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可知道，物是人非？
一个人在长大后，他的面貌或许会改变，但整体的骨骼走向等等是不会变的。苏玖虽然感觉这个人有些陌生，但她还是认出了这个人——沐肖宇，沐小白的哥哥，也是这个疯狂实验的受害者之一。
尽管照片上那个男孩显得阳光、向上、充满活力，而这个地上的少年显得苍白而虚弱，但他们的面貌依稀还能透露出几分相似，苏玖越看越觉得像，再加之莫名其妙出现在这种地方……这更加笃定了苏玖的判断。
可是按照实验记录，他不是应该死了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苏玖指腹忽然传来湿湿的触感，她抬手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臂上划伤了一块，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白皙的胳膊流下，从指尖滴落。
伤口很深，但苏玖毫无痛觉。透过那道划痕，依稀还能看清里面铁质的肌理。
苏玖咧嘴笑了笑，早就该想到。
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围绕她转动，无论是实验、遇袭、还是这里，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是那个“多余的人”，但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苏玖下意识想到什么，抬头视线正好与阳枫相撞。
阳枫捂着伤口，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和那位少年一样苍白。他一言不发，缓缓走过来，握住苏玖的手臂，将衣袖放下来，盖住那道口子。
淡淡道：“有人跟过来了。”
这么一说，苏玖也感觉到了，那条过道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动静，像是有人在走，却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
毫无疑问，苏玖想到了那天攻击她的家伙——也就是现在的“沐小白”。
但是那声音很奇怪，时有时停，好像是那个家伙正在迟疑，到底要不要往这边走？
“怎么办……”
苏玖抬头环顾四周，这个房间没有地方可以躲，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房间的角落里摆着两个类似于传送器的东西，也是用透明玻璃分隔出来的圆形立体空间。
可惜那不是传送器，苏玖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先进的销毁装置。
在一些重大的研究中，难免会出现失败的情况。而那些失败品，有的时候会造成严重后果，所以要配置这样一种销毁装置。
这种装置成本非常高，使用耗能也很大。
因为有些科技诞生出来的东西，是不能被物理攻击所消灭的——就好比制造的一个机器人，哪怕你把它碾成碎片，只要机械核心还在，把它组装起来，它还是原来那个机器人。而核心这种微小的东西是不可能轻而易举被销毁的。
而这种装置的原理，是把一切物质打回成原子状态。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经历了什么，你都会回到最原本的模样，飘散在空气里，真正的化为风，和雨。
苏玖认为，若这世上真的有真正的解脱，大概只有这样才能算吧！
她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这就是闫桢戍所说的更有趣的东西？那方才古德来这里究竟干了什么？
才一会儿，苏玖就猛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太安静了……
走廊上悉悉索索的爬行声，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停止了，安静得只留下呼吸声。
是错觉吗？苏玖忽然觉得头顶上有什么轻轻的咔嚓声，像是有人扭动了一下脖子。
苏玖把头缓缓抬起，正怼上“沐小白”那张脸，嘴一直咧到耳根。她的头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面，就像一个皮球，被一根细线吊着，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一样。
苏玖少有地骂了一句脏话，氧化钙啊……
她下意识就想跑，可刚朝门口望过去，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
只见阳枫站在那里，手把着金属制的铁门，“砰”的一声，将那扇笨重的门关的严严实实树。
苏玖欲哭无泪，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懵了。
谁来解说一下，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死个痛快，减少挣扎时的痛苦？
然而头顶上挂着的那个家伙，似乎看清了他的意动，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奇怪声音，但是不满的吼叫。
“沐小白”面部表情扭曲，几乎狰狞。
苏玖看了好久，才认出了那种奇怪的情绪，叫做……恐惧？
苏玖忽然想起来，在做实验之前，沐小白和沐肖宇就是兄妹呀！
只下一秒，苏玖就明白了阳枫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见他刚关上铁门，就迅速蹲下来，到那个银发少年面前。两根手指在他脖颈间那个金属质的项圈上拨弄着，然后“咔嚓”一声，那个项圈解开了。阳枫用食指挑起，顺便将那个项圈拿了下来。
看到这一切，“沐小白”显得很急切地想要阻止，锋利的爪子从上面“刷刷”地横劈下来。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随着金属项圈“咔嚓”一下解开的声音，项圈中心的那一抹荧光消失了。
银发少年猛地睁开了眼睛，那不是一双正常人的眼睛，殷红的颜色充满了整个瞳孔，似乎能流出血来。那就像是两个血色的深渊，要将你的灵魂吸进去。
随着他的清醒，银发少年也变得不再温顺。他低吼一声，似乎变得非常狂暴，与方才沉睡时安静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像是痛苦而愤怒地嘶吼着，晃着脑袋，急切地想要寻找什么东西。
然后他看到了还半蹲在他面前的阳枫，似乎是阳枫身上流下来的鲜血刺激到了他，那个银发少年忽然猛地张开嘴巴向阳枫咬去，尖锐的牙齿根根泛白。
阳枫反应很快，迅速偏开身体，狂暴的银发少年咬了个空，刚好和“沐小白”迎面撞上。
看到沐小白的那一瞬间，银发少年——也就是沐小白的哥哥，沐肖宇竟然顿住了，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不知所措。
可惜面前的人早已不是他曾经疼爱的那个妹妹，“沐小白”丝毫没有要停顿的意思，锋利的爪子狠狠地劈过来，刺穿了银发少年的身体，发出了金属与金属碰撞特有的铿锵声。
少年脸上并没有因受伤而显现的痛苦之色，反而带着一丝兴奋和喜悦。
妹妹，我找到你了……
但是你可知，物是人非？
他并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妹妹，亲手将利刃插入了他的胸膛。他就这么抬起头，痴痴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