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护送
茫茫天地,不知所止。道理循环,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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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歧称帝十二年。
六月光景,天气益热,云气蒸腾,落地化雨,路面斑驳。
长长的灰色车队在山间道路上,慢的像蜗牛蠕动;远处孤烟,直直地刺向清宁的天空。
“这是什么恶躁破路,东顺城的地方官难道就不能好好把路修一修?”一名满脸胡子中年男子,不停皱眉抱怨着。“靠着清风院这么大的招牌,屁事不干。”
这个大胡子是鲁国王府护卫总管,高进。
正听着大胡子抱怨的,是一名年纪大约十六七的少年。少年容貌粗犷,身材特异,一双手臂,几乎可以勾到膝盖,远远看去像是个猿猴。正是鲁国国王的养子,陆风!
这一行人从永顺城的城边而来,跨过城边的奇梁山。据传这座大山,形成于三万年前的远古年代,山峰瑰丽,造型奇特,多有牛象之状,栩栩逼真,堪称鲁国第一奇峰。
而让整座山峰出名的,却是在这大山之中,存在千年之久的修仙大派--清风院,多有村民传言,看到过仙人在这山中飞来飞去。但其实真正能够被村民所见到的多数是普通的外门弟子。
其实,所谓的外门弟子,都是清风院为了招揽广大民众的途径,里面不乏有富家子弟或王孙贵族,正是为了山门开销需要,才专门开设的一个区域。这其中专门传授一些修行内家功法,医药炼制,房中之术,外家的硬气功或者星象占卜等十几大类,涉及了多数百姓日常。
能够进入清风院内门修行的人,却风毛菱角,因为这种的机遇对于天资的要求甚高。
正因为这清风院的金字招牌,即使是外门弟子,也备受整个鲁国的尊敬。甚至可以不客气的说,清风院就是整个鲁国的精神信仰,每年光是善男信女来这外门处进香膜拜的人是海了去了。
如今,陆风也不过是一名清风院的外门弟子,这还仰仗着养父的权势。
“陆公子,想起当年你的生父陆湛远,堪称一员猛将,我那时候还年轻,只是你父亲手下的一名侍从,就十分佩服你父亲,如今你能在清风院外门修炼,小的也佩服的不行!”
高总管才觉得有些话不该说,偷瞄了陆风一眼。
赵帝起兵时,陆湛远是鲁国开国国王手下的一员猛将,不过在一次敌国的刺杀中,为了保护鲁国公而身死刺客之手。鲁国公后让其子鲁韧公认陆湛远的儿子陆风作为其养子。
这件事,一眨眼的时光,已经有十余年过去了。
生父的事情陆风早已不在意,不过眼神中也略略失去了一些光彩:
“我自生下来,就没见过生父,如同我出生地恶流城一般,一次也没有真正见过。”
高进点了点头,眼睛上翻地思索着,关于恶流城的信息他知道不少:
“恶流城,陆公子不曾去过那是幸运的,那个地方处于沿海边疆,年年都有海盗骚扰,整个城乱得一塌糊涂,只有神仙才能治理的明白。”
高进的讲述,让陆风对于恶流城有了基本了解。
陆风并没有去一趟的打算,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
“高总管,我出生在恶流城时,阿母曾经给我起了一个当地方言的小名,叫做帝克雷内瓦勒-伊美-佛那米易尔,意思是远方大海中的鲸鱼。”
高进听到陆风这个新名字,脸上表情好玩极了,略显尴尬道:
“帝克雷。。。这太绕嘴,说不来,说不来。”
两人闲聊之际,灌木中,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从路边探出来,竖着耳朵,眼神闪烁。
此时正清晨,天刚微亮,多数人都还处迷糊中。
看到那领头的骏马有气无力,这双黑溜溜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如同疾风般跳出来,向着头马脑袋扑去!
这一扑来得突然又紧急,惊得头马一个朝天蹄,差点翻了个儿,车上,车内的人都跟着打了个滚儿,骂骂咧咧地跳下车马。
头马躲了这黑溜溜眼睛的第一次扑击,定睛向着那黑眼睛望去,看是一个大黑耗子模样的动物横在路中,尖嘴猴腮,一双乌黑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头马,跃跃欲试,想要再来一次。
“妈的,碰上黑鼬子了,真让人倒胃口!不管死活,就愿意往畜生头上撞,敢挡了老子得路!巴子的!”高进走了过来,看着那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咧嘴气得一口黄牙都露了出来。
从他得语气听来,这东西是常有出现!
“奶奶熊的,你活着就为了找死的呀,整死它。”高进紧了紧身上臃肿的官服,嫌弃地退后几步。
之后他冲着身后的侍从招了招手,示意射击。
这次出行是为了置办三天后所要举办宴会的应用之物,别看他个人粗人一个,身上倒是穿着讲究锦络熊袍。
所谓熊袍,是这灰色服饰上绣着一只紫色的黑熊,在鲁国内预示为三品武将之职,享受鲁王府的特殊俸禄。能够穿着这张袍子行走,只有深受大王子路易德优待!
