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八)
小落有些反应不过来,听意思是莫尘为了能让王妃离开故意这样做的,那么他根本不是凶手,自己不过是被他利用了。
正想着,宁羽走了进来,站在床前看了看她。
:“这个消息让你这么兴奋?伤你的人死了高兴的?”
小落听了他的话才发觉自己抻着个身子快掉到地上了,忙向里挪了挪。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凶手,为何不阻止他们?”
宁羽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了,淡淡的道:“我为何要阻止?”
这不是乱杀无辜吗?一条人命啊!一双眼睛瞪向他。
:“莫尘明明是无辜的,你却任王铮拷问他,到最后还杀了他,你怎么能——。”
宁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笑。
:“我说是因为他伤了你,你信吗?”
什么?小落眨眨眼睛,是因为他伤了她,他要给她报仇?又见他半真半假的神情,忽地心慌起来,移开目光,口中只道:“信你个鬼。”
宁羽见她那副神情,笑道:“口是心非。本公子向来是最护短的,再说打狗还要看主人的,何况是打人?”
意思是打她和打他一条狗,他都会这么做的,这厮狗嘴里难吐出象牙来。又听他道:“原本也只是想让他受点皮肉之苦的,顺便看看他的真实目的,谁曾想他一心求死,这谁又能拦得住?”
小落问道:“他这样真的只是为了让王妃离开?”
宁羽嘴角微微上翘,这个神情每每是他觉得别人愚蠢时就会出现的。
:“他的用心也许是好的,只是这样一个方式太过惨烈,只会将他喜欢的人从一个牢笼推入另一个牢笼。即便是她离开了这里,这一生恐怕也再难快乐了。”
小落沉默了,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了阵阵悲哀。人往往在那个人还活着时并不觉得他有多好,一旦失去了就会留下枯骨铭心的记忆。莫尘以这种方式离开,只能教曲梦歌将他永远留在心底,他自以为的好却是铸就了新的牢笼,将她牢牢地锁住再难脱身。不过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如莫尘一般,爱一个人到不计生死,爱的如此的奋不顾身。
宁羽见她沉默着,道:“本公子乏了。”
小落却突然开口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宁羽站起来,看着她,眸光中透出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气。
:“没有如果,本公子绝不会让我喜欢的人嫁给别人。”
是啊,她怎么就傻了呢?竟问出这么幼稚的话来,以他的智谋,手段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
她敛起情绪,只见宁羽弯腰从床下拖出张木榻来。小落看过去正是她原先睡在外间的那张小榻。
她又有些脑子木木的了(这一日她也不知自己木了几回了,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来搅得她有瞬间的痴呆),眼看着他从柜子里取出被子,枕头,放到小榻上。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他这是要睡在这?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想法,只能磕磕巴巴的问:“三公子这是——这是要——要睡这?”
:“你以为呢?”
他边讲边和衣躺在木榻上。
:“要不然这几日是谁照顾你的?枉本公子那么辛苦,真的一点也没印象?”
她昏睡的这几日是的有人照顾她,可是如今她已经醒了,并且拄着床边的木棍也可以下地走动,比如如个厕什么的,如今他睡在她身旁,这是不是就有点那什么了?
宁羽盖了被子,将身体背对着她。小落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那个——那个先前多谢三公子的照顾,这——这夜里我——我可能还要——还要起夜的,会不会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又没什么好看的?”
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又没什么好看的?她承认自己是身材扁平了些,可好歹也是个姑娘家,这厮怎么就真的拿她当男人看了?
气的面红耳赤时又听他道:“给你治伤的人可是旁人难以请动的,是花了大价钱的。”
不是府医给她治的伤?他请了外面的大夫?
:“给你治伤的药,是西域里最好的金创药,五枚金叶子那么一小罐,只求的了两罐。虽是本公子不在乎那十枚金叶子,可也不能白糟蹋了这好药。你若走动的多了,伤口重新裂开,岂不是白白的耽搁工夫?”
那药竟这么贵?!十枚金叶子抵得上普通百姓几年的生活费用了。
:“那药中有一味可使人减轻伤痛,所以你才不会觉得那么疼。你倒是以为好了?还叫舒影给你弄根棍子在地上乱走?”他只出去了一个多时辰,怎么什么都知道?便有些心虚起来,小声的道:“我也没有乱走,只是有点闷,所以就走动了几步。”
宁羽忽地转过身来,吓了她一跳。
:“只走了几步?是差点到院子里了吧?”
小落张目结舌的看着他,这都猜得到?宁羽见她的神情,又好气又好笑,只沉声道:“想找个婆子丫头的伺候你,不可能,除非你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三公子身边的小厮是个女的。要么本公子在这,要么便换舒影。”
他讲这些时没了往日的笑摸样,一脸严肃的样子,直看的小落将头埋进枕头里,不再言语。
不知是几更天,小落被背上的伤痒醒。也不知那名贵的药到底是什么东西制成的,竟痒的她流下了虚汉来,想碰又碰不到,只能趴在那干忍着,只觉得后背象是有千百只蚂蚁啃咬一样,直教她难受的想死。
实在是忍受不住,轻轻的撑起身子,手臂上的伤比起后背上的巨痒,简直不值一提,她甚至想让它使劲的疼疼,也好缓一缓这生不如死的感受。
轻手轻脚的坐在床上,盖在后背的白纱落了下来,一阵凉意袭来,让她觉得舒服了一点,可也只是瞬间那该死的痒又一波一波的传来。她咬着下唇,极力的忍耐着,伸手从旁边拉过衣服,披在身上,眼睛看向宁羽。
案几上燃着一盏小灯,柔和的灯光下他仰面平躺着,双唇微微张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小落轻轻的掀开被子,伸手将衣服穿好,这样一动,衣服磨得后背更加痒起来。她低声咒骂了一句,又怕将宁羽吵醒,忍耐着小心翼翼的将脚伸进鞋子里,伸手去拿那根棍子。够了几下没够着,倒是抻的伤口疼了起来,那种巨痒再加上疼痛使得她不由的轻哼一声。忙咬住嘴唇转眸向宁羽看过去,却见某人正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
小落手臂伸着,身体倾斜着,样子不知有多怪异。她朝着某人干笑了两声,刚讲了个‘我’字,就听他道:“要解手?”
讲着人已经起来了。小落不禁脸上一热,她主要是受不住这痒,想四处走一下,也顺便解个手,可给他那再自然不过的口气一说,仿佛他们的关系真的不一般一样。忽地就尴尬窘迫起来。
宁羽倒是毫不在意,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将木棍放到她手中,比起胡思乱想的某人来,坦荡的让人心生惭愧。看来并不是她理会的‘关系不一般’,而是这厮根本没把她当女人看。
小落也只能装作坦荡的样子,任由他扶了。二人离的太近,这使得她心中那个叫做‘紧张’的东西冒了出来,后背又痒的难受,头上的汗便落了下来,有几滴落在宁羽手上。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