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恻隐之心
正当翠竹感慨万千时，春条从外头小跑着进来，满脸汗珠子，可见跑的有多着急，一进屋里，气喘吁吁道：“夫人！”
翠竹疑惑：“你不是去浣洗院送脏衣服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了？还一惊一乍的！”
小宛也扭过身子，挑眉看着春条。
春条用手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兴致勃勃道：“夫人，翠竹，你们猜，春条在去浣洗院的路上听到了什么？”
翠竹没好气道：“有话快说，什么时候学会掉我们胃口了。”
春条吐吐舌头：“好嘛，春条说还不成，春条刚才去浣洗院的路上碰到了府上其他丫鬟，她们都在议论，说是言嬷嬷身边的杏枝以及柳侍妾身边的青禾皆被拉出去发卖了？”
小宛吃惊：“什么原因？怎么就发卖了呢？”
春条摇摇头：“春条听到消息后，也很惊讶，试着打听了一番，但没人能说出具体原因，后来春条又偷偷溜到舒芳阁附近，用碎银子贿赂了舒芳阁里洒扫庭院的老嬷嬷，据老嬷嬷说今日早些时候，王爷确实造访了舒芳阁，出来时脸色阴沉的可怕，紧接着有两个丫鬟被侍卫压了出去。但具体因为什么原因，她也说不清楚。”
小宛皱眉，说起来，自她从雪山回来后，已经连着几天没去舒芳阁行晨礼了，她是故意不去的，别以为她不知道晋王府后院女人行晨礼的规矩，说白了，只要晋王妃不在，这晨礼可行，也可不行，柳侍妾故意让她日日行晨礼，明摆着就是欺负她。
之前她去，是因着真正的程晋琰不在别院，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来称王，柳侍妾仗着身份随便找个错处安在她身上，她都吃不消，还有程晋琰出外办事儿，她其他忙帮不上，只能尽量不给他增添麻烦，让他的后方不稳，而分了心神。
现在程晋琰回来了，她背后也算有人了，如果非要说她恃宠而骄，她也认了，毕竟每日里天还未亮就起床，对她也是一种考验和折磨呢。
再说，她单小宛好歹也是现代的大学生，虽说出了社会后，混的不咋滴，但骨子里的清高还在，来到古代被逼给人做外室已经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现在让她再对王爷的其他女人卑躬屈膝，恕她做不到，也不想做。
幸好，程晋琰从没要求她这样，她又何必自寻烦恼，去寻不舒服。
倒是柳侍妾挺让她意外的，她连着几天没出现，居然也没有追究。
如今看来，估摸着是因着什么事儿得罪了程晋琰，正自顾不暇，没工夫搭理她。
啧啧……，就是害了那些个下人了，以前小宛也算是看过很多宫斗剧，里面演的有一种情况是：后宫妃子犯了错，皇上碍于错综复杂的关系没办法处罚妃子本人，只能将其身边的丫鬟拉出来杀鸡给猴看；另一种情况是：后宫妃子犯了错，被皇上发现后不敢承认，将身边的丫鬟拉出来顶锅。
也不知杏枝和青禾属于前者，还是属于后者，但总归是替他人受过。
小宛动了恻隐之心：“翠竹，你对晋王府的规矩最为熟悉，你可知，杏枝和青禾的下场会如何？”
翠竹撇嘴：“还能如何？定是不会好了，一般在王公贵族大家族里犯了错被发卖的丫头，身上带了污点，其他条件好的家族里肯定是不会要了，只能去一些小门小户，去小门小户是最好的结局了，要知道人牙子黑心的很，知道从大户人家出去的丫头长相端正，很多时候都会转手卖到烟花街里去，因为那里的老鸦出手很是阔绰。”
小宛追问道：“这么说，杏枝和青禾很可能也会卖至烟花之地？”
翠竹点头。
小宛惋惜：“翠竹，本夫人想把她们救回来，你可有办法？”
翠竹诧异：“为什么？”
春条也是不解：“是呀，王爷将她们发卖，一定是她们做了什么惹怒了王爷。夫人为什么要去救她们。”
小宛一脸不赞成：“你们呀……哎，这么说吧，王爷是谁，杏枝和青禾她们又是谁，身份一个天，两个地的，要不是有柳侍妾和言嬷嬷这层主仆关系，她们素日里连见王爷的面都难，怎么可能想不开的得罪王爷。”
春条是个直筒性子，经小宛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夫人的意思是说，得罪王爷的其实是她们主子。”
