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潮流族
过了一会儿，负责在外打探消息的成员回来了。
玛赛虽然没在北城门那里看热闹，不过还是派了人了解中级妖兽暴动的详细情况，他这个时候回来，那就说明北城门那里已经得到控制了。
不过令大家失望的是，并没有打听到什么重要的消息，就连那些最早接触到中级妖兽的修士们也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他们的原话说就是，他们正在那里捕杀低级妖兽，忽然就冲出来一群中级妖兽，然后他们就四散逃命了，而那些中级妖兽则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直到他们接近了祖安城才停下追击的脚步。
然后，这位成员有介绍了一下目前祖安城的情况。
所有的修士都已经顺利进城了，而且目前祖安城禁止修士出城去捕杀妖兽，一切等军方查明详情再做决定。
目前祖安城中的强者除了修士行会的专属修士外，就要属军方的高层了，有了他们的查探，相信很快就能把事情给查得水落石出。
“在我看来，有一种可能，不知道你们想过没有。”
“哦？什么可能，你说出来看看？”
“我觉得是潮流族下令中级妖兽集体出动的，你们想想啊，这些中级妖兽一靠近祖安城就不再前进了，肯定是有人指使的，不然凭他们的智慧还做不出这种判断，那么至证明是有人在指挥它们，那能不能是潮流族人利用这些中级妖兽来培养他们的年轻族人？”
“嗯？这个说法倒是有些意思，不过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
亚瑟也开口问。
“这就好像咱们人类国家的帝王之类的，他们培养皇子的方式就是让他们独自领军出战，在战争中养成铁血的性格，并且检验他们是否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领军人物！那些潮流族人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传统？他们的年轻一辈已经成长起来，为了让他们能够有足够的领军经验，所以特意让他们率领这些中级妖兽来攻击，借此来检验他们的统帅能力和指挥能力。”
“你的意思是，这次中级妖兽集体出动，是这些年轻的潮流族人展示自己能力的表现？”
玛奇皱着眉头问。
这个可能确实是他们没有想到过的，不过到底对不对那就只能两说了。
“对啊，就是这种可能。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不一口作气攻击祖安城？照我看今天这个情形只不过是他们和祖安城的军方打的一个招呼，表示他们要来大动作了，叫咱们做好准备！不然就凭今天出现的这些中级妖兽完全有能力给祖安城造成更大的损失，可他们却没这么做，难道这点不值得怀疑吗？”
墨晓这回终于扬眉吐气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也更理直气壮了！墨晓越说越起劲儿，恨不得立刻把这个猜想就传遍整个祖安城，不过此时玛奇等人的表情却越来越严肃，越来越郑重了。
独自兴奋了一会儿后，墨晓终于注意到大家的不对劲儿了，自己明明想的很有创意啊，怎么没有一点掌声？这气氛不对啊……
“怎么了这是？”
墨晓小声的问向身旁的迪奥。
迪奥看着一头雾水的墨晓，心中不由的感慨了一句。
「呀嘞呀嘞，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
“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话，那这次妖兽攻城战可就不那么轻松了。”玛奇首先开口说道。
“是啊，以往的妖兽攻城战，不管是低级妖兽还是中级妖兽，都是横冲直撞没有一点儿的组织性的，咱们对付起来也比较容易。可一旦他们变得有了组织性，那威胁就增强了无数倍，咱们再想要战胜它们可就要花费更大的力气了。”
亚瑟也语气沉重地说了起来。
这时候墨晓才反应过来大家到底是因为什么忽然变得消沉了。
仔细一想，确实像玛奇和亚瑟所说的那样，一旦妖兽有了统一的指挥，那对于祖安城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最终的胜利肯定还是属于祖安城的，不过人员的伤亡也肯定要大上不少，像玛赛这样的低级修士团的危险无疑也就更大了，难怪所有人都变得心事重重起来。
现在退出行不行？不用问，墨晓就知道答案肯定是不行。
虽然军部和修士协会都没有明确规定不允许修士团提前撤离，但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却选择撤离，这和临阵脱逃有什么分别？到时候就丢脸丢到大发了。
就算以后玛赛不接护送商队一类的任务了，只是去捕杀妖兽然后靠收获所得来供养整支团队，可还是避免不了会和其他修士团产生交集，到时候难免会遭到其他修士团的奚落与鄙视，遭遇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面子问题向来是修士们最为看重的，甚至胜过他们的性命，临阵脱逃这种丢面子的事情打死他们也不会做的，哪怕是玛奇强行命令大家撤退，恐怕到时候一个弄不好玛赛都有解散的可能。
原来不想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仔细一想却发现情况已经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就连墨晓这样平时不大关心这些事情的人都觉得头大，就更不要说整天考虑着这些事情的玛奇和亚瑟几人了。
