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思考

众人填饱了肚子，运动过后的疲惫感涌上来了，赛后的负面情绪被暂时放到了一边。白教练让众人回去宿舍休息一下，下午再去俱乐部的活动室复盘比赛。

邝之钰没有困意。回到宿舍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回到房间，仰面倒在床上。他在想……比赛，戴奇和天航大学的教练，左撇子，这些线索之间的真实关联到底是怎样的？

想不出来，可是又不能不想。

门处传来细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手肘撑着床，他半起身，正要去开门，但是声音又消失了。

可能是听错了吧。

他放松手臂，身体失去支撑，重新倒在床上。房间里静悄悄的，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除此之外再无声音。不再理会刚刚听到的声音，脑子又开始飞快地运转。

凭借现在的线索，根本得不出什么确凿的结果。

不对，或许，等等。

脑海中，某个身影跳了出来，让他异常在意。那时候明明是他们队的时间，结果南安大学的人出现了。当时还出现了一个穿黑衬衫的人，不过那人像是突然才出现一般，奇怪得很。

不过，这和前面的线索，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

邝之钰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好像要把所有思绪都吐出来一般。他想，或许，应该趁着下午复盘的时候，找机会跟戴奇谈一下吧。

“咚咚。”有人敲门，声音很轻。屏住呼吸，等到第二次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才确定这不是幻觉。

门外，戎珺小声叫道，仿佛害怕惊扰了谁：“邝之钰。”

深呼吸后，他隔着门，平静地问道：“怎么了？”

“那个，你还好吗。”戎珺问。

邝之钰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什么意思？

他起身要去开门，手刚搭在门把上，突然就意识到：她大概是在关心他吧，毕竟他们今天输了比赛。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打开门，只是站在门后低声道：“我没事，谢谢。”

嗯，有时候，让人心乱的事情不止一件。

门外，戎珺站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房门打开。邝之钰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是她仍然不放心。

邝之钰那么爱干净的人，回到宿舍后，肯定要洗澡和洗衣服。可是今天，他进了房间后，却异常地没有出来。

果然是很难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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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浴间。

他把水压调到最大，听着水流击打地面的声音，才敢偷偷地放开自己的哭声。旁边淋浴间的水声停了，天然的背景声变小了。

戴奇蹲在雾白的水汽里，用手背挡住嘴，背弯成了弓。可是难过这种情绪，怎么忍得住。

四周的水声渐渐停住了。水哗哗地淋在头顶上，淌过脸庞，他扶着墙壁站起来，等自己呼吸平稳了，才敢关掉淋浴器。

用毛巾包住身体，他拉开隔帘，走出隔间，回到更衣室，发现大家都走了。

所有人都走了，最好不过。

“滴滴滴。”通讯器响了，然而他还是呆呆地坐在长木凳上。发梢滴着水，肩膀重新被打湿，水顺着往下流，痒痒的。

“喂？”他随手取出柜子里的通讯器，没有细看就接通了通讯。

“今天，抱歉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不用道歉，是我们技不如人。”戴奇的声音几不可闻。

“我指的是，”男子歉意道，“你是左撇子的事情，我不是故意说出来的。”

“嗯。”戴奇听见自己说，异常冷静，“毕竟你是他们学校的教练。你总要为了他们着想。”

“儿子，你能这么想就好。”男子松了口气，语气轻快起来，“其实，你——”

“好个鬼。”戴奇抓紧了通讯器，忍住自己内心的暴躁。他恨不得把通讯器扔到这人脸上。

“什么——”男子吓了一跳。

“从小到大，你都要我理解你，理解你在我成长过程中缺席，理解你爱篮球多过爱我。”尽管浑身颤抖，他却听到自己冷静地说道，“但是，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多希望我不是你的儿子，这样我就不用去理解你的大公无私。”

通讯器另一头没有声音了。戴奇疲惫地挂掉了通讯，捂住了脸。他也明白，在比赛前，越了解对手就越容易占到优势。

“可是，这场比赛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啊。”通讯已经结束了，这句话，该对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