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守门人
办公室里，郭楚南看着有些沮丧的刘思琪：“山猫，现在没有时间自责，我们习惯了一场又一场胜利，这次面临的可能是我们最艰难的一仗，这时打一次清醒针未必是坏事。居然有人类协助这些暗黑兽，看来情况超出想象地复杂了，你暂时不用管这件事。”
刘思琪道：“那些潜入的暗黑兽怎么办？”
“我已通知了各单位，紧密监视周边地区，只能随机应变了。你暂时离开几天，去见见我们的老朋友。”
“现在让我去见他？”
“嗯，这位老朋友有件更重要的事。”
青镇山脚有条古街，古街尽头有座茶庄，茶庄名“聚仙阁”，前店后院，院子后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竹林。这天清晨，一男一女两人按下这户人家的门铃。
“叮咚。”
前门内“哗啦哗啦”地响起一阵动静，打开一道门缝，一位年轻人露出半张脸。
“是Lisa姐啊，快进来，快进来。”
“胡安，我找林叔，还带了个朋友过来，电话里有跟他提过。”
“好好，请进、请进。”
胡安带着两人穿过茶庄前厅，前厅古朴的红木柜台上摆着上好茶具、香茗，古树茶盘置于前厅中间，墙壁上一幅幅古朴的山水画，透出主人的高雅。穿过前厅来到后院的客厅，已经有三人坐在那里品茶聊天，中间是一位头发雪白的慈祥老伯，一袭青衫；左边是位年青白衣女子，二十出头，盘着发髻，侧影看去，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素颜却也白里透红，仿若一朵圣洁的莲花，清雅脱俗；右边坐了一位年龄稍长的年轻男子，白皙清秀，只是眼角一颗桃花痣，似比女子还要来得妩媚。他一见Lisa，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哎哟，大美女来了。好久不见，皮肤又好了，都嫩得可以掐出水来，快快快，告诉哥哥我怎么保养的。”
“清秋师兄，石斋师兄，你们也来了，太好了。”Lisa一见着两位，立刻变成喳喳叫的小喜鹊。
句成一见这二人，心里咯噔一下，仿佛相识甚久，尤其那被唤作“清秋师兄”的女子，仿若梦中见过一般。而那女子抬头看了句成一眼，内心亦是一惊，假装若无其事地低头品茶，拿着茶杯的手指却轻微颤抖了一下。
“哈哈，小丫头来来来，先喝口茶。”林教授招呼着，接着介绍起众人，“这位小兄弟叫句成，这位是来自泊玉观的清秋居士，这位是五坛寺的石斋居士，也是我的忘年交。”简单寒暄几句后，林教授带着二人离开客厅，转到后屋，冲着一面墙径直走去。
“小心！”句成惊呼，却见林教授消失在墙上，惊讶得合不上嘴。
Lisa冷哼一声：“土包子。”拉着句成的手朝墙迈去。
留在客厅的石斋突然问清秋：“小仙女，你的心为何会乱？”
清秋淡淡答道：“哎，你又读取我的心思了，我只是无意中感到他的内心深处似有无尽悲伤！”
“相由心生，你感受到的未必是他的心思，却肯定是你的心思，要空，要破！”
“看什么破，要破即有，还是着了相，来什么接什么，顺其自然！”
“好一个‘来什么接什么’，只是你尚未破空境，色空有异，自然需先破除魔障。否则你与他之间，只怕是有一场劫难了。仙女动凡心咯。”
“呸，都似你这般没脸没皮？枉自称修行中人。”
“哈哈，没有甚好，不过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来了也没用，挡是挡不住的。”
“你给我下了一个心结，是别有用意吧。”
“有即没有，没有即有，师兄我只是啰唆了点，听者有心，说者无意，无意有意全在小仙女心中啊……”
清秋一个桃子直接塞住石斋的嘴。
门后是一条通道，两边各有房间，尽头是一间大书房。
Lisa看了看占满四周墙壁的书架，基本都是古典书籍，不由得叹了口气：“唉，从小就怕学历史，最怕记一串串人名和时间。”
“以铜为鉴可以正容，以史为鉴可以正行，历史总会不断重现，永不停息。”林教授说道。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皆为天道使然。”句成亦感慨。
