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珊珊的心事
林军站在那，没有接她递过来的袋子。
罗溪只好把东西放在他脚边，轻声关上了门。
她站在门后等着他离开，可她没听见脚步声，林军也没有再敲门。
大约过了三分钟，罗溪听见他起步走了，就松了口气。她走到窗边，看着林军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晚上睡前，罗溪出门洗漱，看见她退还给林军的袋子，还在门口放着。罗溪重又提了进来，把它放在了桌上。
她从袋子里取出那张纸，心里闪过一丝难过。她把这张纸放进那本英语词汇册里夹好，重新端着脸盆拿着牙刷出了门。
罗溪的考研成绩，终于在二月底出来了。
她的单科成绩都过了线，但英语和高数两门成绩偏低，使得她的总成绩，在所报导师那里只排到第五名，而导师今年只招三名学生。
收到成绩的当天晚上，罗溪打电话给在BJ读研的初中同桌李珊珊。珊珊建议她马上来BJ一趟，说最好见见那位导师，争取能有复试的机会。
罗溪在三月初惊蛰这一天，坐上了去BJ的火车。第二天是星期六，李珊珊上午在火车站接了她。俩人一起坐公交，到了珊珊的学校。
吃过午饭后，罗溪用珊珊宿舍楼值班室的公用电话，打给了导师，导师约她第二天早上去学校。
周日的早上，珊珊陪罗溪一起来到她报考的这所国内著名的财经大学，按约好的时间到了导师的办公室。
这位同教授见到罗溪后，诚恳地告诉她，虽然她的专业课成绩很优秀，也有着会计实践工作经验，但考研成绩在前三位的，都是他以往教过的学生。现在这三个招生名额，基本上确定给他们。
罗溪听后有些沮丧，她克制着情绪，礼貌地谢过同教授，准备离开。
同教授看了看她，不由泛起恻隐之心，问她道：是否愿意去其他学校就读？说可以问问他的几位老同学，是否有未能招满的名额，能调剂给她。
罗溪再次谢过他，留下了自己单位办公室的联系电话。
出了学校大门，罗溪和珊珊没有马上回去。她们倒了几路公交，来到了BJ西郊的颐和园，两人挽着胳膊走在昆明湖边。
“珊珊，你今年研究生毕业，要留在BJ吗？”罗溪问。
李珊珊踢着地上的几片树叶，抬起头，看着前方的湖面：“不，我要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
罗溪看着她，没有发问。她自己的家事和心事，从不向他人吐露，因此也没有过问别人私事的习惯。在与人相处的大多数时间里，罗溪都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她们俩走到湖边的一张长椅上坐下。
“罗溪，你爱过什么人吗？”珊珊问道。
罗溪第一时间在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林军的那双眼睛。她觉得有点突兀，愣了一下神，对珊珊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继续留在BJ上研究生吗？”珊珊接着问。罗溪看着她，又摇了摇头。
“因为林斌。”珊珊黯然说道。
因为此时，罗溪心中正想着某个人，一时间竟然把“斌”听成了“军”，她不由地一惊，问道：“谁？”
随后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接着问：“是咱们同学林斌吧？”
珊珊靠在椅背上，沉默地点了点头。
“听说……他准备继续读博士。”罗溪说。
“你是咋知道的？”珊珊不由立起了身子，转向罗溪问道。
“这几年……我跟他没啥联系，我是听他哥说的。”罗溪答道。
“怎么……你还认识他哥？”珊珊好奇地问。
罗溪不知怎么回答，想了想后说道：“他哥也在渭城……是在城建局上班。”
珊珊没再追问什么，她陷入到自己的心事里。罗溪看着她，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她扶着珊珊的肩，把她脸边乱扑的头发往后理了理，问：“你们……”
罗溪开口后停在那，她想为珊珊梳理心事，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珊珊回过了神，看了罗溪一眼，重又靠在了椅背上。她仰着头，看着远方。
“自高中起，我就喜欢上林斌了……因为他，才选择到BJ读大学。”
罗溪听后，静静地看着她。
珊珊继续说道：“我们……是两年前才开始的，是我追的他。”
“他……对你好吗？”罗溪轻声问。
“什么叫好？”珊珊像是回答，又像是在问自己。
她接着说：“在交往的这两年，每一个周末，我们几乎都是一起度过的……我们一同看去电影，逛公园，一起到BJ的胡同里品尝各种小吃……下雨天，他会为我到阅览室送伞，我的每一次生理期，他都会跑来为我打开水买饭……”
珊珊停了一会，接着说：“可即便这样，又如何呢？我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终究不是我！”
她转过脸，看着罗溪，流着泪说：“纵使举案齐眉……可到底是意难平！罗溪……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我宁愿不在他身边，我只要在他心里就行！”
罗溪让珊珊靠着自己的肩，一边用手拉着她的手。罗溪的眼睛也红了，跟着珊珊一起流泪，为珊珊，也为自己那未知的前途和人生。
从BJ回来后，罗溪开始变得伤感。每天晚上熄了灯，她都要站在窗前，看一看外面的夜空。
在回到渭城十多天后，罗溪终于接到同教授打来的电话。
同教授在电话里告诉罗溪，现在只有西南山城某校一位老同学朱教授那，有调剂的名额。
他还说，罗溪的成绩朱教授已经知晓，如果她有意，可以去一趟那所学校，或给朱教授打个电话，但最晚不能晚于四月中旬。
挂了电话后，罗溪开始犹豫：自己该不该去西南的这所大学？毕竟这所学校，她以前从未听说过。
罗溪觉得，以往太过高估了自己的学习能力。她总想着，既然能重新上学，就一定要选择一所最好的大学。
可现在，她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到底是退而求其次？还是再努力一年，争取下一次能被同教授录取？
四月初的第一个周末，正好逢着清明，下午的一场小雨过后，傍晚时天边升起了晚霞。罗溪打开宿舍的窗，外面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罗溪忍不住想外出走走。
她关好宿舍门，走出单位的院子，沿着街边随意地往前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新华书店门口。
已经过七点了，书店里的人还是很多，每周也只有在周末这两天，新华书店关门时间才延迟到晚上九点。
罗溪先到财经类图书区看了看，又到人物传记图书架上翻了翻。最后，她来到了英语类图书区，在那里仔细翻看起来。
罗溪拿出简·奥斯汀的英文原版小说《傲慢与偏见》和《理智与情感》，看了几页，感觉较之在上财校时，从图书馆里借到的中文译本，读起来另有一番风格。
她把书放在一边，又取出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来看。
最后，罗溪把三本书都拿在手上，又觉得自己有些贪心。她想了想，放下了简·奥斯汀的那两本书，拿起《简·爱》去付款。
等罗溪排队付完钱，走出书店，她看见林军骑在车上停在门口，似乎在等人。
罗溪装作没看见，低着头往前走，林军骑车跟了上来……
罗溪跑上了人行道，林军跟着骑了上去，一切和三个月前一样！
罗溪不再往前走，她停了下来，站在那看着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