暗杀之后,俄国再也没有做出引起保加利亚人仇恨的事情。俄国转向塞尔维亚,那个国家由于地理位置并不害怕实际意义上的被吞并,所以它表现为一个自愿的盟友。

◆ 斐迪南德国王与德意志帝国和奥地利勾心斗角

此后,斐迪南德自己成为保加利亚外交政策背后的指导性人物,尽管他的政治对手有时也会表现出同样的倔强。然而,斐迪南德比斯坦布洛夫更有外交手腕,在欧洲,没有人比他更狡诈,更不道德。由于这几个原因,他和斯坦布洛夫政党所称的厌恶俄国者结盟。首先,俄国从未承认过他,一直反对他;其次,从出身和早期的联系来看,他是一个奥地利人,因此他转向奥地利寻求帮助,并得到了支持。保加利亚人意识到他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朋友来参与自私的国际政治斗争,所以他们非常愿意让斐迪南德完全掌控他的亲奥地利政策。奥地利方面非常乐意培养与保加利亚的友谊,因为塞尔维亚人已经在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克罗地亚和达尔马提亚开展他们的泛塞尔维亚宣传。当然,支持塞尔维亚在巴尔干地区的主要竞争对手也符合奥地利的利益。

◆ 麻烦的马其顿问题再次出现令欧洲烦恼不安

正是在这个时候,19世纪90年代中期,巴尔干问题的中心开始向南转移到马其顿境内。马其顿人自己也开始对他们自己的命运表现出一种困扰的关注,这立刻带来了对马其顿最终处置的问题。马其顿一些教师,在农民中煽动一种原始的社会主义,并开始在农村建立地方组织,他们在保加利亚的自由学校接受教育,越来越多的马其顿人到那里学习。起初,这些秘密团体似乎除了政治之外不讨论别的东西,但很快他们就改变了自己的风格。随着成员数量的不断增加,他们联合起来,于是就发展成了马其顿和阿德里安堡的中央革命委员会。

整个组织的名字广为人知,其成员最终人数超过一百万,该委员会成为现代最独特的政治机构之一。事实上,这是一个秘密的地下苏维埃政府,在土耳其的无政府状态下,建立起来维护某种法律和秩序。然而,除了它的名字,该组织并不具有革命性。年轻的领导人并不渴望民族独立,但他们代表的是一个自治的马其顿(和阿德里安堡),在那里所有的种族和性别都应该享有平等的选举权。他们止步于这样的政治结构。马其顿是一个农业国家,在其土地上不足12个工厂(在整个区域从上到下也没有多少工厂),也没有必要阐明经济政策。

◆ 希腊教会和国家反对马其顿人的愿望

马其顿委员会的政治理想,对邻近的巴尔干国家来说已经是极其异端了。拥有错综复杂的间谍系统的希腊教会是第一个发现这个革命委员会的,它马上在希腊政府的帮助下在希腊组织了人员,这些人越过边境,开始恐吓马其顿的农民,恐吓他们回归宗教,因为加入委员会的年轻马其顿人不再去教堂了。委员会的反应是组织起自己的人手来反抗希腊的军队,因而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他们的争斗上来。

斐迪南德对委员会出现表现出的担心一点也不比希腊教会少。在土耳其的宗主权下的一个自治的马其顿王国,不符合他当沙皇的复兴大保加利亚的帝国主义计划。他派遣的进入马其顿边境的军队,起初并没有向农民公开作战,他们只是试图“唤醒民族精神”。但是这一天终于来了,马其顿的军队就像和希腊军队作战一样以激烈的方式与保加利亚作战,尽管这两个阵营的人都是斯拉夫血统。最后,坚持认为马其顿应该是塞尔维亚的大塞尔维亚,也加入了对委员会的攻击,而后者发现自己的压力很大,因此对希腊人、塞尔维亚人、保加利亚人和土耳其人展开了防御作战。

◆ 斐迪南德国王对马其顿人的态度

保加利亚政府的马其顿政策,和整个保加利亚的外交政策一样,完全是由斐迪南德操控的,统治者表现了他最主要的特点——狡猾。他将那些他所允许的人员,在穿越边境时执行的暴力和恐怖主义活动尽可能长时间地在保加利亚保密,但因为有近十万马其顿人生活在保加利亚,其中许多人担任社会地位较高的职位,在商界甚至在政府服务,委员会不仅想办法让保加利亚人民了解真相,并且让强大的公众舆论反对斐迪南德的政策。于是,这位外交亲王制定了别的计划。

