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入魔法世界
和任何一个忽然收到魔法学院录取通知的孩子一样,赫敏雀跃了很久,“扬眉吐气啊!叫你们这些没眼光的小伙伴嫌弃我丑!”,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人,虽然自己家庭收入不高,也就一年300万人民币吧,这在英国也就中等水平,可是我们家不是贵族啊,那些优秀的高校,比如某伊顿公学 [2] ,就不肯给我这种平民offer哎…………
这个不公道的社会,为什么要有贵族呢?除了那个又酷又老不死的老太婆家族,明明大家经济上都是平等 [3] 的嘛,那些贵族还没我们家收入高呢,[4] 他们不就是守着个古堡和头衔,过着并不体面的日子。凭什么这些学校就只对有头衔的家族开放呢?
现在好了,世界上最古老的魔法高校霍格瓦茨,听着就上档次,何况还是七年制的连读教育。
以前那些贵族同学总是显摆自己的特殊,哼!不就是投胎投得好吗!现在,无论你是贵族还是王子,都不过是个普通人,我是最特殊的,我是巫师。再见啦~愚昧的凡人们。
开学前的日子里,赫敏仔细地翻阅了所有的入学资料,她父母也因为担心受骗,很仔细地查阅了霍格瓦茨的各种信息,直到赫敏按照入学介绍上的基础魔法入门,露了一手给爸妈看后,爸妈才同意她放弃“牙医”这个有前途的家族事业。
虽然后来每当遇到挫折时,赫敏都会想,如果当时把那封信丢进壁炉里,把那只肥肥的猫头鹰做成烤鸡翅,也许她也能享受一个悠然而安逸的人生,尤其是在安抚风头被基友哈利·波特抢尽的男友——罗恩那颗脆弱的小心灵的时候;当面对罗恩的母亲那刻薄而吝啬的嘴脸的时候;当面对罗恩那些不靠谱的兄弟对他搞恶作剧或者帕希投来轻蔑的目光的时候…………
她都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初的选择稍微改一下,生活是不是会轻松许多。但是已经改不了了,她选了巫师世界,而罗恩是巫师世界的贵族,是她身边最合适的候选人,选一个有点窝囊的罗恩,总比选一个智障者的纳威要好得多。
开学前准备入学用品的日子是开心而繁忙的,最开心的是以后可以生活在童话世界里,而繁忙的是要去寻找各种几乎不曾听说过的魔法用品。“天哪!这看起来像精神病患者用品清单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这么顶尖的学校难道没有一个可靠的教材部吗!?差评!差评!太不人性化了。”
本来赫敏还幻想拐角巷是一条古色古香的商业街呢。好吧,它的确是古色古香的,但是它也古色古香过头了。大家只喜欢看起来像中世纪的商业街,而不是喜欢中世纪的商业街。可是,号称英国最大的(可能也是唯一的)魔法商业街——拐角巷——就是一条地地道道的中世纪商业街,经济发展水平还停留在商品经济阶段,这里,交换不是生活中的必需行为 [5]。
虽然看起来很热闹,但主要是因为除了这里,没有其他的商业集市。此外,基本不存在竞争,每个行业只有一个从业人员,而且商品种类很少,可选择空间狭小。交易的媒介是金属货币,这充分证明交易的不发达。所以,在最初的新奇过后,已经习惯了刷卡的赫敏小姐实在无法忍受购物的烦琐,在买齐了全部魔法用品之后,匆匆离开了拐角巷。
对于赫敏的父母来说,在古灵阁的妖精银行兑换金币的经历,简直就是过惯了现代生活的英国绅士的噩梦!莫名其妙的汇率和妖精的刁难,这个世界上简直找不到比这里的服务更差劲的银行了!果然竞争是必须的啊 [6]。对于赫敏来说,本次购物最重要的就是购买魔杖,她本来以为购买魔杖是一个她挑选魔杖的过程,可事实上,这是一个她被挑选的过程。
谁让她自己不是魔法世家的呢,魔法世家的孩子,很多人的魔杖都是家中的长辈为他们量身定做的。赫敏在被各种魔杖筛选了一番后,真正体验到了供应稀缺的卖方市场的恐怖 [7]。一个生活在需求不足的买方市场中的现代女孩儿在经历了拐角巷的洗礼后,不禁产生了困惑:“难道魔法也不能改变资源稀缺 [8] 这个事实吗?”
虽然准备的过程很辛苦,但是入学的兴奋还是冲淡了心中的不快。可是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赫敏又一次感到自己被不公正对待了。因为这个站台只对有魔力的人类开放,赫敏的父母只能送她到柱子前。看着魔法世家的孩子在站台上和自己的父母依依不舍,赫敏第一次意识到她在魔法世界的特殊,她是一个没有高贵出身的“泥巴种”。
原来,在魔法世界中,身份是一个比在世俗社会中更为重要的筹码,如果不拥有相应的身份,亲情都要被阻隔。赫敏开始有点担心自己的未来:“在一个以身份为主要衡量标准的经济体系 [9] 中,能够确定获得与自己的付出相匹配的报酬 [10] 吗?”
还好,霍格瓦茨全负责式的校园生活打消了她的顾虑,她发现,虽然人与人的交往中的确有些人会歧视他人的身份,但多数人还都和善,而且在霍格瓦茨,魔法似乎解决了资源稀缺问题,每一个人不用为了生存而相互竞争,这个的副产品就是,赫敏小姐在霍格瓦茨有点独孤求败的味道,“高手,寂寞啊…………”这一切,所有赫敏对魔法世界的幻想,都在二年级接触到小精灵多比之后破灭了。
在通往霍格瓦茨的火车上,她遇见了她命中注定的人(不是哈利·波特,哈利是她主动去结识的,而罗恩才是那个命中注定的人…………悲哀啊)。哈利·波特的名气她在收到录取通知不久就耳闻了,只不过她耳闻的只是哈利的传奇身世——“那个幸存的男孩儿”。
和每一个小女孩一样,赫敏也对这个男孩儿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在发现哈利也是在麻瓜社会中被抚养长大的时候,她甚至认为他们也许是能够弥合的两条地平线,所以她在第一部地宫对战的关键时刻拥抱了他。
可惜,这仅仅是美好的幻梦,哈利在巫师世界是一个闪闪发光、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而赫敏不过是一个“泥巴种”。虽然日常生活中,多数有修养的巫师并不会明显地表露出他们的歧视,但是,只要看看他们平时对那些出身望族的巫师异乎寻常地尊重,就可以理解在这个巫师世界中家族阶层 [11] 到底有多重要。
如果只是拼实力,在赫敏面前,哈利·波特就像个渣一样,可事实上,哈利·波特受到的赞誉和追捧远高于那些比他优秀和努力得多的同学。毕竟,在一个小种植园经济 [12] 主导的社会中,社会地位来自公众集体的认同,而不是实力,平凡的公众是不可能喜欢一个完美无瑕的强者的,除非你把他们杀到血流成河 [13]。
只有在以市场为基本的资源配置方式的市场经济中,由于竞争的压力,人类才会放弃对个人嗜好的偏执,屈服于残酷的实力排行 [14]。
随着对巫师社会的了解的深入,赫敏越来越发现魔法师即使再了不起也是要吃饭、穿衣、住房、喝水、养老婆、生孩子的,既然没有脱离这些最基本的生存需要 [15],在这个资源稀缺的世界中,任何人群,无论拥有什么样的技术,只要这个技术还没有颠覆资源稀缺这个前提条件 [16],那么,经济学就会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