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到擒来 疑窦难消 招狼入室 玩梗
魏民和何志伟还没出树林，就看见一个穿制服的民警迎面走来，他向魏民汇报说：
“魏所，我们在南边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坤包，我们没有动，刑警队的同志已经过去了。”
“何探，这是我所打击队警长林亮，人送外号‘林刑总’，他就想去你们市局大案队当刑警。”
魏民转过身半认真半调侃地说着。
“干刑警多累啊！跑跑颠颠还危险。”
何志伟不以为然，他瞅了瞅林亮，发现这个人十分精干，一看就是很灵的那种人。
“总比窝在派出所与偷鸡摸狗的小偷小摸打交道好吧。”
林亮抱怨着。
敢当着领导的面吐槽自己工作，在内卷时代，一看就知道他与领导的交情匪浅。
魏民确实也不以为意，笑着骂道：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不说，还抱怨碗太小啊，这些小案件还喂不饱你？你小子要是有本事，多抓几个偷电瓶的小贼，把你们探组的破案率搞上去，让我也佩服佩服你，然后再说去市局的事。”
何志伟有些羡慕，咋都是别人家的领导呢。
“魏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象何探他们一样，破命案破大案。”
林亮感觉自己有些失言，赶紧追上几步，跟在魏民身边解释，但覆水难收。
自己的工作难道也招人羡慕？何志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铁粉儿，他不自觉地直了直腰。
在大案队办案就是不断地与杀人者博弈，为逝者讨公道。
三个人一起走出了树林外，走出警戒带之后，何志伟掏出烟分别递给了魏民和林亮。
林亮赶紧掏出打火机给魏民点上，又给何志伟点上。
何志伟怕破坏现场，在现场憋了很久，现在终于可以舒心地抽一口烟了，值夜班就靠香烟顶着呢。
“魏所，您退了以后要干嘛？”
何志伟与魏民相识有十多了，想不起来因为什么相识了，但因为互相帮了些小忙，大家关系就好了，是那种有事可以互相帮忙的人。而且过年都不用问候的朋友。
“还有几个月，我就可以回家抱外孙了，还是年轻好啊，还有奔头。”
魏民有些感慨。
何志伟不懂魏民会有失落的感慨，退休多好啊，睡觉遛娃，要多惬意就可以多惬意，天天都是周末。
林亮就更加不感兴趣，魏民英雄迟暮，那是深邃的境界离自己太远了。
不一会儿大家回来了，王必成一手拎着一个大塑料袋走到何志伟面前，他兴奋地说：
“老何，连作案工具都找到了，派出所的兄弟很能干，咱们的现场，还没有勘查完，物证都给咱找齐了。”
说着他放下两个塑料袋，然后调整头灯的方向照在地上，他蹲下身子，把其中一个塑料袋袋口往下卷起来露出了一把锤子。
何志伟蹲下身，拿着手电筒，仔细端详起来，这只是一个普通小号的工程锤，一看就是崭新的，不过有暗色的液体粘在锤头上，一看就知道是血迹。
“咿？怎么还是崭新的呢！”
何志伟随嘴说了他在心里的疑惑。
难道凶手是新买来用来杀人的吗？何志伟后半句疑惑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这几起抢劫案件，据幸存受害者描述，嫌犯好像都是用这种工程锤作案。”
魏民走过来提醒何志伟。
何志伟缓缓的点点头，没有接茬。这是摆明了把作案工具送给警方，凶嫌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包里有什么吗？”
何志伟问。
“说也奇怪，包里的东西好像都在，有身份证、暂住证、一堆银行卡、钥匙、化妆品，就连700多块钱的现金都在，似乎都没有翻动的迹象。”
王必成有些疑惑，抢劫甩包居然放着现金不要！劫匪图啥啊，贼不走空，没有放着现金不拿的道理啊。
王必成把装工程锤塑料袋封好。
又小心翼翼地打开另一个塑料袋，露出了一个精致女士顶级奢侈品坤包。
王必成用镊子打开包，用大镊子夹出了一个钱包，用双手卡着边沿，打开钱包给何志伟看。
“罗钺铭，女，26岁，原籍四川，暂住证的地址：它市东林区和平大街威尼斯风尚小区31楼A座803号。”
王必成凑到何志伟头边，念着暂住证上的死者信息。
“是她啊，我知道了！”
王必成刚念完，站在旁边的魏民插嘴道。
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向了魏民，王必成头顶灯，更是直接照在魏民的脸上，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睛，本能的用手挡了一下光线。
