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元素狂暴
“但讲无妨。”
出乎杰瑞意料的回答。他以为美瑞蒂亚会像诺克图娜尔那样细问，或者发怒。因为怎么看这都是个很正经，容不得胡来的魔神。
好像也不尽然。
反倒是杰瑞，被美瑞蒂亚的反应弄得措手不及。
“您真是爽快。”
“汝难道没有过，因为炎热，而渴望太阳早早落山的时候吗？吾乃笼罩万物者，不会在意汝等的小心思。讲吧。”
看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杰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被人称作魔从者，似乎与湮灭领域，与魔神有天生的亲和力。那人还说我的灵魂完整，又不完整，我也时常会回想起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为了完全想起我的过去，我请求美瑞蒂亚大人用您的力量，刺激我的灵魂。”
杰瑞没敢提诺克图娜尔的名字，阴影女士恐怕会激怒眼前这位魔神。美瑞蒂亚的声音迟缓了一会儿，再次响起。
“原来如此，没有问题，做好准备吧。”
又是让杰瑞意外的话。
“您难道不打算让我先办完正事吗？”
“因为吾看得出，汝心中无一丝阴暗。方才所言，亦非虚妄。若是这小恩小惠能提升汝的积极性，岂不更好？”
真不愧是自比为太阳的魔神啊，一言一行光明磊落。相比之下，杰瑞有些自惭形秽了。
而且他也越发觉得，并不是所有魔神都那么邪恶。
“感谢您的大度。”
“唔呣。来吧凡人，心怀感激，接下吾的光辉吧！”
接着，从那团光芒中直射出一道光线，冲进杰瑞的脑袋。
“呜！”
这感觉和诺克图娜尔那时一样，只不过更加灼热。
身体每个角落像是被翻出来晒太阳似的燃烧，比诺克图娜尔那时要痛苦得多。杰瑞脑中一些模糊的细节，思维的碎片，正在逐渐清晰。
但就在这时，光线断开，痛苦也结束了。
“唔，有趣。”
美瑞蒂亚沉吟道。看着从灼热中恢复过来的杰瑞，像是在观察一件珍宝。
“接触汝的灵魂后，吾感到，汝解放了与巨龙有所关联的力量。”
杰瑞的失望全写在脸上了。
不会吧，又是龙裔？难道从雪漫城一路走来，被烫了半天，最后就得出一个其实可能早就知道的事实？
不止如此，离开雪漫城的时候，自己只是有龙裔的可能性。但听美瑞蒂亚的意思，刚才的灵魂刺激把这部分力量解锁了。
这算好事还算坏事？
“有人也这么说，但我不确定。”他说。
“那样，汝可亲自确认一番。向下看。”
听了美瑞蒂亚的话，杰瑞便朝脚下看。虽然知道掉不下去，这种感觉还是让他眼晕。
而且我也看不清啥啊。
“神庙东边有一面龙语墙，”美瑞蒂亚继续说着，“上面刻着包含了龙吼之力的龙语。以汝的能力，或许能将那力量收为己有。”
杰瑞的眼神又亮起来了。
龙吼，就是法仁加说的那个，巨龙使用的具有力量的特定语言？
很诱人啊。虽然他对龙裔和使命没有兴趣，但如果能多得到一种力量，何乐而不为呢？
他重新抬头，深鞠一躬。
“感谢您的启迪，美瑞蒂亚大人。我该去干活了。”
美瑞蒂亚发出很满意的声音。
“唔呣，去吧，把那可恨的亡灵统统消灭！然后启动神庙里的信标，将吾的光芒引向破晓！”
*****
当耀眼的光芒再次消退后，杰瑞发现他已经回到地上，身边还站着傻眼的茱蒂斯。
“哇，我看你上了天，还以为下不来了呢。”
“只是去和美瑞蒂亚聊了聊而已。她说这庙里有个亡灵法师需要收拾。”
茱蒂斯的反应和杰瑞一样，恶心地撇着嘴，皱着眉。
“亡灵法师可是个麻烦的对手，赶紧搞定然后回城吧。”
“不过在那之前。”
下了楼梯，杰瑞朝那龙语墙小跑过去。一看就觉得眼熟。
