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有了罗溪的消息
林军没有说话，低头开始吃面。这时，在厨房边的桌子上吃饭的小男孩走了过来，林军停住筷子，看着他。
杨平站起身，说道：“虎子，叫叔叔。”小男孩用好奇地眼光看着林军，奶声奶气地喊道：“叔叔。”
林军放下筷子，摸着他的头问：“你几岁了？”小男孩伸出两只手，开始一个一个地数着手指头，最后，他用一只手压着另外一手的大拇指，双手抬起，把四个手指在林军眼前晃动，说：“四岁。”
杨平站起身说：“哪有四岁？才刚三岁半”他问小男孩：“你还吃吗？”小男孩摇了摇头，“喝面汤吗？”杨平接着问，男孩点点头，杨平转身去了厨房。
小男孩靠着林军吃饭的桌子，忽闪着一双眼睛看着林军。林军看见，忍不住把他抱起，坐在了自己腿上。
他从椅子上挂着的袋子里取出一个桃子，拨了皮喂给他吃。
杨平盛了一碗面汤从厨房出来，看到后，急忙喊道：“虎子，赶紧下来。”
他把汤碗放在旁边的桌上，对林军说：“这大热的天，别抱他。”
杨平把男孩从林军腿上抱起，放在旁边桌的椅子上，对男孩说：“你坐在这，先吃桃子，等会汤凉了再喝。”他摸了摸男孩的头，回到林军对面坐下。
“这是我媳妇和她前夫的娃，有点粘人，不过倒挺听话的。”他看着林军说。
林军看着他，想问却又停住了。
杨平坦然地看着林军，说：“我前面谈的那个女朋友，交往都四年了，临到要领证时，人家突然和我分手，找了一个他们厂新来的大学生。”
杨平说着低下了头。林军没有插嘴，一边吃面一边看着他。
杨平接着说：“那场恋爱硬是伤了我好几年。后来遇到虎子妈，她比我大几岁，从开发区的化工厂下岗了，在家里的面馆里帮忙……他前夫比她早几年下岗，去了南方打工，两年前找了年轻的小姑娘，就跟她离婚了。”
杨平低头看着桌面，缓缓说道：“我和我媳妇算是同病相怜，现在这样踏实地过日子，感觉挺好的。我平常在单位值夜班，白天没事的话还可以来店里帮忙。”
林军看着他，问道：“我看嫂子……快要生了吧！”
杨平脸上浮出一丝暖意，说：“预产期在下个月底……我在这附近租了套三室的房子，下个月我爸妈就搬过来了，等我媳妇生产后他们帮我看娃。”
林军看着杨平，不由心生羡慕。这时，杨平的媳妇已经炒了两个菜端了出来，林军赶忙迎过去接上。
杨平站起身，对他媳妇说：“这会应该不会有人来了，你和虎子去后屋休息吧，我和林军喝点酒，说会话。”他媳妇冲林军笑了笑，领着孩子去了里面。
杨平走进厨房，拿了两只杯子出来，他又到门口的冰柜里拎了两瓶啤酒。他把酒杯放在桌上，用牙齿咬开酒瓶往被子里倒，在倒第二杯时，林军拦住他说：“你喝吧，我戒了。”
杨平把酒瓶放在桌上，看着林军，问：“咋了？误事了？”
林军看了他一眼，接着吃面，没有说话。
杨平自己端起杯子畅快地喝了一口，说：“几年前咱战友聚会时，你向我打听罗溪，我就告诉过你，这女子你怕是追不到。”
杨平打了个饱嗝，看着林军，继续说：“她人长得漂亮不说，工作又那么好，有多少人盯着呢！”
林军低下头，停了筷子。他想着自己做的那些事，不知把罗溪的心伤到了啥程度，才让她见都不愿再见自己……林军不由地眼圈红了。
杨平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在这难过有啥用？人家说不定已经在广州，和那个陈田好上了！”
林军听后楞了一下，猛地站起身，瞪着眼看着杨平：“陈田？”他不由呼吸急迫起来，大声问道：“你咋知道罗溪去广州了？”
“罗溪大概是十天前去的广州，她的火车票还是我小舅子给买的呢！”杨平说。
一下子又出现了自己不知道的人和事，林军实在没能反应过来。“你小舅子？”他站在那转着眼珠想，可还是没能想明白，他看着杨平。