“对不起”
王必成赶紧关掉头顶的灯光。
“我说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呢，年岁大了，忘性大，就是想不起来。大约半年多前，有一起经济纠纷，三个包工头到这个小区，索要工程款，好像被这个女人打了。”
魏民好像一下子才恍然大悟。
“啊，对对，我也想起来了。”
林亮拍了拍脑袋，后知后觉，他的插嘴打断了魏民的话。
“对了，当初是你带人出的现场，你来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魏民对着林亮说。
“好象是今年三月，我们接到报案称，有个女人报案称，小区有人闹事，私闯民宅。我带队出的现场，看见三个男的与死者激烈争吵，据说一个包工头侮辱死者是娼妓。我们上前将他们分开，结果这个女的趁我们拉开包工头的时候，他狠狠地踢了一个包工头的裆部，那人直接倒地不起，这女的当时的行为十分凶悍，这么漂亮的姑娘完全看不出下脚这么狠。”
林亮讲述着经过。
“包工头说话也是太难听了，罗某未婚，包工头堵在人家门口骂人是妓女。这让人家以后怎么生活啊！”
魏民替死者鸣着不平。
“但这个女的也很过份，根本不把我们这些民警放在眼里，嚣张跋扈，逼着我们要把这几个包工头抓走，我叫双方到派出所来处理纠纷，死者就是不肯。”
林亮似乎更反感这个女人。
“他们为什么争吵？”
何志伟对这个线索十分感兴趣。
“是包工头讨薪，包工头承包的工程出现了质量问题，与盛豪公司产生了纠纷，结果欠了这三个包工头几十万的工程款。这个女的是房地产公司的副总，她很有的来头。”
林亮对幕后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他不敢乱说。
何志伟借着路灯的灯光，看了看魏民的脸，他没有什么反应。但眼神中，有一些躲闪的意味。
何志伟知道魏民知道的事更多，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何志伟也不好多问。
此时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崔鹏来电。
“何哥，找到这个女人的监控录像了，10点一刻，她独自一人从小区大门出去的。”
崔鹏有些沾沾自喜。
“她都携带了什么东西？”
何志伟问。
“哦，我没注意，好像就一个坤包，我再看看。”
何志伟没有搭腔，拿着手机等着崔鹏再查。
“哦，哦，看见了，看见了，”
电话里崔鹏喊着：
“何哥，她还提了两个挺大地纸袋，具体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看样子挺沉的，她在吃力地负重前行，哦，对了，纸袋是白色的，没有任何图案标识。”
“多大？”
何志伟不得不提示问。
“长大约30公分左右，宽15公分，高有25左右。”
崔鹏估量着。
“好吧，你把监控下载存档，把存储卡复制，原件封存保留，然后收队回来。”
何志伟吩咐着崔鹏。
挂断电话后，何志伟扭头问王必成：
“老必，死者的手机找到没有？还有垃圾箱那儿有没有发现，白色无图案30x15x25见方的手提纸袋？”
“都没有！而且，死者的衣服口袋里，也翻过了，也没有发现死者的手机。”
王必成垃圾箱内外都翻遍了，也没有何志伟说的这两样东西。
钱包里的现金不拿？这还叫抢劫吗？何志伟在心里想，这样的劫匪还是头次见！
那两个纸袋里装的是什么？令人费解。
何志伟举起胳膊，借着路灯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两点多了，法医还没来，他不禁有些焦急。
“法医中心也不知是哪位大爷值班，也不知死哪去了，都几点了怎么还不来？”
话音未落，大家就听见马路边传来了打喷嚏地声音，在这静夜十分清晰。
接着就听见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
“老子一来就打喷嚏，哪个小兔崽子背后嚼舌根子咒我老人家了。”
话音一落，一个精瘦的老头带着两个人走在何志伟的身后不远处的便道上。
静静的夜里老头说话的声音十分地空旷。
妈呦，真不能背后骂人，背后骂人往往会有现世报，何志伟心里暗暗叫苦。
“薛神医，怎么是您老亲自出现场啊！”
何志伟不可敢得罪这位大神，即使是别人看不见，他也是一脸谄媚地迎了过去。
这老头死倔，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小尾巴，就知道是你在背后嘀咕我，老子一晚上都在打喷嚏，肯定就是你小子作祟。”