之前在寒落古坟里，拿龙石的那个地方，也有一模一样的墙。那爪痕一样的图案原来是龙语文字。当时因为墙面破损严重，杰瑞也没有在意。
现在想想真是浪费。看，这面墙上的文字正发出光芒。
茱蒂斯跟着杰瑞。她也知道这面墙，其实独孤城很多人都知道。大家只当这是巨龙战争时期的遗迹，谁也没有去细琢磨。
当杰瑞走近发光的文字时，茱蒂斯瞪大了眼睛。
文字的光忽然躁动不安。一股未知的能量随着光芒卷动，进入杰瑞的身体。
准确地说，是被杰瑞吸了进去。当最后一点能量也被吸走后，墙壁上的文字不再发光。
“这就是，龙吼！”
杰瑞不可思议地看着双手。它们在颤抖，因为身体里闯进了一只野兽而惊恐。
与此同时，某些从未听说过的词句，正一个个从脑中涌现。
“苏，是涌动的狂风；
“格拉夫，是严酷的战斗；
“丹，是致命的华丽。
“三者合一，便是元素的狂暴！”
这是龙语，杰瑞知道，理解它们的意义。胸口忽然鼓起强烈的气流，和那手中的力量一起呼之欲出。
他不禁放声大吼！
“苏，格拉夫丹——！！”
声音带起风一般的感觉，包裹着杰瑞的双臂。
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破坏冲动，直接拉下大剑，尽情释放！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茱蒂斯已是目瞪口呆。这挥剑的速度快到模糊，快到混乱，快到天旋地转。那柄一看就不轻的大剑如同失去了重量，被杰瑞肆意挥动。
一场野蛮刃舞，掀起粗鲁狂风。大剑力竭之时，周围寸草不生。
“呼，呼，呼……”
杰瑞停下了，不知是因为力量失效，还是身体疲惫，也可能是因为头痛。
他头疼得厉害，就像是吃饱的人想想美食便会作呕一样。他现在光是想起龙语，头痛就会加剧。
看来龙吼不能连着用，不然自己方方面面都吃不消。
“太太太，太厉害了！！”
已经坐在地上的茱蒂斯只能词穷地发出感叹，又跑上来抓着杰瑞的胳膊，想要看出其中的秘密。
“刚才那个是龙吼吧？我见过！听说龙吼非常难学，你光是站在那里就学会了！你，你是龙裔！你有龙的力量！”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眼看茱蒂斯都蹦起来了，杰瑞按住她的肩膀。
“可一般人没法这么快学会龙吼，要好多年呢！”
“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杰瑞感觉胳膊的力量恢复了，便将大剑背好，“我只是体质特殊而已。走了，进庙。”
“那也很厉害呀！真的很厉害呀！”
从龙语墙到神庙门前，茱蒂斯像个迷妹一样不停地说着“厉害”，听得杰瑞有点想早些见到莫克然。等打起来以后茱蒂斯自然就会闭嘴了。
龙裔？杰瑞没兴趣。龙吼，多多益善。
*****
如果说美瑞蒂亚神庙外面只是看着像垃圾场，那里面就真的是垃圾场了。
打碎的坛子，掀翻的桌子，变成黑灰的书，破旧不堪的祭祀用具，以及烧焦的尸体。
它们蜷缩着，歪歪扭扭，不难想象这些人临死前有多么痛苦。
茱蒂斯向尸体合上双手，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够安息。
“美瑞蒂亚说的就是这个吧？”
杰瑞找到一个半米高的石制基座，上面有个小号的信标镶嵌其中。房间天花板落下一道光线，正落在宝石上。
从位置判断，这光应该来自那个大信标吧。
茱蒂斯围着基座转了一圈，发现一个似乎可以按下的地方，毫不犹豫地按下去。
咯啦啦——
信标稍微升起一些，光线也像被反射一样，朝着另一个方向射出。
顺着光线，两人看到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里似乎也有同样的基座。