“你先坐下，听我说嘛……”杨平看着林军，见他慢慢在椅子上坐稳。他接着说道：“我小舅子是市委办公室的司机，市委领导出差的票，一般都是由他去火车站和航空公司的预售点取。有时候他自己也帮别人代买些票，挣点跑腿钱。”
杨平喝了一口啤酒，接着说：“大概十多天前，渭城中学的方校长，让我小舅子代买一张去广州的火车票。好像第一天没票，第二天才买到，没想到是罗溪去他那取的票。”
他坐在那，看着林军：“我小舅子原以为，是方校长给他女儿买的出国转乘的票，他记得以前方校长的女儿总是从上海走，便问了罗溪，才知道是她订的票。”
林军怔在了那：这么说，罗溪在十天前就去广州了……那么，前天她给自己的留言，是最终决定离开渭城，给自己所做的了结吗？这个陈田……就是邀请她去广州的那个商人吧……可为啥别人都知道的人和事，唯独他不知？
林军烦躁不安地想着，他看着杨平，问他：“陈田……是一个广州的商人，是吗？”
杨平看着他，反问道：“罗溪没告诉你吗？”
林军把眼睛移开，看着桌上的两盘菜，在那里发呆。
“这女人啊……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杨平一边看着发呆的林军一边说：“陈田是广东一家大公司的老板，公司好像就叫陈氏集团。不过听说他早年，也就是个卖服装的个体户。后来去广州倒腾服装和床上用品发了家，做大以后就自己开了工厂，后来越干越大……”
杨平喝了一口啤酒接着说：“前些年他来咱渭城考察，说是要收购咱渭城一家快倒闭的棉纺厂和一家印染厂。咱市里的张副市长亲自陪着去开发区考察，可不知为啥，罗溪也在陪同的人里……”
杨平重新倒满啤酒，吃了口菜，接着说：“我后来听地税局的人说，是这陈田点名要求罗溪陪着去。再后来，听我小舅子他们车队司机说，在考察的路上，这陈田的眼珠子都快粘到罗溪身上了，不停地向她问这问那。那个司机回来后还开玩笑说：估计罗溪不久就要被包养了……”
他喝了一口啤酒，最后说道：“后来，听说这陈田嫌咱这职工安置成本高，税收政策又比不上南方，就没收购那两家厂。”
林军用手臂在桌上撑着额头，闭着眼坐在那听着。
杨平看着他，缓缓说道：“再后来……听说你和罗溪开始处对象，我想着你小子真是交了桃花运。可这些天，又听局里的人说罗溪辞职了，和你……也分手了。我小舅子这才给我说起，前些天帮罗溪买火车票的事，这不是明摆着吗？这么好的工作她能辞掉，肯定是去广州找陈田了！”
他见林军坐在那不说话，不吃也不喝，就安慰他道：“其实，你俩分了也未必是坏事……你不知道罗溪她那个爸，牌技不行还贼爱耍钱，在牌桌上欠下不少债，还指望着罗溪给还呢！有这样的丈人，你就是挣再多的钱都填不平。”
林军抬起头看着杨平，他今天得到的信息太多，一时间感觉脑子都转不动了。
杨平看了看他，不再说话，自顾喝着啤酒，吃着菜。林军面无表情地坐在那，把目光看向了饭馆外。
杨平见他几乎没吃啥，就招呼道：“你再吃点菜吧，你都还没动筷呢！”
林军把眼光从远处收回，看着桌上的两盘菜，他拿起筷子，可实在提不起胃口，又把筷子放下了。
杨平看着他，说：“你不喝酒，那我去给你倒杯凉茶吧！”说着他就起身去了厨房。
林军坐在那，重又把眼睛向饭馆外看去。外面的日头已不似先前那么热辣，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林军站起身，打算走。
他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放在了面碗底下。杨平端了杯茶水从厨房出来，林军接过茶杯，水是温的，他仰起头一口喝完。
林军站起身，对杨平说：“我走了。”就迈步出去跨上了他的自行车。
杨平拿起椅子上挂的袋子，喊道：“你的水果！”
林军骑在车上对他说：“你留着吃吧！”就骑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