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扬帆起航
冬日天冷，一家人吃过晚饭。
“今天太冷了，咱们早点到被窝暖和暖和吧。”玉晓对树旺说。
“好啊。”
玉晓铺好被褥，和树旺坐到炕上，两条腿伸进被窝取暖。
“房子建好了，咱们下一步是不是该做点小生意了？”玉晓试探着问。
“做什么好呢？”
“我也琢磨好久了，既不影响出工，又能挣到钱的生意确实不多。思来想去，做豆浆和豆腐的生意还行得通。正好，我舅舅和妗子因为年事已高，去年停手了。你看咱们是不是接手做这行生意？”
“一时也想不出别的生意，那就试试吧。”树旺口气中略显犹豫。
“我也知道做豆浆豆腐这门生意不容易。冬天还好，头天下午就可以把黄豆磨出来。到了夏天，温度高，为了防止磨好的豆浆变质，要天天半夜起来磨浆，整个夏天睡不了一个囫囵觉。
“不过，话又说回来，做哪一行不苦呀？树旺，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天，你去县城一趟，看好石磨的价格，咱们就按新石磨的价格把舅舅妗子家闲置的石磨买下来，也算是对当初咱们困难时妗子送咱们玉米饼子的一种报答。”
“也好吧。”
第二天上午，树旺去了趟县城，了解到新石磨的价格是十五块钱。
当天，玉晓夫妇就以十五块的价格买下了舅舅家的石磨，也向舅舅妗子详细请教了制作方法。
回到家中，玉晓和树旺马不停蹄地安装好石磨，当天晚上就泡了少量的黄豆准备试做。
到了第二天，经过磨豆、过滤、煮浆、点浆和压板成型的全过程，鲜嫩可口的豆腐一次就做成功了。
“口感细腻，软硬适中。树旺，你真是把好手，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你的。”
“那是，要不都说我聪明呢！辛静能上重点高中，还不是因为遗传了我的好脑子！”
“瞧把你美的！接下来咱们张贴告示，开始在村里卖？”
“一碗一碗卖豆浆、一斤一斤卖豆腐太麻烦了。明天我再去一趟县城，挨个工厂、学校走一圈，看看有没有食堂需要。”
“那就听你这个掌柜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树旺就动身了。
天刚过午，他兴致勃勃地回来了。
“这么快就联系好了？”玉晓惊喜地问道。
“我就说嘛，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是工厂还是学校，快说出来给我听听。”
“是一家工厂的食堂，每天要一屉30斤左右的豆腐，大概能赚5元钱。”
“不错嘛。什么时候开始送？”
“明天。”
“太好了，我先给你热饭，回头就泡豆子。”
“你热饭就行了，豆子我来泡。”
此后，树旺开始了每天往返县城，给食堂送豆腐的日子。
看着每天靠辛劳换来的收入，玉晓和树旺都很高兴。
“玉晓，照这样下去，咱们很快就能翻建正房了。”树旺满怀憧憬地对玉晓说。
“不急，咱们慢慢来。”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进入腊月，天气非常寒冷，滴水成冰。
这天一大早，天气阴阴沉沉的，空气中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看这样子，要下大雪了。树旺，要不今天就别泡豆子了，省得真要下大了，明天送豆腐时路上不好走。天气不好，隔一天不送，人家食堂也会体谅的。”
“没事，下点雪怕什么。”
“我是担心你的安全。”
“没那么娇气。听我的，照常泡。”
果不其然，不多时，雪越来越大，竟成了鹅毛大雪。
第二天早上醒来，雪虽然停了，但厚厚的积雪已经覆盖了大地。
面对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一向做事认真的树旺没有忘记和食堂的约定，用自行车推着用旧棉被盖得严严实实的满满一屉豆腐出了门。
出了村，来到公路上，眼前的景象让树旺大吃一惊。
公路上的雪已经结成了厚厚的冰，人只要站上去就会打滑。
树旺骑上自行车艰难地往前走着，凛冽的寒风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这些他都能忍受。他害怕的是跌倒，一旦跌倒，一整屉豆腐就泡汤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着脚步。
突然，一辆汽车鸣着喇叭从身后驶来。树旺下意识地急忙一闪，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连人带自行车都摔在了地上，豆腐屉不偏不倚正好撞上了路边的水泥墩。
树旺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赶紧爬起来查看豆腐。只见豆腐屉已经碎裂，豆腐已经烂得不成形状，不少还掉到了雪地上，无法挽救了。
树旺欲哭无泪。
他推起自行车，垂头丧气地往家走。
其实，玉晓打发树旺出门后，看着满院的积雪，也是一直担惊受怕、心神不宁。
听到铁门一响，心想糟糕，急忙迎了出去。看到树旺神情沮丧地进门，她已经猜到了大概，赶紧安慰。
“损失一屉豆腐不打紧，你没摔坏吧？”
“我没事。”树旺瓮声瓮气地回答，语气中满是愤愤不平。
玉晓太了解树旺的脾气秉性了，顺风顺水时还好，一遇到不合心意之事，心情马上就会变得特别丧。
玉晓很清楚，给食堂送豆腐，总会赶上天气不好的时候，出现差错在所难免。但这确实又和树旺的脾气性格相抵触，必须想办法改变这种局面。
玉晓苦思冥想，终于有了对策。
“树旺，从明天起，咱们不再为食堂送豆腐了。”
“你说得轻松，好不容易找到的买家，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树旺一听就急了。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给食堂送豆腐，看似稳妥，实则也有风险，比如发生类似今天的事情。再有，来回路途就有五十里路，不仅要付出不少的体力，还耽误不少的时间。农闲时节还好，等生产队开工后每天就会多耗费一上午的时间。
“咱们不如这样，反正再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年前的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休息。等过完年，咱们还是在自己家卖豆浆，卖不完的豆浆再做成豆腐，卖给乡亲们。你觉得怎么样？”
“好是好，就是太耗功夫了。”
“往县城送不照样花时间？”
“也是。我最担心的还是没人上门喝豆浆。”树旺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万事开头难，只要咱们保质保量、诚心诚意做生意，人气会越来越旺的。年前咱们可以在集市和十字街等人流密集的地方先贴出告示，注明开业时间、地点及价格。”
“你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定了。”树旺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了。
“还有一个问题。我最近一直在想，我姥姥姥爷做了一辈子的豆浆豆腐，人气一直很旺。可是每逢大事时还总是拿不出钱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缺乏积累意识。每天挣的钱基本上当天都花光了。俗话说，积少成多、集腋成裘。只有注重日常的积累，遇事时才能不慌不乱。”
“那咱们应该怎么做呢？”
“养成记账的良好习惯。每天用了多少黄豆，收入了多少，赚了多少，都要清清楚楚，做到日清月结。”
“记账的事就交给我好了。”树旺信心满满。
“我就知道一提到管钱，你马上就来精神了。”玉晓开了一句玩笑，两人同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