他说着话一股子酒味扑鼻而来。
“吓死我也不敢背后嘀咕您啊，您老今个怎么腿着来了？您老那辆黑色仙鹤呢？”
何志伟陪着小心，刻意夸张地哈着腰哄着老头。
“爷的座驾把我们放下，把车祸现场的孤魂野鬼拉到殡仪馆了，一会儿再过来接我们。怎么，你急着我们走？”
薛小华恐吓着何志伟。
“别闹！跟您走我还回得来吗，神医您还是里边请吧，里面的美女还等您呢！”
何志伟和薛小华值班总是对班，又是忘年之交，即使是在凶案现场扔不忘相互斗嘴。
“我今晚就像赶场子一样，之前一个酒驾现场，好好地跑车，让酒鬼开的，像蛇一样缠在了大树上，都拧成麻花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报销了，惨烈程度让人直接就吐了。”
何志伟想想那个画面心就揪在了一起，开车真的不能喝酒。
“这一晚上，我们还要把残碎的肢体，一点点地捡到一起，你嫌我老人家来晚了？怎么着，非让我老人家拿个死人的眼珠给您瞧瞧，证明一下我来晚的理由？”
薛小华越说越恶心，让一个年轻的辅警直接跑到路边的树坑里吐了。
“得，得，我错了，您老人家嘴下给我们留条活路吧，您里边请。”
何志伟可不想听这个老家伙这么恶心地描述，深更半夜再把这几个孤魂野鬼招来吓到谁。
王必成赶紧前面带路，薛小华他们跟着往现场走去。
“笑话，法医也有神医？！”
林亮觉得倔老头目中无人，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法医也能成神医确实是颠覆了人的想象力。
薛小华白了林亮一眼，也没有搭理他，他从兜里掏出小酒瓶喝了一口继续走。
“嘿嘿！”
薛小华听见何志伟的坏笑，他知道何志伟又要说他的糗事，他头也不回地威胁着说：
“小尾巴，你再敢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呵呵，吓死我也不敢，薛神医法力无边，庖丁解牛，您用手指甲就能把我给解了，您老的名讳吓死我也不敢胡说八道。”
何志伟笑嘻嘻地说，一看就是诚意不足，薛小华也奈何不了他。
薛小华不再搭理何志伟，他们一会儿消失在树丛中。
何志伟从骨子里敬重这位70多岁的老头，他是专家享受政府特殊津贴，退休后一直返聘回法医中心。
老头百无禁忌！规定夜里值班不许喝酒，这老家伙早晨醒来，第一口就是酒，而且顿顿不落，就像是刚从酒缸里爬出一样，空气中弥漫着酒气。
何志伟闻着酒味有些饿了，他看着大家好奇地看着自己，想听法医老头神医梗的故事。
何志伟想起儿时，在漆黑的夜里，自己和几个小伙伴围坐在树林里听别人讲鬼故事的场景。
听到紧张处，吓的自己连到旁边的树根处撒尿的勇气都没有，《绿色尸体》《狼人》听着就让人浑身发冷，毛骨悚然，小伙伴们都不敢回头，生怕从身后黑漆漆的地方，冒出一具吐着舌头的绿色尸体来拍自己后背。
“很久之前，像今天一样夜黑风高的冬夜，一名漂亮姑娘因感情问题想不开，打开家里的煤气罐自杀，家里人发现后，赶紧通知医院，那时还没有120，医生来了看一眼，脉搏也没了，瞳孔也散了，就宣布姑娘已经死了。”
何志伟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卖起了关子，他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后吸了一口，然后才接着说：
“家里人怀疑姑娘是被人谋害，就选择报了警，薛小华那时刚入行没多久，他们直接将＂尸体＂拉回解刨房，在解刨台上，薛小华刚拿手术刀刀尖扎了死者肉体，就听见这个尸体＂嗷的＂一声惨叫，姑娘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她面色死灰，蓬头垢面的死死地盯着薛小华看，诈尸了！让薛小华顿时毛骨悚然，扔了手术刀就跑。”
何志伟的故事还没讲完，就听见树林里传来了女人的哀嚎。
凄厉地惨叫，吓懵了在场的所有人。
“啊～，救命啊～”
尖叫呼救的声音，撕心裂肺，划破夜空。
诈尸了！
何志伟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面庞上的肌肉一下下的抽动，他下意识地扔掉烟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其他人更是大惊失色，呆若木鸡，惊恐地看着树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