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在梦达的日子
罗溪在梦达广告公司上班有一个月了,在九月三日支薪日,她如期领到了上个月的薪水。
这一天是周日,天空中下着小雨,罗溪一大早就打着伞坐车来到了荔湾区的一个花鸟市场。
她上一次到这附近的二手书店买注会考试教材时,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地方。虽然她很清楚自己最好什么也别买,可还是忍不住来了这里。
在以前,罗溪很怕养育有生命的东西,哪怕是一盆花,一条金鱼。她觉得若是养的久了,不免生出感情,一旦遭遇别离,总难割舍的下。
今天,她却非常想拥有这样一个带有生命的东西。一番思量之后,罗溪花五元钱买了一小棵白瓷盆装的文竹,把它地捧在手心里,冒着雨登上了公交车。
回到住处,放好文竹。罗溪拿了套干净的睡衣和内衣裤,进到卫生间洗澡。
她看着镜中,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件,第一次去林军宿舍时穿的白色连衣裙,不由又想起了他。
罗溪脱下已经湿裹在身上的这条裙子,再褪下已经湿潮的白色内衣,她打开淋浴蓬头,想让水流冲掉他留在自己身心上的记忆。
可淋浴的水压太小,蓬头上的水珠像细雨般淋下来,根本无法冲散她的思绪。
罗溪只好把全身抹上香皂,让自己被泡沫包裹着。浴池边的镜子逐渐被水汽覆盖,一切影像终于消失了。
洗完澡,吹干发,罗溪把地板上的掉落的头发一一归拢起来,快有一百多根了吧!她叹了口气,把头发卷起丢进垃圾篓里。她爬上上铺,躺在了床上。
来广州的这一个月里,每天睡前,林军的影子总会准时在她脑海里出现,罗溪越是不让自己不去想,却越是忍不住。
有一次在梦里,在他狂热的吻中惊醒,罗溪感觉他就坐在床头,可等她坐起身时,才发现自己住的是架子床的上铺。
在这一个月里,罗溪的头发掉的很厉害。往年换季时,她也会略微掉发,等到来年春天,掉的发又会重新长出来。可这一个月里,不正常的掉发,让她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变成秃头。
就在罗溪胡思乱想的时候,卧室外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了,她听见木门碰到墙的“咣当”声,就赶紧从上铺下来。她刚穿上拖鞋走到卧室门边,就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罗溪急忙问:”是谁?”
外面的人答道:“是我,李曼。”
罗溪从里面打开锁扣,正要开门,没料想李曼一把拧开门锁猛地推开门走了进来,木门“哐”地一下碰到了罗溪的膝盖,她不由往后退了两步,看见膝盖上顿时一片青紫。
李曼什么话也没说,拉开铁架床下铺上卷起的床褥,和衣躺在了上面,然后伸手拉下了头顶的蚊帐。
罗溪看着外间敞开着的客厅大门,并没有人跟着进来。她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楼道,没见有人。罗溪就关上了门,并在里面锁好。
回到卧室后,她透过蚊帐看了看在下铺躺着的李曼,没见她发出任何声响。罗溪也不想问她什么,就把卧室的门关上,坐在了办公桌旁。
这一个月来,李曼对罗溪的态度有所缓和。但比之其他同事,还是要疏离很多。
罗溪并不关心李曼和蔡经理的事,但也猜得出七八分。她自己是受过情感伤害的人,自然不愿去打听和谈论别人的是非。有些事,除过当事人,谁又能说得清呢?
罗溪看了一下办公桌旁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已经九点了,她暂时没了睡意,就从上铺的枕头边,拿出注会考试教材,看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桌上的电话响了。罗溪看了看在下铺床上躺着的李曼,见她没有起床要接的意思。又停了两秒,罗溪拿起了听筒。
电话那端的人,在听到她的声音后,便没再出声。罗溪重复问了两次:“请问您是哪位?要找谁?”对方没有挂断,却始终不回答,罗溪只好挂上了电话。
李曼在下铺睡了两晚后,第三天下班后就出去了。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她都没在这住。
到了九月末的最后几天,李曼又回来住了三天。这三天里,罗溪白天忙着做会计和统计报表,晚上忙着准备十一节大型人才交流会的个人资料,根本没时间注意她。
十一假期第一天的晚上,罗溪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天河体育馆的大型人才交流会上回来。进到屋里,她发现李曼的床铺又卷了起来。
罗溪实在是太累了,准备爬到上铺去躺一躺,但却闻见屋里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她循着臭味在整个屋子里找了一圈,找到了李曼的床下。她在自己的旅行包旁,发现了李曼丢在那的一袋杂物,里面装着带血的纱布和内裤,还有几团带血的卫生纸,上面还滴答着红褐色的恶露。
罗溪差点吐了出来。
这可能是李曼打算扔掉却忘了扔的一包东西,罗溪忍住恶心,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把那只袋子提了出来。她找到一只黑色的大垃圾袋,把它放进去,小心翼翼地绑紧封口。
绑好后,她赶紧去卫生间洗了洗手,把房间内所有的窗户都打开,把自己办公桌上放着的那盆文竹,端放在阳台上,让它也透透气。最后,罗溪装好钥匙,再次捏着鼻子,提着袋子下了楼。
等罗溪把那袋污物扔进楼下的垃圾桶后,她不想马上回去,就转身走出小区,向附近的怀圣寺走去。
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寺庙周围散步的人很多。
罗溪实在是太累了,她只想找个僻静处坐坐。可这个时间,安静通风的地方,都坐着纳凉的人,很难找到个合适的角落。
罗溪只好在光塔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直到两条腿实在是抬不起来了,她觉得房间里的空气应该散的差不多了,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