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世界的政治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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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元运动下的人类崛起

人类世界内部存在着政治和经济的对立统一关系,或者为了方便理解而笼统地改称为政府和市场的对立统一关系。这些对立统一的矛盾主体及其内部要素间的互动,即二元运动,就构成了自然界、人类及其社会发展的原动力。人类认识和改造世界的历史就是在这种二元运动的作用下形成和延续的。

自然崇拜阶段

最初的时候,人类只能依靠自己的原生体力来谋求生存,在这种情况下,人类最先形成的认知就必然是——自然力的无限性,与人力的有限性,所以原始人在自然的“压迫”下开始形成对力量最初的敬畏感。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面对自然的无限性,认识到自己能力有限性的原始人类,选择找寻某种无限性的集中代表来作为依靠和守护者。虽然不同的部族将这种依靠寄托在不同的自然物上,但这些被崇拜的自然物无一例外都是力量的具现化,只不过在人类进化的不同时期,由于所依靠的力量类型的差别,而选择不同的自然偶像进行膜拜。

人生在世,吃是个大问题,不解决这个问题,根本就无法生存,所以人类最初的自然崇拜,就是对猎取食物能力的崇拜,在这方面,动物的狩猎能力,要比无爪无角、不爱吃草的原始人类强得多(就是在今天,没有任何工具,一个疯子也咬不过一头疯狗,何况在很久很久以前,狗都是狼。)。所以人类本能地想要去获得和这些禽兽一样的能力(呵呵,人真难做),那怎么获得呢?我们现代人会说你要学习,但那不知道是我们的哪位填饱了肚子的神人祖宗经过多少艰难险阻,站在多少位巨人的肩膀上才浓缩出来的精华,对于我们那些还饿着肚皮的长毛祖先来说,本身为野兽,杀生是行为,狠毒是睿智,吃,才是天性。于是,他们就想去吃那些比他们“牛”很多的猎食者,从而和这些优秀的猎食者产生某种生理上的联系,将这些猎食者的能力内化到自己的身体里(现今一些非洲部落中依旧保留着吃掉死去先知肉体的习俗)。

下面以对熊的崇拜为例进行解释,大家都知道原始人崇拜的熊不是活生生的熊,而是挂在部落据点里的一具只剩下皮毛的熊的尸体,为什么不去弄只活生生的来崇拜呢?是因为熊太少吗?不可能的,那年头,熊比人多多了,完全不用去什么园买票看熊,都是熊来看您,顺便捎走您或您的几个亲戚。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们要弄个死熊来顶礼膜拜呢?原因有三:(1)假设原始人想要弄头活的,那么自己连饭都吃不饱的他们怎么养这头饿起来会吃了他们的神仙呢?生了孩子喂狗熊吗?(2)原始人崇拜熊的杀伤力,希望能够在生理上与其产生联系,所以他们选择吃掉它,然后和它血肉和一;(3)在吃掉它的同时,那些残留下来的皮毛就成了他们和熊有联系的证明,他们认为自己的整个部族分享了这头熊的力量,所以这头熊的遗物也就成了部族的象征,对它的顶礼膜拜,就是对自身最大的肯定,也是在当时的条件下对自然做的最大的反动。

上面所讲的原始人类还处于肢体力量崇拜阶段,但随着人类认知能力的扩张,人类制造和使用工具的能力越来越高,原始人开始向智人转化,在此过程中人类开始发现自己手中的武器越来越强大,强大得可以杀死自己曾经膜拜的守护者,同时,他们也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手中的工具,那么对于一个智人来说工具是什么?这种不属于他自身,但却使他变得强大的工具是什么?是强大力量的延伸,那么强大的力量是什么?是那些用于制造工具的静物(包括植物和岩石等非动物),于是人类进入了静物崇拜阶段。这是人类世界与自在自然双重运动的第一阶段,自然强势,而人类为了反抗,选择以崇拜某种自然物的方式肯定自身,而这时崇拜的力量类型多属于武力。