首先,他在自己的军队里收买了一个年轻的马其顿军官鲍里斯·萨拉夫,并让他作为本土马其顿人加入了委员会。萨拉夫在马其顿得到了强有力的支持,然后开始了他的阴谋。他在组织内部建立了一个派别,支持保加利亚的兼并。他还能够在委员会内部各阶层之间引发一些分歧。在20世纪头三四年间,那些在报纸上关注巴尔干事件的人,将会记得鲍里斯·萨拉夫是如何频繁地在美国媒体中扮演反抗土耳其的“马其顿革命领袖”角色。对斐迪南德来说,他也是一个聪明的媒体代言人。

◆ 鲍里斯·萨拉夫对马其顿委员会的影响

斐迪南德希望创造一场可以利用的危机,他过高地估计了萨拉夫取得的成就,他在1903年夏天,试图在马其顿促成一场反对土耳其的民众革命。他派了自己的一名将军——桑切夫,越过边境,率领几个团的保加利亚士兵,穿着马其顿委员会的制服,号召农民团结起来反抗土耳其人,但是农民并没有团结起来。在委员会的领导下,农民仍然表现消极,而土耳其人则迅速地把桑切夫率领的侵略者赶出了边境。

接下来的一年里,委员会被保加利亚的阴谋所惑,在蒙纳斯蒂尔地区引发了一场反对土耳其人的起义。这一次,农民们响应了起义,爆发了激烈的战斗,而叛乱分子曾一度完全占领了重镇克鲁舍沃。最后的数字告诉我们,暴动按照惯例被大屠杀和纵火镇压下去。在维拉耶特或莫纳斯提尔(比托拉的旧称)地区,所有村庄都被破坏殆尽。委员会的主要目标也没有达到,它曾希望引入欧洲的干预,但列强们仍然被动消极,除了要求实行某些“改革”,其中的主要点就是迫使土耳其将马其顿置于法国、意大利、英国和俄国军官的宪兵监管之下。

◆ 密谋和对抗策略,紧接着是暗杀

与此同时,萨拉夫的阴谋还在继续,直到最后他在索非亚的大街上被暗杀,这是委员会在该领域的主要领导人耶迪·桑丹斯基直接策划的。在萨拉夫被杀的同时,桑丹斯基给斐迪南德写了一封信,信中他告诉国王,如果继续干涉马其顿的事务,他的命运就会和他的走狗萨拉夫一样。委员会现在正处于其权力的顶峰。塞尔维亚和希腊的干扰仍局限于武装分子的进攻,因为得到全体人民的支持,委员会的部队能够抵抗他们,瓦拉几人和大部分的土耳其人和斯拉夫人坚定地站在了一起,自然形成了大多数。

多年来,该委员会的领导人一直与青年土耳其党最重要的领袖有着密切接触,为了共同的目标而走到一起,这个目标就是一个宪政的土耳其,而基督徒享有地方自治。1908年,青年土耳其党人突然在蒙纳斯提尔发动军事叛变,这让整个欧洲都感到震惊,很快就蔓延成了一场革命,这导致苏丹颁布了宪法。在这次成功的运动中,马其顿的所有进步分子联合在一起。青年土耳其党的军事领袖,马哈茂德—谢夫凯特帕夏的士兵,在桑丹斯基的带领下并肩前进。当苏丹阿卜杜勒·哈米德几周后试图进行反攻倒算时,青年土耳其党人开始向君士坦丁堡进军,将阿卜杜勒·哈米德从他的宝座上赶下来。在整个军队的最前面,是100名马其顿委员会成员,桑丹斯基带领着他们,他获得了攻破首都大门的荣誉。

◆ 土耳其改革对巴尔干地区局势可能的影响

事态的这一转变,可能为所有利益相关的帝国主义国家带来最强烈的失望。首先是奥地利和俄国,其次是保加利亚、塞尔维亚和希腊。如果土耳其开始真正的清理整顿,那么,外部势力干涉并且最终分割土耳其在欧洲领土的借口又在哪里?如果苏丹的基督教臣民们对土耳其的宗主权表示赞同,那么他们的基督教邻居——保加利亚、塞尔维亚或希腊,如何宣称自己是他们的支持者呢?