墨晓此时有些暗恨自己干嘛非要说出这个搞得大家都不开心的想法来，不过这毕竟只是他自己的一个猜测啊，又没说一定是这个样子的，不用这么认真吧？
“难道以前就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多说说话也许就能让大家暂时忘了这个想法了，墨晓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至于以后的事情嘛，墨晓可懒得管这些……
“以前当然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不过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也是偶尔在酒吧中听其他修士谈起的，当时也没在意，现在看来这差不多已经成了潮流族人训练他们的年轻一辈的固有方式了，真是意外啊。”
亚瑟感慨着说。
“是啊，相信这些事情军方肯定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们不会对外公布，如果不是墨晓说出来，估计咱们还会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偶然事件呢。”
迪奥也感慨了一句，他也算是老油条了，也多次参加妖兽攻城战，却从来没想过这场战斗竟然也能成为潮流族人训练他们后辈的一种手段……
“军方既然知道了，那为什么不派人去把那几个潮流族人给杀了，那样一来不就又恢复到原来的状况了吗？”尤克一脸天真的问道。
尤克的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没有水平，就连墨晓都能够回答他。
墨晓白了他一眼。
“祖安城的城主有特级武技师的实力，确实能够一举解决此事，可是解决了之后呢？那些出来试炼的潮流族人，肯定是潮流族中非常有实力的年轻一辈，如果他们被杀了，你以为潮流族能轻易放过此事吗？到时候恐怕祖安城就要迎来更大规模的妖兽攻城战了，那些潮流族人可就不再是为了减少低级妖兽的数量，而是真正想要攻破祖安城了。这个损失森斯威王国肯定承受不起，所以哪怕祖安城的城主真的发现了试练的年轻潮流族人，他也不敢贸然出手击杀的。”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看着那些中低级妖兽在潮流族人的指挥下肆意屠杀咱们人类吗？”
尤克闻言不禁有些气愤，他毕竟还年轻了一些，和亚瑟、迪奥等人相比，太容易喜怒于色，完全不懂得隐忍的道理。
“嘿嘿，在那些掌权者的眼中，咱们修士不过就是一群暴徒，死的越多他们就越开心，他们巴不得这样的情况越多越好，顶多就是在事后多赔偿一些金钱罢了。森斯威王国还缺钱吗？当然不缺，所以他们才更愿意让修士来帮着抵御妖兽攻城战，一方面确保国土不会遭到破坏，另一方面又能减少修士的数量，降低修士闹事的可能，还能消除修士行会的实力，何乐而不为呢？”
墨晓阐述着一个令所有修士都感到心寒的事实。
这话如果是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也许还起不到什么效果，不过这话从曾经就是贵族中的一员的墨晓口中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墨晓现在虽然已经融入到玛赛中了，但他曾经确实是贵族，这点谁也无法否认，所以他对于贵族的理解肯定要比其他人更加深刻，他说出来的话也就更具有代表性。
在人类世界中，贵族阶层和武力阶层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许多人类国家的当权者既是贵族阶层的代表，但同时他们也是武力阶层的一员，这就使得到底谁才是国家的真正支柱的问题更为突出了。
贵族阶层自然是力挺自己了，他们的理由也非常的充分，贵族阶层自幼接受更加良好的教育，知识面也更加广泛，对于治理国家的手段也更加丰富，他们当然才是国家的支柱了。
可武力阶层并不这么认为。
无论是哪个国家，他们最初形成国家的时候基本都是靠着武力来实现的，这其中必然少不了武力阶层发挥的作用，无论是武技师还是术法师，都是他们必不可少的力量，所以武力阶层才是国家的真正支柱。
不过总体说来，武力阶层自身有着非常大的弱点，那就是他们基本上对于治理国家并不在行，所以哪怕国家最初形成的时候他们是主力，可随着国家的持续发展，他们逐渐就退出了掌权者的行列，而权力也被贵族阶层所占据。
随着国家的持续发展，贵族阶层和武力阶层的矛盾也在不断的加剧着，而最终，推翻这个国家的也必然是武力阶层！不过眼下森斯威王国还没有到那个地步，贵族阶层和武力阶层的矛盾虽然不可调和，但始终保持在一个非常克制的层面上，并没有显露出不死不休的局面来。
当然，这些对于玛赛来说实在太遥远了，他们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如何在这场更加惨烈的妖兽攻城战中存活下来，仅此而已！
既然到了祖安城，那妖兽攻城战就一定要参加的，可如何才能在有了指挥而变得有纪律的妖兽的攻势中保全自己，这就成了大家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了。
如果仍然像以前那样随意的占据一块儿地盘，然后便开始捕杀低级妖兽，估计到时候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到底该如何做才行呢？众人纷纷陷入沉思，可一时之间也不可能拿出一个详细的计划来。
想破了头，墨晓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于是便耍赖似的不再想了。
