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责问

涛子在外面使劲地拍门，边拍边喊：“姐！姐！”

罗溪把沙发挪回原位，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涛子推门进来，看着她，吃惊地问：“姐，你咋穿着我的衣服？”

罗溪没有回答，赶忙对他说：“涛子，帮姐把卫生间小凳子上的衣服，和旁边的那双鞋都拿过来好吗？”

涛子蹦跳着跑出去，很快就都拿过来了。

罗溪接过衣服对他说：“涛子，你先去厨房拿个苹果吃，姐换个衣服。”

“好的。”涛子又蹦跳着出去了。

罗溪锁了门，换上衣服，她对自己说：“这个家不能再待了！”

罗溪在房间里开始收拾个人物品。她的东西并不多，带回来的那个提包就能装下。

她快速走到自己的小床旁，把床头边一个小杂物柜打开。从最底下一层，翻出当年她被罗家收养时，自己背的一个小花布包和一个小拨浪鼓。

装好东西后，罗溪重新打开门，涛子跑了进来，快速打开了屋里的电视机。

“动画片马上就要开始了……”

涛子一边吃着苹果，一边接着说：“姐，刚刚我和毛豆在学校操场上打陀螺……我班陈一娇和她哥也在那玩，他哥还问你回来了没……”

罗溪没有接他的话。她走出房间，去饭厅椅子上拿起她的外套。她站在那，看见卫生间门上破损的玻璃，和地上的玻璃渣已经被清理干净。

返回卧室后，罗溪迅速穿上外套，她拉上帆布包的拉链，对涛子说：“姐回来拿些东西，现在要回学校了！”

罗溪最后看了一眼站在沙发前，跟着动画片序曲蹦跳着的涛子，走出了家门。

在下到一楼的时候，她碰到养母提着一篮菜和一方猪肉回来。

养母见罗溪湿着头发，提着个布包，问她：“你这是干啥？”

“我要回学校了。”罗溪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后罗溪再也没有进过那个家，她养父母也没给她学校的宿舍楼打过电话。

在罗溪将要毕业的那一年夏天，养母找到她学校的宿舍里，问她毕业后想去哪工作。

罗溪还没有回答，她的舍友就抢着说：“罗溪已经被市税务局预定了，全校就两个名额！”

养母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五十块钱，递给罗溪。罗溪没有接，也不去理她。养母坐了一会，觉得实在无趣，就拿起钱走了。

虽然这件事已过去很多年，此时罗溪想起，还是不由地一阵发抖。

那些年，也多亏了曲老师和方校长的关心和帮助，他们知道罗溪不是罗家亲生之后，便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每当过年过节，就会打电话到学校，让她来家里吃好吃的。每次他们给方知添置新衣，也会给罗溪买一套。

可罗溪是个敏感的女子，她不愿给别人增加麻烦。每回来曲老师家，只要见她家里有别的客人，罗溪总是会找理由离开。

籍由财税学校给她发放的奖学金和助学金，罗溪省吃俭用，每天只吃两顿饭，终于熬到了中专毕业。

自从曲老师的女儿方知，两年前从西北大学毕业，去了美国读研究生，罗溪便时常被曲老师叫来家里。来的次数多了，罗溪也渐渐放松下来，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家。

罗溪一边回想着往事，一边用毛巾被把身子裹紧。在她身边，熟睡的方知，嘴里开始传出吃东西时“吧嗒吧嗒”的吞咽声，估计是在做什么美梦。

罗溪也感觉乏了，她翻了个身，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罗溪并未等来曲老师预期的“教育课”。

方校长只是让方知陪她练了一会英语口语，之后他们四个人就开始做饭吃饭聊天。罗溪在忐忑中度过了一天。

接下的周日，早饭后，方校长让方知陪他到楼下散步。出门时，方知对罗溪做了个鬼脸。罗溪知道，“教育课”要开始了。

曲老师和罗溪坐在沙发两对面。罗溪正襟危坐，抬眼看着曲老师。

曲老师反倒是有点不太自在了，她看了罗溪一眼，缓缓问道：“我听别人说，你……谈男朋友了？”

罗溪看着她，点了点头。

“你……爱他吗？”曲老师问道。

罗溪看了她一眼，低下了头。

曲老师盯着她，呼吸开始沉重起来……罗溪不敢看她，就一直低着头。

“你……和他，那样了吗？”曲老师终于问了出来。

罗溪明白她的意思，就赶紧摇了摇头。

曲老师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她靠到沙发背上，用接近命令的口吻说：“你和他分手吧！”

罗溪抬起头，看着曲老师，在她眼里看到了异常坚定的眼神，罗溪只好又低下头。

“都怪我和方校长对你的关心不够。你……是个缺爱的孩子，别人一丁点甜言蜜语，就会让你失去抵抗力……”

曲老师看着罗溪，接着问道：“林军做过啥事，你都知道吗？”

罗溪抬起头，摇了摇。想了一下后，又点了点头。

“你都知道他做过啥，你还要和他在一起？！你这孩子，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曲老师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她。

罗溪的眼睛红了起来，落下泪来。曲老师在对面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她们俩就一直这样坐着……约莫十几分钟后，曲老师实在不忍心，就坐到罗溪身边，摸着她的头说：“真是个傻孩子……”

她叹了口气，让罗溪靠在自己肩上，低声叮嘱道：“你如果实在离不开他，一定要记住：在没和他正式结婚前，不要把你的身子给他。”

罗溪转过身，看着曲老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