“不错，小兄弟坐吧。”林教授微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Lisa这才介绍起林教授。
“林叔是世外高人，民间社团‘守门人’的会长，我们都叫他‘先知’，刚才的清秋和石斋师兄也是其成员。‘守门人’成员分散在世界各地，主要做一些全球历史神话研究，结合当下科技，来揭开这些神话的面纱。”
“哪里是什么高人，都是大家抬举。我只是发现宇宙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数据库，通过特殊方式就有可能获取这些数据。从我获取的极有限的数据来看，那些传说、神话，未必都是虚假的。不过，对目前的科学来说，还是一种未解开的数据。要取得这些数据没法依靠科技，只能依靠我们人体自身的无限潜力。科学界把可以实证的称为唯物，可是被实证的数据往往又会被未来的数据推翻。唯心的唯物，唯物的唯心，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也是，古人还不能去太空，而现在其他星球都建立考察站了。”句成道。
“嗯，传说这个世界曾经存在人神共存的时期，翰唐国很多古籍中都有记载。但在星元前400年左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异于常人的所谓‘神仙’在某个时期突然同时消失，直到现在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或许以后可以解开这个谜吧。”
“难道是遭遇了巨大劫难？”句成看了一眼Lisa，上次因为她那番话还当她疯了，可最近一番经历使自己不得不接受了。
“也许吧，不过，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你们是被选定的，这个星球也是被暗中保护的，否则不会躲开那么多灾难。要知道这个宇宙不仅仅只有我们蓝星人，蓝星也仅仅是炙阳星的一颗卫星而已。如今，暗黑势力正在崛起，很多帝国已经在招募奇人异兽对抗黑暗，但又互相牵制。异能者已经成了战略资源，更有些国家组织得不到异能者就会毁灭他们，加上暗黑兽的追杀，异能者面对的形势非常复杂。”
“异能者是怎么形成的？”
“简单来说有三类。第一类是可以通过科技进行人体改造、强化身体机能，最终成为超级基因改造战士。不过，国际上是禁止的，以后你们也要好好监控这类基因变异者。第二类是道宗、禅宗、天宗的修行者，通过秘传法门激发自身灵能，提纯身体元能，来强化身体机能以使用强大灵能。第三类就是你和Lisa这类生灵守卫，直接获取一份高频灵能，我至今也不明白这是如何发生的。”
“为什么要监控基因变异者？”
“人类基因是天道的选择，是上好法器，那么多物种，只有人类可以通过修行肉身超维，就是道宗所说的仙了。一旦基因被破坏，这条路便被堵上，长此以往，便会成为兽类，所以要当心他们。多少生灵渴求人身而不得，哎，愚昧啊。”
“呃，好晕，听不懂。”
“呵呵，不急，你先给我看看你身后的符纹。”
“行。”句成脱下衣服，将后背转向林教授。
“奇怪，说是狼，却又不像，头型似乎偏向狮子，这是什么动物呢？”林教授大为惊讶。
“我也觉得不像狼。”Lisa道。
“生灵守卫往往是接受了其他物种的精华灵能而获得力量，绝大多数物种我们现在都见过，但据我所知，这世上有一人拥有上古神兽凤凰的符纹，而那个人也是传奇般的存在。”
“凤凰，真有？怎么可能？”句成道。
林教授接着说道：“他叫加藤一夫，鸟岛国加藤科技的会长。我也惊讶他是怎么得到凤凰灵能的。上古神兽青龙、白虎、玄武、朱雀、螣蛇、勾陈、麒麟等，每种都具有惊天动地的能力，本是神话里的物种。你碰上他可要小心谨慎，他可是个坏脾气。你再说说上次袭击你的怪物是什么样子，我很好奇这些来自黑暗的生物。”
句成描绘了一下：“老虎般大小，有鳞甲，四条腿，五条铁尾。嘴里还能吐出岩浆样的火红黏液。”
林教授有些惊讶，匆匆离座，跑到书架去翻看。一会儿工夫，他拿了本牛皮封面的书放到茶几上。
“难道是狰？”林教授神情凝重起来。
“什么东西？”Lisa道。