翠竹脸上也露出了怅然：“杏枝和青禾确实挺可怜的，有时候我们这些做丫鬟的，命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在主子眼中连只蚂蚁都不如。”同样身为丫鬟，她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当然，夫人别误会，翠竹不是说您！”
小宛：“不会误会的，你们放心，本夫人绝不会做出此等弃卒保帅之举，我早就把你们看成是我的姐妹，我们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共享。”
翠竹感动：“嗯，谢夫人，有难同当，有福共享！”
春条同样重复道：“有难同当，有福共享！”
感人场面很快闪过。
小宛：“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到底该如何救出杏枝和青禾？”
春条：“要不，夫人去求王爷放了她们？”
小宛摇头，该方案，毫不留情的被她pass掉，程晋琰将她们两个发卖掉，是在府上树立权威，她不能仗着他的宠爱，在他的威严上跳舞，做出让他出尔反尔、颜面扫地的事儿。
翠竹：“要不这样，杏枝和青禾两人被送至人牙子手上后，不会那么快找到买家，在这中间，我们先下手，偷偷的从人牙子手里将她们买了。”
小宛双眸一亮，这是个办法好！立刻拍板道：“成，就按翠竹说的办，我们将她们两人从人牙子手中买了，然后找个地方将她们安置下来。但有个问题，找什么地方呢？总不能带回府上，这绝对是不可行的。”
一时间，三人又没了注意。
忽然，小宛道：“我想起来了，翠竹这事儿你去办，你记着将她们买了后，送到城西我娘那里。等会我写封信，你送出时，一并将信件交给我娘就行。”
“奥，对了，还有，我这里有些私房钱，还有一些不带晋王府印记的首饰，你拿出去后，把首饰当了。先与人牙子交涉一番，如果这些银钱还不够，我们再想办法。”
翠竹：“是，夫人！翠竹这就去办。”
“嗯，去吧。注意隐蔽些，不要让人发现了去。”
春条见翠竹走了出去，着急道：“夫人，春条也想为此事出份力呢！”
小宛打趣道：“放心吧，少不了你的，等她们二人被成功救出后，本夫人还要仰仗你多回我娘那里照看呢，说是照看，其实是多观察杏枝和青禾二人，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东郭先生和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如果她们果真是不安分的，我也不能害了我娘，到时将她们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如果确实是个安分守己的，就让她们好好的陪陪我娘，也算是替我多尽一份孝心。”
春条点头，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
春条点头瞬间，好巧不巧，正好被小宛看到了异样之处。
小宛眼波微转，逐而露出一个高深的笑容：“春条，说吧，头上的朱钗谁送的？”
春条一愣，怎么说着杏枝和青禾的事儿，又扯到她身上了，顺着夫人目光，猛地想起头上起床时随意插上的珠钗，脸颊噌的蹿红，目光左右躲闪，心虚道：“没……没人送，买……我买的……”
“奥？是吗？春条不诚实呦，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你的哪样朱钗，不是我给你的？除此之外，你又怎么舍得给自己买这玩意儿？”
“没有，真没！”
“哎，好吧，你不说也没关系，之前本夫人从来都是把你当好姐妹的，什么事情都没瞒过你，而现在你居然跟我离心了，让我好生伤心呐！”
“哎呀，别，夫人，春条说还不行吗？是……严明！”
“谁？大声点！”
“严明！”
小宛一口气没上来，暗道，好你个严明，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什么时候勾搭上春条的，而且居然在她眼皮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