人身崇拜阶段

人在经历了动物和静物这两个自然崇拜阶段后,随着认识和改造自然能力的发展,源于食物需要的崇拜动力越来越小,但是越发展,他们也越意识到自然的强大,即使他们不需要再为食物发愁,但是他们还是要为自己的安全发愁,因为来自自然和同类的侵袭是不断的,而且在这个自我保护的过程中,他们也逐渐认识到“人多力量大”这条真理,于是人类开始进入了人身崇拜阶段。这个阶段也可以分为母系崇拜和父系崇拜两个阶段,在母系阶段人类单纯地追求数量上的扩张,所以生孩子最多的女人,自然成为整个部族膜拜的对象。但随着人数的扩张,整个部族的管理问题就凸现出来,当一个团体达到一定程度,就需要解决集体行动的问题,在那个没有任何制度的时代,怎么解决领导者这个问题?母亲是包容性的,不可能压制住所有的孩子,那怎么办?弱肉强食,这是铁的竞争法则,所以部族中最强壮的人自然成了领导者,这个人一定是男人(男女的生理差异都已经被说烂了,懒得再论证),于是,父系崇拜开始。

当然,在这个阶段中,人类依旧保留了许多上一阶段的风俗仪式,比如具现化的生殖崇拜,以及吃掉强者肉体的传统。这主要是由于历史发展的连续性,在使人类积累经验的同时,也形成了一些陋习,也正是这种经验的积累,使人类逐渐认识并掌握自然法(即规律),但也正是这种对自然法的认识,进一步助长了人类的人身崇拜倾向,可以说人类从认识自然法那一刻开始,就不再崇拜自然。这是人类世界与自在自然双重运动的第二阶段,人类虽然依旧被自然所束缚,但却采取强势姿态,全面肯定自身的重要性,认为自己可以通过联合同类战胜来自自然的威胁。同时人类世界内部开始出现早期的双重运动——强者与弱者的双重运动,并且强者强势。在这个阶段人类依旧崇拜武力,但已经开始出现智力崇拜的萌芽。

自然法神性崇拜阶段

人类在经历了第二阶段的能力大发展后,再一次遇到了发展瓶颈,那就是人类每一次对周边自然界的征服,最后都遭到了自然界无情的报复,人类越发展就越意识到自身能力的有限性,就好像孙悟空在如来的掌心之中,无论自己怎么穷尽自身的能力,都无法脱出这片天地,也许在当时的人看来,我们人类穿不透这厚土,也冲不出这黄天,我们被束缚在大地之上,被困在九天之下,是的,我们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名为地狱的监牢。面对拥有无限能力的自然,有限的人类再次选择投靠守护者,只是这一次投靠的守护者,不再是自然物,也不是某个具像化的人,而是凌驾于自然法之上的神祇,这些最初的神祇继承了第二阶段人身崇拜的传统,拥有和人类相似的外表和感情,同时不受任何自然法则的束缚,而这些特性恰恰满足了人类自我承认的需要,于是出现了“神按自己的样子造人的说法”,甚至进一步论证人是神的延伸,同时人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无限趋近于神,所以人对神的崇拜,从一开始就是对自然法的背弃。在上一阶段已经出现的人类世界内部的双重运动,在这一阶段得到了继续,神祇的出现满足了全体人类自我肯定的需要,但却满足不了每个人自我肯定的需要,现实社会中的强者开始以各种形式自封为神,掌管人世的生杀予夺,而弱者却看不到自己的出头之日。这时的神也是名目繁多的特殊神,并且“神爱强人”,会挑选强者(这是的强者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武力强大,还包括智力的优秀,比如普罗米修斯)作为他在人世的代表。

面对这种情况,弱者开始聚集到宣称“神爱世人”的普世神的旗帜之下,集体对强者进行反动,由于在任何时代,强者都是相对少数,所以最后强者选择向弱者妥协,弱者承认强者的统治,而强者放弃自己的神祇,接受弱者的普世神,于是,特殊神时代结束,开始进入凌驾于一切自然力包括人力之上的统一神的崇拜阶段。在这人类崇拜的第三阶段里,自然依旧展示着自己能力的无限性,而人类则选择通过一个和自己有关的神祇形式,也就是人类的进化或神化形式,对自然的与人无关的无限性进行反抗,在自然之外设置了一个与人类有关的无限性,来限制自然。同时,人类世界内部的二重运动也促使人类世界的精神信仰趋于统一,并且统一起来的弱者开始对强者进行反动。在这一阶段,人类对外崇尚超自然的武力,而对内则出现武力和智力分庭抗礼的情况,其实主要是由于人类基数的增大,任何人都不可能在武力上压服众生,于是智力的“大规模征服”优势便开始显现。