相关的利益方立即开始考虑新的策略。他们第一次意识到必须合作,哪怕只是暂时的,青年土耳其党人必须名誉扫地。不幸的是,他们在小亚细亚的无知、狂热的土耳其群体中拥有强大的盟友。1908年的青年土耳其党人是真诚的,他们得到了在欧洲的土耳其人口中的进步分子的支持。但是,当博斯普鲁斯海峡对岸的伊斯兰教的主人表明立场后,投票结果反对承认基督徒的平等地位。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后来发生的事件的整个过程都可能不尽相同。

◆ 保加利亚宣布绝对和完全独立

大小列强们,开始密谋反对青年土耳其党。(土耳其的)新政权几乎还没有建立,奥地利就正式吞并了它已经统治了30年的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与此同时,为了增强土耳其人的愤怒,斐迪南德提出了另一种理论,宣称保加利亚从土耳其的宗主权下解放出来,而他自己则成为保加利亚沙皇。的确,实际的状况并没有发生改变,但新成立的青年土耳其党政府,在面对帝国内的狂热分子时仍处于非常尴尬的地位。

在接下来的4年里,青年土耳其党努力为土耳其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但是他们的政策并不明智,反对分子在议会中获得了多数席位,同时,与意大利在的黎波里的战争是另一个严重的挫折。逐渐地,守旧势力开始重申要压制刚刚授予基督教人口的权利。一些青年土耳其党的领导人开始变成反对派。此时,马其顿委员会解散了自己的武装部队,桑丹斯基在厌恶中退出了与进步联合政府的合作,最后他再次带着一百名自己挑选的人来到了山区。

◆ 巴尔干联盟似乎是一个新的因素

与此同时,巴尔干诸国正在进行准备,这一次,他们必须联合起来埋葬他们的对手,之后再分割战利品。然而,马其顿人民有其本身的潜在力量:委员会仍然存在。如果没有道义上的借口,就不可能入侵土耳其领土。这种情况下貌似只有一个借口,那就是把基督徒从土耳其的暴政中解救出来,这需要大多数涉及的基督徒的默许,而委员会就是他们的代表。因此,巴尔干各国政府,通过保加利亚,接触了桑丹斯基,并向他提出了一个建议。

虽然记录这次会议的官方文件还没有公布,但显然他们向桑丹斯基承诺,如果他愿意与巴尔干联盟合作入侵土耳其,马其顿将会建立一个独立的国家。联盟国家自己起草的真正的条约似乎表明,他们无意遵守这一承诺,而这些战利品是将要被分割的。他们提到的是一个“自由的马其顿”,但紧接着就进行了修改,“在详细说明如何划分战利品之前。这是不可能的”。并非奥地利,而是俄国,是这一运动的幕后推手,这一条款规定了保加利亚对塞尔维亚的援助,以防奥地利的干涉,而俄国则是在有分歧的情况下成为仲裁者的。

◆ 第一次巴尔干战争震惊了土耳其和其他列强

1910年9月30日,小黑山仓促挑起了这场冲突,但其他联盟国家却以极大的精力和军事效率,将其军队投入到了对土耳其的入侵中,这令整个欧洲都感到震惊,甚至令巴尔干联盟自己都感到震惊。桑丹斯基,带领着他的非正规军,在色雷斯保护了保加利亚军队的右翼,迅速占领并控制了拉扎克地区。到了第二年春天,土耳其人就被赶到了君士坦丁堡的城门下,开始祈求和平。

毫无疑问,第一次巴尔干战争使奥地利大吃一惊,却又不可能在战役进行的时候进行干涉。在欧洲,没有对土耳其有利的舆论,因为全世界都把这场战争看作是长期受外来种族压迫的人民争取自由的抗争。当和平谈判开始时,奥地利有了机会,在它身后是德意志帝国,因为此时帝国已经完善了关于一个伟大的中欧帝国的计划。

◆ 希腊和塞尔维亚失去了大部分的收益

首先,奥地利坚持阿尔巴尼亚的独立,并得到意大利和德意志帝国的支持,这断绝了塞尔维亚对亚得里亚海的欲望,同样也断绝了黑山对海港的希望。毫无疑问,斐迪南德和奥地利在伦敦举行的和平谈判中私相授受,因为当塞尔维亚抵制奥地利要求时,保加利亚没有像它本应该做的那样支持它。因此,塞尔维亚坚决主张,由于被迫放弃对亚得里亚海海岸的领土要求,它必须在马其顿得到补偿,那是一块更大的在战前协议中准备划给保加利亚的土地。希腊本来指望能在这个方向上扩张,可是在阿尔巴尼亚方向的野心也遭到奥地利的背叛。

由此引发的争议本来是可以由巴尔干国家和平解决的,但有两个障碍,其中一个就是奥地利和德国希望在两个斯拉夫国家,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之间制造激烈的纠纷,因为牢固的巴尔干联盟将阻止他们进一步向南方和东方扩张;和平的第二个障碍是桑丹斯基和他的马其顿同事们。奥地利让斐迪南德在对抗塞尔维亚的情况下做出的承诺只能是猜测,保加利亚曾在阿德里安堡与土耳其人激烈交战。当保加利亚被牵制在主战场的时候,塞尔维亚和希腊很快就占领了马其顿,所以这两个国家,虽然在实际的战线上没有太大的投入,却占据了大部分领土,而领土是马其顿的领土。

