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十)
岳不善怎末也没想到,自己跑出来找个女人会被人绑走,而且绑走他的人不过二十出头,是个极为年轻的人。自以为功夫可以的他,甚至是连刀都来不及拔就被制服了,被点了周身穴道,像仍一包货物一样被扔进了马车里。然后不分昼夜的颠簸就开始了,直颠得他头昏脑胀,肢体麻木,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也不知过了几日才停下来。
岳不善从马车里被拽下来时,整个人都散了架了,连站也站不起来,一双眼睛被阳光刺得睁不开。
只听有人道:“这是个什么重要的人物,还要您亲自去?”
:“公子要的。”
岳不善只觉得被人提起,屁股上挨了一脚。
:“真臭!”
:“扔水里洗洗,省得熏着公子。”
他便如一头死猪一般,被两人夹着胳膊半抬半拖的弄了进去。岳不善心中发凉,不知那人口中的‘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次恐怕是遇到硬茬子了,只盼望着幽冥有人能发现他不见了,好来搭救他。
他被弄进一间柴房里,整个人被扒了个精光,扔进一个木桶里,像刷墩布一样被两个男人用冷水冲了冲,提出来套了一身粗布衣衫,一个黑色的布袋从头顶罩下来,将他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岳不善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从未被人如此待过,原来从前被他用在旁人身上的手段并不好受。心中不禁忐忑,越发的不安起来,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何方神圣。脑中将这几年死在他手中的人过了过,想了又想,无奈根本记不起谁会有这么大的势力。从抓住他的年轻人的身手看,这帮人绝不是普通的人物,那个‘公子’一定也不是一般的人,只怕这次自己是凶多吉少。
最后岳不善被扔进了一个屋子里。他浑身绵软无力,暗自运了几次功,都是提不起气来,也不知那人用得什么手法。
就这样如一只八角章鱼一样瘫软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鼻息间传来了饭菜的香味。他扭动了一下麻木的身体,肚子里传来了咕噜噜的声响,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闻着这香气更是饿得受不了,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在马车里的这些时日,那人只是往他嘴中塞几块馒头,灌几口凉水,根本就没给过他正经的吃食,只是吊着不让他饿死而已。
扣在头上的布袋又厚又黑,他努力睁大双眼依旧什么也看不到。竖起耳朵,只听院子里有人吆喝着吃饭,像是有人喊了一声‘公子’。有个声音问‘人呢?’,随后有脚步声渐近,门被推开,发出了吱呀一声。
岳不善感觉有人从他身边走过,衣摆飘动带过一阵微风,有木椅挪动的声音传来。随即他被人架起,转动了一个方向,跪倒在地,冰冷的地面硌的他膝盖疼痛。
:“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个耳生的男人声音,听起来年岁应该不大,不知是不是他们口中的‘公子’。
岳不善摇摇头,道:“岳某不知何处得罪了各位爷,还请明示。”
话音未落就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整个人一下子来了个狗啃屎,只觉得鼻子一酸,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你是坏事做的太多了,自己都不记得了吧?害得爷爷为了你专门跑了趟江南,几日都没睡好觉。”
骂他的是将他捉来的年轻人,这个人可不是个什么好脾气的。
接着岳不善被人抓着后领提起,他只得规规矩矩的跪着,不敢再讲话,免得再受皮肉之苦。谁会想到,这个在江湖上有些名气,杀人无数的人物,如今也是如一般人一样的怕死,又怕痛,毫无血腥可言。
:“我提醒你一下,八年前你做过什么?”
岳不善脑中飞快地转动着,八年前他做过什么?好像江北一个大财主是他杀的,还有一个商人一家几口,再有什么他真的记不起来了,那年他不记得得罪过有身份的人物。忽地,他的脑中闪过那个他肢解过的姑娘——宁国公府的小姐。
他的身体猛地向前冲去,后背上一阵生疼,这一脚踹的极重,使得岳不善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晕过去。只觉得胸口涌上来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喷出口中,打湿了罩在他头上的布袋。
:“你哑巴吗?这样都记不起来,这他妈的欠揍!”
岳不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体再一次被提起。他稳住摇晃的身体,忍住疼痛,忙道:“是不是宁国公府的小姐一事?”
:“你是怎么杀害的她?”
那个听起来陌生的声音又响起,岳不善的身体抖动了一下。
:“她不是我杀的,我见到时已经死了。她,她的颈上有两个很深的牙印,像是蛇咬的。只是,只是比蛇的牙齿要粗很多。”
:“你是在哪里见到的她?又是奉了谁的命令?”
岳不善吞了口吐沫。那日他是收到了幽冥的命令才赶去的帝都,在一间农舍里肢解的她。此时他脑中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说了实话这些人会放过他吗?还是会死得更惨?这些人究竟知道了多少?
犹豫间,就听那人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老实交待了,兴许公子还能饶你一命。我们既能找到你,肯定是知道了很多。”
:“跟他废什么话?!”
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他的肩膀就将他提了起来。
:“我也是许久不曾活动筋骨了,先将他阉了再说。”
岳不善闻言吓得脸色苍白,忙不迭的道:“我说,我说!”,只是他没有看到,那个坐在他对面的年轻公子,始终一言不发,一双眸子里射出了冷冷的光来······
七王的生辰,皇后在恒烨殿中宴请王公大臣。晚间,宫中到处喜气洋洋,张灯结彩,一点也没因为发生的事情有一丝的收敛,仿佛在三十里外与巨蟒拼杀的人与他们完全无关一般。
除了几个老顽固,觉得此时为七王大办寿宴极为不妥,不肯前来,大多数虽心中抱怨可也不敢得罪了皇后,只得提了礼物,装作兴高采烈的样子来赴宴。这些人或真情或假意,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前来,只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迎接他们的会是一场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