高进一想到要是被着黑鼬子的血弄脏了,可得不偿失。他这次出门采办,穿着这身行头,到了哪里都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即使是清风院的外门,也没有怠慢的意思。
而黑鼬子眼睛呆滞地盯着头马,想要故技重施,头马受到惊吓,“嘶嘶”地叫唤了一声,作势就要逃窜。
”放!“随着高进拢住惊慌的头马,后面几个穿着灰色铠甲的官兵一早就对准了黑鼬子。
十弩齐刷放!
“嗖!嗖!嗖!。。。”
将领兵随,十道利刃般的寸来许的刀影从破甲弩机中射出,直指黑鼬的面门。
黑鼬子只是注意着头马,哪里躲闪的及。
正在弩影飞出时,一道白影从高进身边若清风飘出。
“羚羊飞岩步法!好身法!”大胡子武官一眼就看出陆风使得招数,不禁称赞,这可是少见的上乘的武功。
但见白影轻盈地一晃动,手中一道鞭子如蟒蛇出洞般击打出去,“咔”的一声巨响,竟然出现一道白色的鞭气,比那弩影要更快地打到那黑鼬子的腹部!
”扑通!”不过,鞭子的力道并没有用足,只是将黑鼬子打出去几个跟头,一头跌入远处的灌木之中,其余十余道弩箭深深插入土中,不见踪影。
丢人灌木中的黑鼬子一时动弹不得,口中嗷嗷之声不绝,疼痛不已却未伤及性命。
“呀,陆公子出手果然不同凡响,这一身的了得的步法和鞭子功夫,可算是得了真传。”高进眼球一转,奉承道。
只见使出鞭子功夫的白影,正是陆风。
陆风也不搭理高进,向着车队挥手,示意继续前行。
可所有官兵全盯着高进,等着他的指示,对陆风的手势全然视而不见。
鲁国一向是军纪严明,军士只听从军中长官号令,除此之外其他人的号令,即使是王孙等级的人物,也难以指挥军兵的。
“陆公子,咱们军营中有个说法,出门办事遇到黑鼬子不吉利,必须杀了才行!弄死它!”高进说罢,大脸向着后方甩动,连着挥手,示意身后的官兵继续放箭。
“何必杀生,放它一条生路吧。”陆风摆了摆手,眉头皱起。
可众官兵没有听到陆风话一般,随着高进的命令。
“嗖嗖嗖”,又是十余发弩箭。
这次幸运没有降临再黑鼬子身上,弩箭直接贯穿它的身体,鲜血激射,喷得灌木丛到处都是。
陆风看了眼黑鼬子的尸体,欲言又止。
高进看到黑鼬子已经死得透透地,这才面现笑容道:
“令行禁止,是咱们军营的纪律,陆公子莫怪!“
这些所谓的纪律,陆风哪里不知。
他虽然不入军营,但是每日都要听从国师给自己的礼法课,那一套:孝顺父母,恭敬长上,各安生理,无所非为。尚节俭而惜财用。黜异端以崇正学。讲法律以敬愚顽。。。这些规矩条文,平时都要熟练讲给国师听的,缺漏的一句都要受到责罚。
想了一下痛苦的背经经历,陆风收敛刚才不满,挤出一丝笑容,嘲讽道:
“哼,我当然知道,咱们王府中的管狗不是更严格?”
高进脸上一愣,面有难色,但是不好发作,权当没听到:“鲁国法令严明,畜牲也不例外!”
陆风叹了口气,一副“你懂的”的神态:
“高总管人,咱王府的仆人管狗!甚至比管人更严厉!咱们就说王府内那五十多只狗吧,它们每次都围着一只十丈多长的大食槽进食。到了进食的时间,如果有一只狗没有到,其余的狗是不会开始进食的,一直要等到缺席的那只出现才行。”
高进连连点头,说道:
“这个咱不谈,陆公子,俺是个粗人,但依我看,刚才陆公子虽然身手矫健,且出击迅速,击打精准,确实飘逸至极,但若是用到行军打仗,可是完全打不过弓弩!”
高进得意捋着浓密的大胡子,挥了挥手中箭弩。
大胡子口中的弩机,又名破甲弩机,世人传说是赵帝独创,每枚弩标都是刀片模样,其上兼备倒刺铁钩,入肉极易,而入肉之后,倒刺会钩住骨肉,拔出极难,中弩者是生不如死。每次可以连射十余发,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也能对抗一头千斤重的黑熊。
陆风自然不再接高进的话,转身向身后的箱子看去,这才言道:
“高总管,查看一下车马上的物品可是完好?出了漏子,你我可担待不起!”
这次置办的货物,是陆风和清风院所做的交易,马虎不得!
高进又反复地确认了一遍。
“一百六十样材料的箱子,只有三箱子有些奇异的味道泄露出来!”高进这才回禀,“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什么东西你不要管,有些东西,凡人可接受不了!”陆风神秘地说道。
大公子作为储君,手中有权,有钱,置办起宴会来,素来是大手笔。
“陆公子,我是个粗人,这些天材地宝真的能拉拢各大修士?这些大能者,有一个能甘于为了利益而辅佐凡人?这些人只能存在于诗歌和传说之中,都是神祇,怪物,甚至传奇!”高进说道。
“高总管的意思是?”陆风不解地问。
高进点了点头:
“这个我高某不敢造次,不过我觉得,请这些大能者,还不如多训练几队士兵来的实在。”
“未必!”陆风淡淡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