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下厨
钟正阁的屋顶上，严铮跟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盯着周围动静，自从王爷在歧坪县遭遇过行刺，府上戒备变得森严。
自从严明被调至梅香阁，王爷身边另一位暗卫空缺被严艽补上。
严艽这会注意力全被王爷手中的书给吸引了，明知道严铮这个老刻板不会搭理他，他还是贱兮兮的凑近，小声八怪起来：“诶，老大，你说王爷看的啥书，一炷香时间了，还没见他翻页。”
严铮板着脸子、暗骂了句二傻子，拿出暗卫队老大的威严，呵斥道：“严艽，皮痒了，是吧？王爷的事儿你也敢打听！”
想到上次被严铮打人的狠劲儿，严艽身子条件反射似的抖了下：“老大，别呀，我这不是好奇吗？难道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严铮酷酷的扔下这句话，甩掉脏东西似得蹲在了房顶的另一角，嫌弃之姿溢于言表。
切，假正经！严艽瘪瘪嘴。
当他再次调转回目光时，正好迎来王爷宛如利剑般的警告目光，这才想起王爷耳力非常，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多言，重新缩回了老实本分的鹌鹑蹲。
严铮在旁目睹了这一切，瞥了一眼严艽，冷哼道：活该！没眼色的东西，难道没瞧出王爷这会正心烦吗？！
程晋琰这边沉思道，连暗卫都看出自个心不静，罢了，既看不进去书，索性不勉强自个，把书往桌上一摊，站起身子，双手背在身后，往百竹园走去，散散步也好。
……
梅香阁里的小宛看太阳已经落山，离晚膳时间不远了，这才领着翠竹和春条慢悠悠的前往膳食房。
膳食房大门对外敞开着，天气日渐炎热，灶台起火后，室内温度自然跟着攀高，熏人的热气一股股往外冒。
翠竹眼瞧着夫人准备一脚踏进去，眼疾手快的阻拦道：“夫人，厨房烟熏火燎的，您来这里作甚，要是中了暑气，那可咋办？”
旁边春条也是不解，在她印象中，夫人一直十指不沾阳春泥，这会子来膳食房，不知何意？
看着身边这两个小丫头如此紧张和不解，小宛抿嘴笑了笑，挥挥手，不甚在意的说：“放心吧，不会有事儿。你们不是老想知道，我给爷准备的什么礼物吗？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翠竹和春条颇为无奈的互看一眼，夫人已经下定决心，她们也只能跟上。
比起春条，翠竹想的多些，从踏入膳食房那刻起，她大概已经知道夫人为王爷准备的惊喜是什么了，心中闪过那么一丁点失望，夫人这也太敷衍了，一顿吃食就想把主子打发住，主子是缺吃少喝的人吗！
小宛不这么认为，程晋琰是不缺吃少喝，可他缺爱！礼物这东西不在于金贵不金贵，关键在于心！
话是这么说，这段时日锦衣玉食惯了，小宛猛地一进来，还真不适应，一会功夫，头上的汗珠就顺着脸颊往下淌，身上纱衣黏黏腻腻的粘在身上。
更不适应的还有膳食房里的丫头、婆子们，绝色佳人从天而降般出现在这嘈乱之地，还一脸笑眯眯的友好的跟她们打招呼。
惊的他们，一个个瞪大眼睛，都跟点了穴似得，不知作何反应。
其实也就一瞬间，一个经常往梅香阁传膳的丫头认出了小宛，“扑腾”一声跪下，一脸诚惶诚恐的给她请安。
其他人也瞬间醒神，跟着这个丫头，呼啦啦的跪倒一片：“奴才/婆子们给夫人请安！”
小宛平生没被这么多人一起跪拜过，连带着说话都不利索了：“安安安，那个，各位赶紧起来，我就借个灶火而已，借个灶火，呵呵，借个火，你们忙哈，你们忙！”
膳食房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人领头，其他人也都相继站了起来，掌勺的掌勺，切菜的切菜，继续忙着手头活。
明显的，没了平日里的自在劲儿，拘着动作，缩手缩脚，弄得小宛怪不好意思。
人群中有位50来岁的看着很是面善的老嬷嬷原本站在膳房偏里的菜架旁，一听夫人要借灶火，忙放下手中菜叶子，片刻不敢耽搁，灵活推开挡在前面挡着的两人，三两步行至小宛跟前，毕竟之前没打过交道，也不知道夫人什么品行。
脸上带着拘谨的笑容，试探的指了指靠窗的灶台，“夫人，你看这个灶台可以不，离窗户近些，不会那么热。”
小宛对这位嬷嬷的印象还不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个灶台上面，已经放上了蒸锅，想都不想的笑着摇摇头拒绝了：“嬷嬷，我今个过来，本就给你们添麻烦了，哪还有脸耽误你们干活呀，你看这上面还蒸着笼屉呢，有没有其他闲置着的灶火？”
算了，还是自个找吧，她抬眼就往远处望去，正好扫到最里侧有个灶台空着，抬手一指。
“嬷嬷，你看那个你们现在用吗？”
“这......”
也不等嬷嬷回答，小宛双脚已经迈了过去。后面的嬷嬷一脸犹豫，那个灶台周围没个窗子，连膳房的掌勺们都嫌热不乐意去，夫人如此金贵，要是闷着了，该如何是好？
这样想着，脚步也快了几分，一脸为难的跟在小宛身后，努力劝说着：“夫人，这个灶台太热了，不适合您。”
小宛眼波流转，油盐不进，认准了死理儿非要用这个条件最恶劣的灶台，满不在乎的软着嗓子拖着长音：“哎呀......没事的嬷嬷，不会热着的。”好似怕嬷嬷不信，特意手指朝天再三保证：“我就用一小会，一小会儿。”
嬷嬷无法，只能留下来，跟翠竹和春条一起给夫人打下手。
别看这会膳房里的人忙的热火朝天，一点不耽误她们左一眼右一眼偷瞄这位新来的夫人。
小宛吧，本就长得小巧玲珑，招惹喜欢，人又随和，还会来事儿，樱桃小嘴儿里一个劲儿的往外吐那甜死人不偿命的俏皮话，一会和膳房的人就打成一片。
所以也套出了不少情报，比如旁边给自己打下手的是万嬷嬷，还有刚刚第一个认出自个的是柳枝。
还有那个李婆子，是柳枝的姑姑，前几天吃的红烧鱼出自李嬷嬷之手......
了解都是相互的，膳食房里的人也不例外，之前老是听柳枝叨叨新来的夫人如何如何好，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总不以为然，一个外室而已，心底会有多纯良？
可这会看着夫人丝毫不顾及形象的挽起衣袖，一双细嫩如葱的小手熟练的揉面、和面、擀面条，那手劲儿、那力道，没点厨艺功底的人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心底的那点偏见渐渐改观。
春条和翠竹也算是大开眼界，这还是那个整日里懒散的宁可坐着绝不站着，宁可躺着绝不坐着的夫人？！
小宛可管不了那么多，浑身汗渍，只想赶快把手上活干完，要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她才不会来这里遭这份罪。
片刻后，一切搞定，剩下的活交给膳食房的人扫尾，千恩万谢后，小宛就带着春条和翠竹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好一番沐浴更衣，梳洗打扮，等待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