“从描述的情况来看似乎是《三海》里记载的怪兽——狰。这可不妙啊。翰唐古典《三海》记载，上古世界有无数凶兽，如四大凶兽穷奇、混沌、饕餮、梼杌。传说穷奇的力量来自欺诈，混沌的力量来自罪恶，饕餮的力量来自贪婪，梼杌的力量来自傲慢，人类的这些负面能量正是他们的食粮。还有其他凶兽如相柳、毕方、傲狠、夔牛、肥壝、九尾狐、狰、土伯、鼓赤等等，都是带来不同灾害的凶兽。”林教授的语气极为严肃。
“有什么关系？狰不是被打败了嘛。”Lisa吃了一惊。
“我不是担心这只狰，我担心与它同时代的那股力量重见天日，那可是比凶兽更强大的力量啊。”林教授道。
“还有什么力量啊？”句成问。
“《三海》世界最可怕的是凶兽之首妖王犼，传说犼是僵尸王的始作俑者。四大僵尸王，均是吸收犼魂魄所化。不过这些现在只是猜测，我需要更多证据。”林教授继续讲着，“一旦世界被贪婪、欲望掌控，伴随而来的暗黑势力也会重生，可怕的天劫就会重启。我们已经经历过一次黑暗时期，蓝星人几乎灭绝，但愿不要再发生。”
“看来我要修身养性了，控制欲望啊，以免堕入黑暗。”句成叹道。
“你何止要修身养性啊，还要注意你的胆啊！”Lisa阴阳怪气地说。
“什么胆？”
“色胆啊！”
“这……”句成脸色刷的变红了，低声嘀咕道，“去、去，那天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好吧！”
“看来，我们要做好准备了。”林教授道。
“嗯，我带句成来，就是想让您指点他，给他普及一下异能世界的知识，了解自己的能力，现在他还做不到和自己的力量合二为一。”Lisa说道。
“指点不敢当，教他一些静功吐纳之法，激发身体潜能倒是可以。他的潜能不可限量，或许能成长为抗击暗黑势力的中坚力量。”
“有那么多高人，轮不到我们吧，还有军队啊，想想就怕。Lisa你不怕吗？”
“怕，我怕呀，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要来欺负我，呵呵。”
“这么凶，送给我欺负也不要……”
“你找死是吧。”Lisa假意抬手要一巴掌扇过来。
林教授摆摆手，示意他俩不要打断自己。他提醒Lisa：“Lisa，你之前猎杀的暗黑兽和这次碰到的威胁等级差得太远，你们要小心啊。”
“你之前也遇到很多这些怪物？”句成问Lisa。
“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我们一直在与暗黑势力作战，这下你该明白我没撒谎了吧。”
“英雄命短，我只想有份稳定工作，以后找个老婆安稳过日子，我可不想做什么短命英雄。”
“想过安稳日子？只要你拥有了这份力量，那些家伙就会穷追不舍，你以为你逃得掉？”Lisa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有些生气，“你自己惹了麻烦倒不怕，你知道会带给你家人什么后果吗？”Lisa的眼圈发红。
恍惚中，Lisa在心里又想起12年前的自己，那个15岁的少女。还有老家，那熟悉的美达索帝国俄萨俄州托莱多镇。
还记得，那个少女就倚在家中门边，看着在厨房忙活的妈妈，犹豫着这事要不要说，“妈妈，昨天我在森林里遇到点怪事！”
“宝贝，我正在忙，你不如去和你爸爸聊聊吧。”母亲正忙着晚饭，实在没空理孩子。少女扭头看了看坐在餐桌前看报的父亲：“还是算了吧！”
“这是什么声音？”
“嗯？我干活的声音？”
“不是，是厨房地下传来的，隆隆声。”
“哦？”
厨房地板突然下陷，妈妈惊呼一声，掉了下去，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女孩的父亲跑过来，少女指着地下的洞穴恐惧地尖叫着。那是什么？一只丑陋的生物从地底爬出。父亲扭曲着脸抓了把菜刀，浑身发抖地挡在少女面前，大喊：“快跑，Lisa！”少女惊慌失措地跑出后院，回头看时，父亲已经被怪物拦腰咬成两段。少女眼睛瞬间变成绿色，大叫一声，闪电般冲向怪物……
“我是孤儿，又没家人，关我啥事。”句成低声嘀咕。
“啪”，一记耳光扇在句成脸上。
“懦夫！”Lisa的心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