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钟正阁里,言嬷嬷一脸欢喜的禀告王爷,说晋王妃挂念他,念及身边没个服侍的人,特派柳侍妾来歧坪县照顾王爷的衣食起居。
程晋琰握着毛笔的手微不可查的一滞,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继续书写着什么。
刚开始,言嬷嬷见王爷没反应,以为是让事务给绊住了,眼看一炷香过去了,王爷还是全程无言,周身散发的寒意渗骨、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晾在这了。
毕竟是自个一手奶大的孩子,都说生母没有养母亲厚,奶娘的身份虽说不是养母,但在她眼里两者差不离,再加上王爷又碰上那么个混不吝的娘,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以功臣自居。
遇到现在这种情况,言嬷嬷第一反应不是害怕,更多的是愤愤不平,恶毒的揣测:王爷从来不曾对她这么生分过,定是那梅香阁的狐媚子,果然是个不安分的。
不行,王爷如此英明神武的人,怎能被一个下贱的狐媚子给毁了,言嬷嬷虽气不过,但也知道不能硬来,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的说:“王爷,老婆子我说句大不敬的话......”
“言嬷嬷,您是府上的老人,负责教养规矩,既然知道是大不敬的话,那就不要说了!”
程晋琰毫不留情的打断言嬷嬷的话头,弄得她一时噎住,不上不下,思索再三,一咬牙,即使王爷责怪,今天她也非说不可:“王爷,梅香阁的那位夫人没名没分、身份底下,还是个不安分的,怎配诞下王爷的子嗣。”
程晋琰这次倒是没打断,等言嬷嬷彻底说完,才淡漠的放下手中毛笔,眼底阴沉暗涌不断翻滚,眼光犀利的扫视了言嬷嬷一眼,冰冷的说道:“言嬷嬷,本王念你是我儿时奶娘,有些事不要过了。柳侍妾一事儿,谁让你越过本王,私下做主的,在本王眼皮下耍心眼子,你们还真敢!
柳侍妾一事儿就算了,念你是初犯。
如果再让本王发现你跟晋王妃私下有联系,就不要怪本王不念旧情!”
言嬷嬷当即傻脸,瞪大了双眼,惊愕失色,这还是她一手看到大的乘王爷?!他......他......竟为了一个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训斥自个。
直到此刻,主子身上散发的威严气场才令她猛地清醒,是呀,自个只是奶娘而已。
如今梅香阁的那位正当宠,是她托大了,忘了身份,千不该万不该当着主子面说那位的坏话,“扑通”一声跪下请求主子原谅。
程晋琰抬了抬眼皮子,淡淡望去,毕竟是自个奶娘,在生母失职的时候,奶娘功劳最大,多少掺杂点养育之情,现下见她认错态度良好,他脸上表情也松了下来,这事才算揭了过去。
言嬷嬷从钟正阁出来,弯腰揉了揉发软的双腿,越想心里越发不平衡,怒目切齿的朝着梅香阁方向望去,狠毒的发誓一定要把所受的窝囊气还回去。
严铮一直在暗处守着,刚才里面对话听的并不真切,一眼瞧见言嬷嬷像受了什么刺激似得的从里面出来,朝着言嬷嬷的背影,呸了一口,心里说不出的暗爽。
不就是王爷曾经的奶娘吗,说白了,大家不都是伺候王爷的命,谁都不比谁高贵什么。
想不通她凭什么看不起梅香阁的那位,王爷看上的人,岂是一个老仆说三道四的。
......
眼见着快到午膳时间了,王爷还没从里面出来,严铮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王爷,午膳时间就要到了,你看是就在这用,还是......”
书桌后的男人回了一句:“就在这吧!”
“是!”
严铮正想往外退去,忽听王爷又来了一句:“慢着,严铮你先跟我出去一趟,午膳推后再说!”
“是!”
得到王爷的吩咐,严铮恭顺的在旁边候着。
程晋琰放下手中琐碎的事情,招呼王爷跟上,两人直直朝府外走去。
严铮刚开始还纳闷,王爷没让备马,也没让准备马车,想来地方不远,果然一出门,王爷就直朝着刘御医的住所行去。
到了地方,守门小斯一看是王爷,连忙迎了上来,不问自答道刘御医正在药房,顺带着还指了指方向。
程晋琰点点头,脚步没做停留,朝着药房走去。
到了地方,一推开门,各种药材的气味儿混合在一起,吸入鼻尖,不算好闻,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双手背向身后,绕过一排排的草药架子,在角落里找到了披头散发、嘴里嘟嘟囔囔、不时摇头皱眉的刘御医。
不了解的人,还以为眼前是位失智老人,怎么也不可能与宫里医术了得的御医联系在一起。
程晋琰在刘御医身后站了会,刘御医完成沉迷在自己世界当中,没丝毫反应,顺子看不过去,“咳咳”两声,好心提醒。
没成想却遭来王爷一记飞眼,他揉揉鼻子,无语的望望天空,哎,做王爷贴身侍卫真难啊!
严铮寻思着,是时候催一催姚管家派个人过来了,这顺子都已经被拨派至梅香阁半个月余了,怎么王爷身边伺候的新人选还没定下?
……
刘御医这边果然听到咳嗽声,转过头发现王爷来了,连忙上前参拜,程晋琰一手扶住他的胳膊:“刘御医,免礼了,是本王莽撞了,不请自来。”
刘御医以为乘王爷是来询问仙人香的事儿,满面羞愧:“王爷,恕老夫无能,自从王爷交代研究此药,老夫夜以继日的分析,始终不得其解,实在无愧见人。”
程晋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似早有预料,并不奇怪。相反还宽慰道:“刘御医不用有心里压力,本王知道此事有难度,您尽力就行,今日来也没其他事情,你忙!”
本就内疚,王爷这样安慰,刘御医越发觉得有负重托。
再者,作为医者,他对能研制出仙人香的人也越发好奇,此生能够结交,也算死而无憾也!
剩下的时间,程晋琰站在刘御医旁边沉默不语,但也不见离开,本来还算宽敞的药房,被他无形中散发的气场弄得憋闷不已。
严铮一路跟来也是奇怪,王爷来时步伐轻快、明明有事儿的样子,怎么到了这里,反而不着急了。
刘御医也尴尬的站在一边,该禀报的事儿已经说完,王爷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满是疑惑的试探着:“王爷,莫非还有事儿!”
这话妥妥问到了程晋琰的心里,他眼皮一抬,先是看了刘御医一眼,转头又示意严铮出去把门关上,守住门口。
看一切妥当,没有外人后,他才难得的开口,波澜不惊的脸上少见的露出赧然:“大人,本王有一事儿询问,内子前时一直有服用避子药,不知对身子有可有害处。可否请大人过府一趟,为内子调理一番。”
刘御医不愧是王爷的心腹,心领神会、一点就透,“这......王爷,实不相瞒,是药三分毒,具体情况老夫需要诊治一番才能确定!”
王爷子嗣问题可是大事,决不可往下论断。
程晋琰点点头,表示认可,交代完后走了出来。
严铮在后面一溜小跑,实在不明白,什么事儿如此重要,竟还劳烦王爷亲自跑一趟。
到了府里,程晋琰本来是朝着钟正阁的方向,走到一半,忽然想到了单宛宛,脚步一转,大步朝着梅香阁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