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罗溪的消息
“市税务局啊，单位还挺不错的。你同学的父母是干啥的？也在政府里工作吗？”母亲问道。
“没有。”林斌快速地回道。他想尽快绕过这个话题，就说：“妈，你今天做的红烧肉真好吃。”
没想到母亲还是接着问：“家里若是没什么关系的话，中专毕业能分配到税务局……怕是不容易吧？”
林斌对母亲的说法很鄙夷：“我同学中考时成绩是全市第一，她中专毕业时，成绩应该也是学校里最好的，是市税务局到他们学校要的人，她家没啥关系。”林斌说道。
“也是……既然成绩那么好，家里应该让上高中考大学的。去上中专，应该是家里条件很差吧？是农村户口的吗？”母亲随口问。
“不是……她上学时身体不太好，所以家里没让上高中。”林斌回道。
“这样啊。”母亲没再问什么，一家人接着吃饭。
吃完饭后，林军说他要去单位，就穿上鞋出门了。林斌原想着饭后还能和他哥聊两句，现在只能作罢。
接下来的几天，哥哥在家吃过饭就直接去了单位，晚上也不在家住。直到正月十五，林斌第二天就要开学走了，他哥才在晚饭前回来，一家人在一起吃了元宵。
晚饭过后，林军回了自己的卧室。过了一会，林斌推门进去，见他哥正坐在房间的窗户边抽烟。
见他进来，他哥呛了一下，赶紧把烟灭了，打开了窗户，一阵冷风瞬间吹了进来。
“哥……你现在抽烟了？”林斌有些吃惊地问。
“才刚学会……别告诉爸妈。”林军低声说道。
“嗯。”林斌一边应着，一边在他哥的床上坐下。他接着问：“哥……你初二那天相亲咋样了？”
林军看着他，沉思良久。窗外的阵阵冷风吹在他身上，他不由地抖了一下。林军站起身，关上了窗。
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低声对林斌说：“我的事……你别操心。”
又过了一会，他抬起头，看着林斌，沉默了几秒后，问了一下林斌的课业情况，最后说：“明天你还要坐火车，今晚早点去休息吧！”
回到渭城的第二年春天，林军在市医院骨科重新做了手术，取出了右腿里的钢钉和钢板。手术过后，他走起路来轻快了很多。因为这一年多来他每日针对右腿的专门锻炼，现在虽无法完全恢复到受伤前的样子，但行走时已与常人无异。
这一年五一假期，林军回家时听母亲说，弟弟林斌已经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饭后，林军站在自己卧室的窗边，一边抽着烟，一边在心里想，他和弟弟之间的差距，真是越来越大了。
从去年下半年起，渭城的国有企业开始搞改革，全面打破铁饭碗。一些效益不好的工厂，陆续有工人下岗。有两位与林军一同复员回来的战友，先后从工厂失了业。
在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林军他们十几位从四川退伍回来的老兵，聚在一起喝酒吃饭。
“林军，你真他妈幸运！复员后招干到机关上……不像我们，没立过功，也没啥关系，只能招工去了效益不好的工厂，现在连工作都没了！”那位与林军同年回来的战友，喝完酒后失落地说。
“你别这么讲！林军当年抗洪时差点没了命，他的工作，那是他应得的。”另一位战友赶忙圆场到。他们开始说一些别的，谁下海经商了，谁去了南方。
在喝酒聊天时，林军无意间听道，一位从另一个连队早他两年退伍回来的老兵，竟然认得自己在部队时的好友李洪涛。再细问下来，发现这位退伍老兵，现在居然在渭城税务局后勤保卫科工作。
林军急忙问他：“你认识罗溪吗？”
“罗溪？我们税务系统谁不知道她啊……不过她现在在地税局，我在国税局，是一个系统，但是两个单位。”这位带着帽子的战友说。
“税务局……还有两个吗？”林军追问道。
“前年还是一家，从去年起，国家搞税制改革，地税国税分家，也就成了两个部门。”
这位老兵接着说：“怎么……你看上她了？我劝你乘早打消这心思。”
有几位战友听后围了上来，好奇地问：“哎哟！咱市里还有林军不能动心思的女子？是啥样子，快说说！”
林军见这么多人围过来，有些慌了，赶忙说：“没有的事！”
众人见他那般慌张，更是吊足了胃口。
这位戴着帽子的战友见大伙都充满了好奇，便娓娓道来：“这罗溪九二年夏天刚分到我们单位，没几天，我们单位院子里的草坪都被踏平了。”
“吹牛吧你！你们单位院子里有草吗？净瞎扯！”有人拍了一下他的帽子说。
“没吹牛！她刚一报道……单位的人就都到她办公室去围观了。反正她在财务室吗，报销啊，领加班费啊，问个发票什么的，找个借口就能去。”这位战友接着说。
“杨平，你小子不是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吗？你也去围观，就不怕你女朋友吃醋？”有人开玩笑说。
叫杨平的这位戴帽子的战友说：“我是去了……但我那天确实是去领值班补贴的。”
有人听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好！我们都知道你那天不是专门去的，那后来呢？”
杨平接着说：“后来就是……从第二天起，就开始有人给她介绍对象。有自己直接去找她的，有单位同事的亲戚朋友同学什么的……多了去了，还有我们局长的小舅子。”
他喝了一口桌上的啤酒，在众人的注视中接着说：“最后呢，这罗溪一一回绝，说是自己年纪还小，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那她多大年龄啊？”有人问道。
“她刚来单位那年应该不到二十吧，上的是初中专。”杨平解释说。
“不到二十岁那是有点小，不过现在也有二十几了吧？现在应该找了吧？”有人接着问道。
“你们听我说嘛！”杨平打了个饱嗝，笑着说：“一直有人给她介绍对象，但也没见她谈。直到有一天呢，听单位收发室的人说，每过几个月，就有从BJ寄给罗溪的包裹……好像是从一所大学里寄来的，人家应该是在BJ谈了一个大学生男朋友。”
杨平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听我们保卫科值班室的人说，去年过年罗溪在单位值班，她那个大学生男朋友还去了她办公室，俩人单独待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