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招来
“我正二命都不要了，还有什么交易可怕。只要保住我儿子，就冲我来吧。”老汉松了口气，满不在乎的神情，慢慢闭上眼睛，就等着林宽把命拿去了。
“既然您有了决心，我就来完成您这个心愿。”林宽朝着土坑上面这时候眼里无神的中年男人看了看。
“老大爷，我今天把命还给你。但这是个硬命。你身上既然是胰腺癌，其实阳寿已经不多了。剩下的日子，恐怕疼痛有增无减，是个咬牙过的日子。”
“那我儿子呢？”
人就是这么奇怪，在讲他自己生不如死的日子，还会先去惦记着儿子。
“把命还给你，我会夺走你儿子身上的恶灵。然后，”
“林桑，你疯了！觉不能这么交易，被恶灵缠身……”身后刚刚还镇静的槐仁一步迈上前来，直接插到了两个人中间，刷一下拽起了林宽的左手腕。
“我是死神。现在送你们上路，便再也没有痛苦了。”
“死神槐仁，你退后，闭嘴。这里轮不到你收尸！”林宽用力时手臂上鼓起的肌肉条纹清晰，一甩胳膊，死神的手便被甩开了。
“老大爷，是抉择的时刻了。
佐藤正二，跟我林宽做交易，就说成交吧。如果没勇气，就现在上路。”
“病痛……十年都过来了，我倒是不怕，我儿子呢？”老人最后的犹豫，最后的筹码也还是建立在他儿子的将来。
林宽毕竟活过一世的人，仔细想了想，换了个立场认真答道，“他现在活埋了你，你直接上路，他被恶灵操纵，清醒时内心会痛不欲生，最终必将横死。
如果做了交易，你儿子不枉十年一日送你归西，虽然到了四十不惑之年，但却是个内人强大的孝子。
大和民族不是讲究孝子得天助得民心嘛。丰臣秀吉也是苦日子里先是个孝子，快50岁了才得的天下。安心把你送终，之后才是你儿子平静的日子。”
“成交！”老人这两个字斩钉截铁。
扳指开始转动了。
身后的槐仁猛吸口凉气的声音清晰刺耳。
扳指不像每回那样自如的转回原位，磕磕停停几下才回到原位。
窗外的树林子里，一个隆起的黄土堆旁边有个手写的牌位。
中年男人额角下豆大的汗珠在不停地往下淌，流过千丝鱼尾纹的眼角，汗珠被皱纹兜住了。
中年男人抡起铁锨，又铲起了一捧土，往旁边的坑里填了下去。
“爸，您选的墓地真是幽静。风水也好，这下看了，没有混凝土都是黄土地。咱们也安心了，回家吧。”
旁边轮椅上的白发老人脸上的皱纹都聚在一起，像打了一个大大的对号，完全上扬着，微笑着点了点头。
林宽双手按在玻璃窗上，不断下滑。只觉得身后像背了巨石，抗压不住，单膝磕在地板，转瞬间膝盖已经磨破了皮。
看见桌子上还摆着刚刚用过的筷子，林宽抓起筷子朝着自己胸脯就捅了起来。
“叮”好在槐仁反应够快，抓起桌子上空了的碗，在林宽胸前一挡，筷子怼在了碗里，当啷，碗碎了。
“妖狸，快，拦住他！”槐仁冷眼瞪着妖狸。
噗，林宽一脚踢飞了冲过来的妖狸。
啪，妖狸圆滚滚的身子摔在书架子上，哗啦啦，几排书一起掉下来了。
“HIRO，能听见我说话吗？想着你是神！不是人！别被这些恶灵给操控了。”槐仁抓着林宽的双手已经要被挣脱开了，冲着林宽耳边喊了起来。
“妖狸，找书！快！除灵图解那本。”
妖狸刚刚爬起来，整个身子都还是打晃的。
林宽被抓着双手，这个人身子还是灵活的，“我是神，我是神，我是特么什么神，这特么神了！”一边跟念咒一样嘴里不停捣鼓着，一边朝着墙就冲了过去。
“咚”！如此强烈的咚壁！
如果不是槐仁在后面硬拽着，这会儿，不但这面墙，恐怕整栋楼也不保了。
林宽额头上全是血。
血流下了，手擦不到，满脸都被血染花了。
“死神大人，这瘟神大人身上，可不是一个恶灵啊。妖狸害怕啊。”妖狸哆哆嗦嗦的在翻书。
“你一个妖，怕什么灵，交易都缠在他自己身上，上不了你那里。赶紧给我找！不然我拔了你尾巴。”可能是槐仁贴着林宽的耳朵一下子话太多，惹怒了哪个恶灵，林宽不朝着墙冲了。
狠狠一转身，左右手各握着一根筷子，像个地狱指挥家。
双目迥然，却目光幽蓝，没有神识。
慢慢双眸盯上了槐仁，双臂往前一伸，两只筷子就如出鞘短剑，直奔槐仁胸口而去。
“我是神！我是神！都特么给我停！”林宽心里呐喊着筷子已经怼上了西服领子。槐仁躲闪不及，被两根筷子一直抵到了墙边。
林宽突然不动了。
“HIRO，能听见我说话吗？”
“瘟神大人，书找到了。办法是有，可是恶灵不同方法也不同。怎么办？”
“念！”林宽凭着自己的意识说出来了一个字。
“不同的灵是有不同的作法，不同的符文的。”
“先说简单的，不能根除。”林宽猜到了妖狸要说什么，打断了直接一声呵斥。
“看看共同的，不被恶灵所控，如何？”槐仁见妖狸被吓得不动了，换了换语气，换了个问法。
“这个，等等。”妖狸毕竟是妖，翻起书来也是一目十行，“找见了。不让恶灵所控，有个三不原则。”
“快念！”林宽的筷子已经又往前了一寸，能感觉到死神的身子是硬实的，竟然不是传说中的空气！
“不让恶灵所控，施主本身要控制心性。不畏惧，不在乎，不同情！”
这没看串行吧？！这是什么狗屁原则！
“我以前听灵媒师也这么说过，的确是这么三条，妖狸没读错。HIRO，照着他说的做！”
林宽闭上眼睛。
不畏惧，没什么可怕的，这个可以。
不在乎，太拘小节不成大器，在乎？我才不在乎呢。
不同情，生命轮回唯我独尊，同情便是懦弱，同情是期待被同情。
我能行！
这么想着林宽果断的睁开了眼睛，目视前方，两根筷子往前一送，“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