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旧事
胡公公并不是很能看懂这个剧情的走向,茫然地离开了。
书房内,容意认真地给萧祁寒施针,凉凉道:“你这是到底在想什么,才能导致自己气血翻涌差点毒发都没有察觉到?”
若不是她过来一趟发现了,下次她看到的会不会就是萧祁寒的尸体了?
一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容意内心生寒,手脚发软,连银针都没能拿不住。
“阿意……”
容意身子晃了晃,在榻边坐了下来,缓了口气,才问:“到底怎么了?”
萧祁寒别开头,不太想说这件事,容意有些气闷,头一次跟萧祁寒冷了声音,“萧祁寒,你说过不会瞒着我的。”
萧祁寒心里也不好受,但他更不想同容意吵架。
身上插满了针不能乱动,但萧祁寒还是用力的挪了挪手指,悄咪咪地蹭了过来。
容意垂眸,没有任何表示。
萧祁寒握住她的手,松了口气,还给握手,那就表明还有转圜的余地的。他摩挲着她的手,轻轻笑了:“阿意,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们小时候见过。”
容意蓦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祁寒,指尖发颤。
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萧祁寒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她眼眶不禁发红,“你是不是傻呀!”
原本想要讨好对方却没想到被骂了一顿傻的萧祁寒:“……”
“阿意。”萧祁寒努力的挪着身子,才挪动了一寸,就被容意狠狠按住了,“扎着针呢,乱动什么。”
容意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萧祁寒听着不太好受,“阿意,我想抱抱你。”
“等你好了再抱!”容意觉得这人简直不让人省心。
萧祁寒看着她起身,就急了,“阿意,你去哪里?”
容意头也不回,“开药方!”
萧祁寒长长呼了口气,躺了回去,嘴角裂开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突然想到什么,笑容一僵,遭了,那些纸还没收拾!
容意面无表情地看着纸张上的信息,很齐全,从秦永宁出事那一年到她曾经的日子,都有。
难怪萧祁寒会被气到,就是她自己,看到这些,也忍不住会想起当初被人当蛊虫养着的日子。
里屋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动静,还不小,容意放心不下,捏着纸恍恍惚惚地绕过了屏风,正好看到某位王爷阳奉阴违,不好好躺着,硬撑着坐了起来。
萧祁寒看到她的时候有些心虚,等目光瞥到她手中拿着的是什么的时候,脸色一变,“阿意,我……”
容意无奈地走了过去,有个不让人省心的病人,她真的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些事情。
重新扶着萧祁寒躺下,看着他一脸的紧张,容意就忍不住笑了,“做什么这般心虚?”
萧祁寒嘴唇动了动,“我查了你……”
容意摇头,“你只是想要查秦永宁的事情,只是恰好,那个秦永宁就是我罢了。”
如果没有查到后头,谁能知道秦永宁是她?
容意以为自己知道这件事会很意外,情绪波动会很大,可……她垂眸,看着手中的纸,密密麻麻的字她是一个也看不进去的,但她并没有觉得不舒坦,那些事情,仿佛都离她已经很远了。
“可以跟我说说吗?”萧祁寒松松垮垮的捏着她的手。暗三查到的消息,都是大致且模糊的,只知道容意被毒蜘蛛带走,受了许多苦难。他不知道她受了什么样的苦,但从暗三查到的关于毒蜘蛛的消息来看,定然是不好的。
萧祁寒这些年偶尔会想起当年的那个女孩,会想她过得好不好,是否还活着,只是他从没有想到,那个孩子,会是容意。
一想到他当初遇见容意时那副模样,萧祁寒心钝钝的痛,恨不得将毒蜘蛛千刀万剐了才解气!
自从知道容意就是那个小姑娘之后,他就一直很想,很想知道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意神色很平静,“没什么不能说的。”
“当初将我带走的是西南苗疆的毒蜘蛛,他这一生最钟爱的就是捣鼓蛊虫,可以说已经是到了入魔的境界了。”
“当年,除了我之外,还有好几个孩子,都是被毒蜘蛛从外头带回来的,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或许,也同我一样,偷回来的。”
“他将我们关在笼子里,从小用毒药喂我们,有些孩子扛不住,死了,也有些同我一样,还活着,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模样。”
“有一天,毒蜘蛛将我们从笼子里放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外头的天,黑沉沉的,跟我当时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以为我当时自由了,可没想到,那只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毒蜘蛛将他们这十几个活下来的孩子一股脑的丢尽了毒树林里头,告诉他们,谁能活着从里头出来,谁就赢了。
容意当时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后来,毒树林里的一幕一幕告诉了她真相,不想死,就必须要反击,只有别人死了,她才能活下去。
那是她第一次动手杀人,若是放在寻常,她肯定是吓得睡不着,可那时候,环境恶劣,还有人在盯着你,她根本无暇去想这些。
萧祁寒听着心里难受极了,但他并没有打断容意的话。
“我从毒树林里出来的那一刻,我看见毒蜘蛛整个人都癫狂了,嘴里喃喃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之后的日子,我不再继续被关在笼子里,而是有了自己的房间,有了属于自己的床。”
“毒蜘蛛之后不论去到哪里都会带着我,我慢慢地,就生了逃跑的心,只是每一次都会被他的人抓回去,他会将我关起来,然后给我喂一种新的毒药,看着我痛苦。”
萧祁寒骤然握紧了她的手,容意笑着安抚了下,“我唯一一次从他那里逃跑成功,就是遇见你的那一年。”
“别说了……阿意,别说了……”
提起旧事,容意心里也不太好受,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完的,就这么吊着,容意这个说故事的人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