这就是美瑞蒂亚说的引导光芒吧？只要顺着光线走，就能找到莫克然。
但似乎没那么简单。
“好吧，到底还是来了。”
从远处的房间那边，不能说走，应该说飘过来几个黑色的幽灵。
它们不像一般的幽灵那样有比较完整固定的形体，而是像气体一样不断飘动。
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其中包裹着些许骨头。就是这么个不稳定的玩意，居然还穿着盔甲，拿着武器。
“哇，真奇葩，”茱蒂斯嫌弃地说，“这也是那个莫克然的杰作吧？”
“无所谓。”杰瑞准备好武器，“赶紧解决掉，往里走吧。”
两人站到一起，幽灵们也四散摆开。杰瑞没跟幽灵打过架，但估计和尸鬼差不多。消灭它们的办法就是打碎，打到渣都不剩。
顺便试试新招式吧。不是元素狂暴的龙吼，而是在沼泽里被愤怒唤醒的魔法。
杰瑞握紧大剑，催动火焰。红莲顺着双手一口气涂满剑身，把它变成了燃烧的大剑。
真不错，以后这招就叫“火焰附魔”好了。
茱蒂斯望着着火的剑，忽然感觉没怎么惊讶。这个男人已经做出了太多惊人之举，以至于这种程度她见怪不怪了。
“上！”
有烈焰大剑在手的杰瑞信心爆棚，省去观察对手的步骤，直接砍上去。
幽灵终究只是灵体，首先力量上就差了不少。再加上火焰对亡灵有加成，没多会儿一只幽灵就在烈焰中化作黑烟，留下一摊黑色的胶状物和骨头，以及那些盔甲武器。
“呵，不堪一击。”
敌人如此弱小，杰瑞砍得更起劲了。茱蒂斯也不甘落后。俩人三下五除二，一顿连招下来。
幽灵们如墨汁般消失。
*****
神庙有好几层，每层面积不大，但整体来说也不小。杰瑞和茱蒂斯一边引导光线，一边势如破竹，不管多少幽灵都挡不住这雌雄双煞。
很快他们就来到最后的房间，位于地下的神庙宝库。
杰瑞一脚把门踹开。
“什么人敢来打扰我的工作！？”
一声厉喝传来。在这宽敞房间的最里面，有个穿漆黑法袍的男人，正放下手里的东西，怒气冲冲地看过来。
“你就是莫克然？”
杰瑞扛着大剑，后面跟着茱蒂斯。莫克然打量着两个入侵者。
“不错。你们两个小东西又是哪儿冒出来的？迷路了吗？”
“我受魔神美瑞蒂亚之托，特来取你性命。识相点就自己了断吧。你外面那些黑乎乎的玩意都被我们搞定了。”
听到美瑞蒂亚的名字，莫克然阴暗的脸上露出瘆人的笑容。
“呵呵呵，原来是魔神的走狗，来得好！”
他弹个响指，被杰瑞踹开的大门猛然关紧。茱蒂斯吓了一跳。
“莫非我们出不去了？”
“你们只有一种办法能出去……”
莫克然运起召唤魔法，地上出现一个个黑圈，里面钻出众多黑色幽灵。
“……那就是被我杀死，然后成为复活【波特玛】的原料！”
杰瑞不屑地哼了一声。净扯淡，你信不信我马上用三眼之痕打你的脸？
“你说什么？”
倒是茱蒂斯听了莫克然的话，现出紧张的样子。
“波特玛，那个狼心女王？你要复活她？”
“哈哈，我的同伴已经在狼头骨洞穴准备许久了！我的工作就是研究如何反转这神庙的光明之力，好更容易束缚波特玛的灵魂！”
杰瑞歪着头听了会儿，他不知道波特玛是什么人。但看茱蒂斯那表情，八成是个可怕的家伙。
“谢谢你说了这么多，”他把大剑在地上磕了一下，“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的同伴，是你出卖了他们。”
“还嘴硬！”
莫克然凝聚寒冰的魔力，幽灵们也晃动着手中的武器。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放马过来吧，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