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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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翁生平简介

科  宏(J. W. Cohoon)

金嘴狄翁(Dio Cocceianus Chrysostomus)是纪事家狄翁·卡西乌斯(Dio Cassius)的亲戚,公元40年出生于比提尼亚普鲁萨城内一户殷实的人家,卒于公元120年左右。其父帕西克拉底(Pasicrates)为所在的城市作出了巨大贡献,故而逝后享有美誉。狄翁和兄弟从父亲那儿继承了大量的田产,其中包括牧场、葡萄园、城中宅邸以及其他土地资产。然而,父亲在世之时就已是寅吃卯粮,且为城市花去了大笔钱财,以至于最后负债累累,狄翁后来花了多年的时间才还清由他分担的那部分债务。毋庸置疑,就那时教授的科目而言,狄翁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其中一科就是演说术。在这方面,狄翁展现出了卓越的才华,毫无疑问,狄翁曾向仰慕自己的乡亲发表了一些较为轻松的演说,例如《蚊子颂》(Praise of a Gnat)。狄翁偶尔也会为了朋友而涉足宫廷。后来,他开始旅行,并在维斯帕先(Vespasian)统治时期来到罗马。

在人生的这个阶段,狄翁是一名智术师(sophist),而且反对哲人。狄翁似乎还特别针对其中一位哲人——廊下派的穆索尼乌斯(Stoic Musonius),并与之论战,不过最后,这位哲人改变了狄翁的立场,使之成为罗马廊下派的一员。然而,在多米提安的统治下,狄翁人生的这个阶段戛然而止。狄翁批评皇帝时过于直率,并与一位因某项指控而被处决的罗马高官过从甚密。基于这些原因,大约在公元82年,狄翁被逐出罗马、意大利乃至自己的家乡比提尼亚。事到如今,狄翁再也不能依靠自己在普鲁萨的财产维持生计了。不管愿不愿意,他都不得不践行犬儒学派(Cynic)的教义,过简朴的生活。狄翁穿着一件破旧的宽大外衣,从一个地方游荡到另一地方,身无分文。他通常会避开大城市。为了获取食物,狄翁有时不得不干最下贱的体力活,那段时期经受的苦难损害了他的健康。在流亡过程中,狄翁抵达了波律斯特涅斯(Borysthenes),此城是米利都(Miletus)在黑海北部的一个富庶的殖民地,离现代的奥德萨(Odessa)不远。狄翁还深入到费米拉孔(Viminacium)——罗马在多瑙河(Danube)的一个永久性营地,和未开化的盖塔人(Getae)住在一起,为他们撰写史书。

公元96年,多米提安逝世,狄翁的流亡生涯也宣告结束。翌年夏天,狄翁向聚集在奥林匹亚的希腊人发表了一次演说。后来,他来到罗马,受到新皇涅尔瓦(Nerva)的亲切接见。狄翁打算利用这个机会为家乡谋点福利,不过疾病缠身,他未能彻底取得成功。狄翁带着皇恩返回普鲁萨,后来又带领市民派出的使团前去向皇帝谢恩。可是使团到达后却发现,涅尔瓦已经去世,接替他的是皇帝图拉真(Trajan)。狄翁给图拉真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两个男人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在皇帝开赴达契亚(Dacian)战场的前夕,狄翁和他待在一起;当图拉真102年凯旋归来,受到高规格接待时,狄翁也前去相迎。后来,狄翁游历了亚历山大里亚(Alexandria)及其他一些地方,并于那年年末或是次年年初返回家乡普鲁萨。在家乡,狄翁花了相当大一笔钱着手实施一些美化城市的计划,不料却卷入一桩拆迁案,为此,他不得不在公元111年至112年间到皇帝特使小普林尼(C. Plinius Secundus)面前为自己的案子辩护。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听闻狄翁的消息。狄翁的妻子和一个儿子都比他早逝。

当狄翁流亡归来时,他已摆脱了那个时代的智术师观念。[1] 那时的智术师相信,雄辩术本身就是最崇高的事业;而作为一名醒世哲人,狄翁已触及自己绝不会背离的坚定的信念。狄翁并非一位原创性思想家,其哲学思想来自柏拉图、廊下派和犬儒学派。狄翁认为,自己毕生的事业就是向所有人——不管高贵还是低贱、不管是王孙公子还是农夫——颂扬这些教导,并通过回顾希腊往昔的辉煌,唤醒希腊人的民族情感。狄翁向小团体进行非正式的演说,或在大型集会上演说,谴责民众的错误,竭力向他们展示更好的道路,酷似现代的布道者。

狄翁的演说风格质朴、优雅而高贵。他把柏拉图、德摩斯梯尼(Demosthenes)、色诺芬(Xenophon)和安提斯忒涅(Antisthenes)当作楷模,然而,他并没有完全脱离通用希腊语。


[1]. 在我们这个纪元的第一个世纪,修辞学开始取代哲学的地位受到推崇;至哈德良(Hadrian)时代,这场所谓的新的或第二代智术师的运动到达顶点。其信徒相信雄辩家而非哲人才代表了最高级的人类,而且,相对演说者所展现出来的辩论技巧,辩论的内容并不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