理性崇拜阶段

经过前一阶段的发展,人类成功地在精神世界中对自然的无限性进行了限制,但是人类在精神世界中的胜利,却一次次在现实世界中被自然界所粉碎,自然界依旧在不断地强迫着人类承认他们的有限性。同时,前一阶段中已经开始的弱者强势,经过长期的发展,出现了弱者依靠既有的血统和制度压迫强者的现象(由于弱者多数,所以最后居于高位的都是弱者的代言人,即弱者中的相对强者,或绝对弱者,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是弱者),在这种双重运动情况下,处于被压迫中的强者开始强力反弹。为了应对弱者的进攻,在武力上已经不可能获胜的强者,采取了和弱者相同的智力攻势,而当时人类世界总体认知水平的提高也为他们准备了条件,同时自然界所展示出的无限能力,也成了他们在现实世界中强力的奥援,于是强者们开始了一场以现实世界反抗精神世界的战争。从文艺复兴时起,人类世界开始进入现代化社会,而这种现代化的重要特征是在对待同类时强调人的理性,在对待自然界时强调科学性,实际上就是通过承认个体人类的有限性,实现在人类世界中强者与弱者的均势妥协,以及人类世界的有限性与自然界的无限性的妥协。但是这种妥协,并不是对人类能动性的否定,人类恰恰要通过这种妥协来谋求最大限度的发展。

在人类世界中强者与弱者的妥协,打破了精神世界对现实世界的压迫,此后出现的现代民主制度,只不过是将这种妥协具体化,从而使人类世界中弱者与强者的双重运动,由长期的互相压迫关系,转入定期的彼此竞争关系。而人类世界与自然界的妥协,使人类走出了妄图征服自然的幻想,看似很实际地考虑如何在承认自然能力无限性的条件下,最大限度地利用自然。所以所谓的现代性社会的理性崇拜,其实就是对个体人类有限性的崇拜,而这种崇拜进一步引出了对人类整体无限性的崇拜。这种对个体有限性的崇拜,促使人类在对待人类世界与自然界的时候采取最大限度地利用自然的态度,而这种最大限度,无限趋近于无限度;在人类世界内部,在承认人类有限性,既理性的前提下,开始实践人类整体的无限性,比如法国大革命中人类展现出的所谓彻底的革命性,其实就是人类整体无限性的一种体现。在这一阶段人类通过承认个体的有限性,实现了向总体无限性崇拜的转化,对个体理性的崇拜,却引起了整体的非理性行动,同时由于现实条件的变化,人类崇拜的力量类型也从武力转入智力,武力不再是最终的诉求目标,只不过是智力的载体。

非理性崇拜阶段

在理性崇拜阶段,人类在承认个体有限性的情况下,以人类总体的姿态对自然界进行了近乎无限的开发利用,而这些合乎“理性”的对自然的有限征服,都遭到了自然合乎规律性的无限报复,而人类世界内部由对个人有限性承认所引发的整体无限性,使人类所存在的现实世界近乎彻底地将精神世界踩在脚下,而这引起的结果是强者在人类世界中通过创设各种不同层次的制度和认同标准等方式,极大限度上破坏了弱者的统合,再次将弱者逼入了不利的竞争地位。为了回应自然界对人类世界的反动,人类力图通过承认总体的有限性来达到同自然界的再次妥协,而人类世界内部则相应地开始崇尚人类个体在人类世界中的无限性,但这次的无限性却是以神性,即弱者的集体性回归为主的,人类世界开始再次强调以神圣家庭为基础模式的社会构架。总体来说人类无论采取何种具体的崇拜形式,其崇拜的本质都是某种性质的力量,而对这些力量的崇拜,其根本目的也是为了肯定人类自身。而之所以会出现这些表象性的社会变迁,也是根源于自在自然与人类世界之间,以及人类世界内部各要素间的双重运动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