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关心

袖口在指间轻微的捻了捻，早春的风到底带了些凉意，先生的眉眼被沁的失了焦距，只得随随便便的一挥袖子，示意长风起身，复又移目望着明曦，寒凉的眼睛包裹着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长长的衣摆下围近距离的在明曦身上随风乱扫。

“你的影子很聪明，很配你，不必让他去刑堂领罚了，我还不想让一个带着伤的影子出任务……”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生生阻断，自从他将续灵神膏给了明曦之后，病势便陡然沉重起来，虽然有瑟瑟在旁帮他调息，奈何病已入肺腑。

明曦知道他来此处定有目的，此刻听了他的话倒也不意外，安安分分的跪在地上，等着领受命令，不想面前那人却许久不再说话，只听到不间断的咳嗽声在喉口处克制不住。

明曦忍不住抬眸，还未将先生的脸看清楚，便被先生的急冲冲的斥责逼退。

“不要看我，”先生的语气粗粝起来，“长风，你来告诉你主子，擅自抬眼见到先生真容，该当何罪。”

长风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答道：“凡月牙檐中人等，忤逆冲撞先生尊容者，千刀万剐，折骸以食。”

千刀万剐，折骸以食。

这八个字的意思是，在一刀一刀将人活剐了之后，再如牛马一般挑断筋骨，取出骨头来放入滚水之中煲汤。

明曦的眼中多了浅凉的自嘲，她早前虽与他赌气，说了许多伤人伤己的话，却还是在心底里藏着对他的关切，听他声音虚无不似往常，便克制不住自己的想要关心他，奈何他却用这般酷刑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逼退了她尚存的温情。

大概，在宁昭昭决定放弃宁家身份，进入月牙檐的时候，他与自己之间的缘分，便已经尽断了吧，缓缓将头压深，额头已触到手背，明曦将自己的声音放大，大到震耳欲聋。

“明曦记住了。”

先生静静捂着自己的胸口，喉口隐隐有着一鼓甜腥味，被他用真气所压，在脉门处横冲直撞，他不敢让明曦见到自己这幅样子，最好，最好在她决定杀自己之前，不要察觉到自己的任何异样，艰难的控制住自己的音调，掩饰好自己的虚弱之后，复才言道。

“你们此去，要听从瑟瑟的调遣，配合她完成好任务。”

月牙檐里有许多女人，貌美如莞如，妩媚如瑟瑟，皆是先生的爱物，别人半丝都沾不得，长风一听到瑟瑟这个名字，眉心便是一跳，需要出动这样级别杀手的任务，断然不会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可先生又明摆着不想让明曦死，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呢！

待先生离开之后，长风便忍不住提醒明曦。

“主子，这次的任务一定不会轻松，若是长风不能时刻护卫在你身边，主子一定要注意好自己的安全，任务固然重要，主子的性命也很重要。”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明曦问他。

长风却猛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