◆ 马其顿人对此非常不满

在此期间,塞尔维亚人和希腊人都开始发动强有力的“归化”政策。任何赞成民族独立的居民示威运动都遭到大力镇压,成千上万的人被关进监狱,更多的人被草率地撵出了国家,超过十万的难民抵达保加利亚。

使这种情况永久化会让桑丹斯基和他的人民非常痛苦,他们可能会再次引发战争,以夺回失去的领土。在桑丹斯基的背后,是在保加利亚有影响力的马其顿人,其中的许多人在政府和军队中都有很高的地位。其中一位是前农业部部长加纳迪夫,他在战争期间被监禁,后来成为一名反对斐迪南德亲德政策的领导人。

◆ 第二次战争中,保加利亚失去了所获得的一切

据说,桑丹斯基自己参与了第二次巴尔干战争的真实作战。他和他的伙伴们越过边境,袭击了塞尔维亚的驻军。罗马尼亚加入了希腊和塞尔维亚阵营,一起对抗保加利亚,并击败了保加利亚,胜利者在布加勒斯特设置了条款。几乎整个马其顿都被希腊和塞尔维亚瓜分,对此,斐迪南德的人民和马其顿人民都很痛苦,后来,这种痛苦的感觉在斐迪南德为支持柏林而玩弄各种诡计时就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保加利亚人最痛苦的可能是失去了多布罗加,罗马尼亚人没有做过任何战斗就得到了这片山区的土地,多布罗加的人口主要是保加利亚人。

奥地利无疑对第二次巴尔干战争的结果感到失望,它直接导致了塞尔维亚的扩张。另一方面,塞尔维亚醉心于自己的胜利,并梦想着更大规模的兼并。塞尔维亚和希腊在马其顿中各自的势力范围内开始了一场激烈的运动,凡是被探知与前马其顿委员会有联系的人都被驱逐出了这个国家,土地和房屋都交给了来自塞尔维亚或希腊的殖民者。大多数被驱逐的马其顿人在保加利亚避难,这加深了保加利亚人与塞尔维亚人和希腊人之间已然存在的仇恨。

◆ 奥地利继续在混乱的巴尔干地区实施阴谋

也许有一天,有一些人会告诉我们关于奥地利人的阴谋,现在开始并以华丽的借口结束:在萨拉热窝刺杀奥地利王储和他的妻子。如果奥地利没有秘密地刺激塞尔维亚社会的活动,那个活动组织是为塞尔维亚人的总工会工作的,其负责人是纳洛那多·奥布兰那。至少是出于自己的利益,塞尔维亚的宣传应该归功于一个首领。民族自卫组织只是几个组织中的一个,主要由军官组成,并且受到了目光短浅的塞尔维亚当局的各种鼓励,他们是被派到马其顿的掠夺暴徒的靠山。然而,这种宣传方法在奥地利很难奏效,因为在那里用书面的宣传手段来代替。

沉醉于巴尔干战争胜利的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现在将全部的注意力转向了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和达尔马提亚的塞尔维亚人。在这里,他们找到了更多的合作者,因为这些省份的人民在情感上毫无疑问是偏向塞尔维亚人的。奥地利对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居民中的斯拉夫分子采取了镇压措施,这确实帮助了塞尔维亚的宣传,空气中充斥着反叛的气息。

1914年6月,奥匈帝国的皇位继承人弗朗茨·斐迪南大公和平民出身的妻子决定到波斯尼亚的萨拉热窝去视察军事演习。有明确记录表明,驻维也纳的塞尔维亚公使曾提出抗议,表示担心会有危及奥地利和塞尔维亚和平关系的事件发生。这一警告没有得到重视,6月28日,皇室夫妇抵达了这个波斯尼亚城市。

◆ 这一枪引爆了世界大战,带来了无尽悲哀

离开火车站后,他们沿着街道走向市政厅,市政官员正在那里等候,这时一枚炸弹从屋顶上扔进了大公和妻子所乘坐的汽车。王储沉着冷静地阻挡了致命攻击,他用手抓起炸弹扔到人行道上,炸弹在那儿爆炸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到达市政厅时,他严厉地斥责了市政官员的疏于防范。大公离开市政厅正要进入汽车时,一个年轻人冲出人群,用左轮手枪射击大公和他的妻子,子弹打在了他们身上。

两人不久之后双双死去。

奥地利得到了它所需要的借口。全世界都对这对被谋杀的夫妇表示了同情,对那些应对暗杀负责的人表示愤慨。日耳曼外交官用虔诚的语言开始准备“照会”和最后通牒,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将带来一场世界大战。

文/艾伯特·泽尼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