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开封

汴西湖的瘦水押韵清风的律令，它的承载，一队画舫仿佛仍是来自宋代的绝世之爱。一坨坨阳光，一座座隆然的词牌。

至纯，至净，大水，像包拯大人耿介的性情。送上的，全是湿润好词——

今天同样有很多人要带走什么。

不必搅扰远客的忧伤，我们都有着相同的经历：总有一座澄湖在内心持久等待，你的无法干枯的岁月，每每洗涤，才若新生。

它的喧动，是安静的别称。

并以清澈之眼，望楼影高拔如一粒粒鹿鸣，望忧郁的人岸边踟蹰，一例倒影如鸟儿掠过。

从龙亭大殿走下的人，从双龙巷口徐徐迈出的人，从珠玑巷转头返回的人，从破旧的出租屋迎接破损生活的人，说不定，那些都是前世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俊彦贤士，几个自锦袍金座梦醒的皇帝老儿，几个自胭脂盒里挽救性命的贵妃娘娘，几个意气用事不谙世事的赶考书生，几个正色立朝扶持公道赐死无惧的谏官，几个措置裕如苻融验走的村夫野老……

谁在揭开隐秘者的身世？

时间，唯一的见证人：善恶一视，美丑一辨。——熙攘人群的变幻术，于现实之中被真实剥离。

一群照影的人，或俯首深思，或搔首弄姿，或孤芳自赏，或比照日月倏然觉醒——

谁，已然看到堆叠的历史朝代簌簌的凋零，看到自身倒影的真实与虚假？

谁，视而不见，任带走影子的流水，给内心的苍老，冲洗出成串的漩涡？

而开封的新境，则是湖水澄澈，洗净天地人心。

我在此，瞭望，无语观照，内心的开——封——，开——封的未来，或者彼岸，与花朵和谐地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