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玉

“你怎么来了？”栾兮问。

唐皓嘴唇泛白，笑着挠了挠头道“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栾兮勾起嘴角，道“出去坐坐吧？”

“好。”

皎洁月光下，栾兮与唐皓并肩坐在山门口，抬头望着夜空上的星星。栾兮开口道“外婆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继续陪伴思念的人……”

唐皓转头看了看眼睛闪烁如星辰的栾兮，笑道“大概是这样吧。”

栾兮长舒了一口气，道“我阿爹阿娘刚死不久，我亲手为他们埋葬，可我却不能为他们报仇雪恨，我是不是很不孝很无能？”栾兮的眼里布上泪水。

“我呢，连阿爹阿娘是谁都不知道，我不是更无能？”唐皓伸手拍了拍栾兮的背，道“别难过了，一切都会过去，你阿爹阿娘不会希望你过得不开心……”

“我知道……”栾兮委屈地哭出来“可我想念他们……”

唐皓从怀里拿出一块通透的明玉递给栾兮，道“给你。”

“这是什么？”栾兮擦了擦眼泪。

“拿着。”唐皓笑着把明玉向栾兮送了送。

栾兮接过明玉来回看了看，道“这玉……应该不值钱吧？我看它雕刻的好像我画的画般惨不忍睹……”

唐皓笑出来，道“我从小就戴着，是师傅给我的。”

“那你给我干嘛？你师傅给你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给人？我不要！”栾兮气鼓鼓地把明玉塞回唐皓手里。

唐皓笑道“你别急着给我，你看……”

唐皓轻轻拉了一下明玉上的绳子，明玉突然慢慢发出光亮，熠熠生辉。

“夜里怕黑，可以用它照亮！”唐皓又把明玉塞给栾兮。

栾兮欣喜地看着那柔和的光亮，心里甚是喜欢，问“给了我，你不后悔？”

“嗯。”唐皓看着栾兮笑。

“那我可不客气了！”栾兮笑着又轻轻拉了一下明玉上的绳子，光亮便灭了。

“谢谢啦！”栾兮笑得眉眼如画，唐皓勾起嘴角。

那一夜，两个人坐在山门口直到天亮……

翌日，阴天。

唐皓与栾兮刚准备回房洗漱，忽听唐朝声音颤抖的大喊“快来人！快来人！”

唐皓莫名其妙，便向声音来处一步一晃地跑去，跑到仙师卧房处时，唐皓看到唐朝哭得凄惨，唐朝大哭着跑到唐皓身边抓住唐皓的手哭道“师傅，师傅圆寂了！”唐皓突觉一股寒流蔓延全身，瞬间身体僵硬。

当日，启仙山清玉仙师葬礼上，唐皓只是傻傻地低着头，一滴泪水不流。

从唐皓有意识起，唐皓就一直待在仙师门下，仙师如同唐皓的亲人一般。此时此刻，唐皓怎么去接受仙师不在人世的事实？

唐皓最后一次跪在地上参拜仙师，他觉得心头被刀割出了鲜血，滴答滴答血流不止，疼痛难忍。

从此以后，唐皓再无师傅，这世上，唐皓再无亲人。唐皓眼角的泪水终于流下，一叩拜，恩师如父。

那天夜里，唐皓一直跪在仙师卧房门口，虫子咬他，他也不动一下，身上再痛，又怎能敌上心里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