“想那么多干吗？反正到时候那些中级妖兽有修士行会的专属修士团去对付，咱们只要能提前发现中级妖兽的动静，然后躲着它们就是了，难道它们还能一直追着咱们不成？”
就在大家基本上认同了墨晓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的时候，达达却忽然开口说话了。“团长，副团长，既然这些妖兽都变得有组织了，那想必一般的低级修士团都不怎么敢出城了，我还要不要继续盯着恩佐？”
对啊，刚才就顾着想怎么对付那些妖兽了，差点把恩佐这个大祸害给忘记了。现在被达达这么一提醒，众人都不禁想起了这个玛赛的头号大敌！
墨晓心中忽然一动，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你们说恩佐如果半黑暗族人，那他的目标会不会就是那些出来试炼的潮流族人？”
就像刚才墨晓自己分析的那样，哪怕是祖安城的城主有着特级武技师的实力，他也不会击杀那些出来试炼的潮流族人，因为那样很可能会遭到潮流族人的疯狂报复，而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情形。
如果恩佐真的成功刺杀了潮流族人的话，那和祖安城的城主亲自动手没什么区别，那些潮流族人才不会管到底是谁杀的呢，他们只会把怒火发泄在所有人类身上。
这么一来，那无疑就挑起了整个人类和潮流族人的战斗，到时候那些黑暗族的人再使点手段，说不定能把所有种族都给扯进来，那最终无论胜负如何，整个世界都将元气大伤，这无疑给黑暗族将来的进攻提供了一个更加良好的环境。
再加上黑暗族还有妖族这个世界的叛徒的协助，世界到时候面临的险恶局面可能更甚于当初魔族灭亡时的情形。
想到这些，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
恩佐是被他们给发现了，可谁又知道是不是还有更多的恩佐在其他地方进行着阴谋呢？人类所占据的两块世界加起来光是海岸线的长度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其中有妖兽攻城的经历的沿海城市更是数不胜数，谁又能保证其他的沿海城市中就没有恩佐这样的存在？
黑暗族这是下了一盘波及整个世界的棋啊……
墨晓不知道这个计划是谁想出来的，不过肯定也是一个才智纵横、惊艳绝伦的人物。
黑暗族的实力已经够强大的了，现在又有了这种天才出现，还让不让世界的各个种族活下去了？
“现在我们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恩佐做下这等事情，然后由咱们人类来背黑锅？”尤克有些焦急地问道。
这时候再讨论恩佐的问题，就已经不再是玛赛的私仇了，这可是能波及整个世界的重大事情啊！
“我看应该马上就向修士行会报告，如果等恩佐真动手了，那一切可就晚了！”亚瑟面色凝重的说道。
“可是咱们没有证据啊，万一他们不相信呢？”
“不相信的话咱们就直接去军部报告！相信军方的人应该能够相信咱们的，哪怕是不相信，只要他们能够对恩佐多加关注，让恩佐没有动手的可能，那咱们的目的就达到了，不是吗？”
玛奇双眼泛着亮光，显然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让军方的人去盯着恩佐，效果肯定比达达更好，也更安全。
“不错！哪怕他们不相信，他们也绝对会对恩佐严加看管的，这么一来不论是恩佐自己还是幽冥组织的人都会在修士行会和军方的双重看管之下，他们就算是想要动什么手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如果直到妖兽攻城战结束他们都没有暴露的话，那咱们也不用再理会恩佐到底是不是半黑暗族人了，直接把他和整个幽冥组织都给灭了，也算是替老团长报仇了！”
亚瑟紧握了双拳。
“那我还用去盯着恩佐吗？”
他也没想到自己先前只是随口一问，却引起大家那么大的反应，竟然一下子都扯到整个世界的兴衰上去了，这让他对于盯梢恩佐的事情更加认真了，哪怕是再遭受到恩佐笑声的影响，他也不会动摇决心的！
“当然要去！”
“不管修士行会和军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咱们玛赛的仇一定要报！只要恩佐没有死去，他就是咱们的最大仇敌！”
“那咱们到了修士行会那里应该怎么说？难道直接把咱们的怀疑说出来吗？这么一来会不会被修士行会的人以为咱们是在公报私仇？而且哪怕是在修士行会中也不见得所有的管理人都知道黑暗族的事情吧？他们会不会以为咱们在撒谎或者没事寻开心？”
迪奥可不像玛奇和亚瑟那么乐观，虽然他是一个修士，但他并不属于修士行会的直属成员，以他在修士行会中的见闻来看，修士行会中存在着大量人浮于事的情况，而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所在。
万一他们汇报的时候遇到的正是这种人，那他们的汇报还能起到作用吗？迪奥对此深表怀疑。
墨晓也知道迪奥对修士行会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他拍了拍迪奥的肩膀，安慰着说：“放心吧，其他事情也许修士行会可能会消极应对，但只要咱们说出黑暗族来，我保证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传递上去的。”
墨晓都已经打了包票了，迪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随即，玛奇便亲自带着亚瑟、迪奥和墨晓向修士行会走去，而达达则继续他的盯梢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