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人凶
林宽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扳指归位，看着槐仁收拾。
明明魂魄安康却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
尽管更想留在现场，哪怕是多看一具尸体也好，可是想想千秋爷爷的嘱托，这会儿更得照顾好还昏迷不醒的美梦。
毕竟这是现代都市东京，是人口密集不能更像人间的人间，没等槐仁开口，警察消防救护就已经把小院围的水泄不通，几道黄色警戒条一拉上，林宽也早已被送到了这一片废墟之外。
安顿好了美梦，总抱着一线希望，他匆匆赶回了404。
这次不等槐仁过来，林宽已经把一墙的书都从书架上翻了下来，铺了一地。
可任凭他一目十行，依然在找不到任何突然起火的妖魔鬼怪的记载。
“瘟神大人，别翻书了，打开电视看看吧。”槐仁已经站在身后了。
他拿起遥控，随意按了个数字。
不等林宽看清楚，槐仁便像按电话号码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数字。
电视上的屏幕一次次转化，虽然频道不同，但背景画面都锁在了一个地方——失火的静心院。
“所有的台都在报道这起纵火案，如果你感兴趣坐下来看看电视吧。”槐仁让林宽坐下来看的，好像不是个惨不忍睹的火焚现场，而是个狗血电视剧一样。铁青着脸，依旧毫无表情。
而林宽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机的时候，一直传来槐仁呼风唤雨的指使着妖狸一会儿让取冰，一会儿让敷毛巾，被他整的冰火两重天。两只肿胀的脚只觉得越来越痛，可这会儿林宽的心思还是完全在电视机里。
【纵火凶手已经投案自首。】
【凶手是静心院的两名护工，分别刚刚入职不久，一名23岁。一名24岁。】
【令人唏嘘的是，两名凶手对纵火一案的确供认不讳，他们提前在每个患者的衣服上浇满了汽油，所有纵火计划都在点火之后，公开在了网络上。同时在网络上还公然宣言，称自己是为国为民解忧排难的英雄。】
【如今二人非但没有丝毫认罪悔过之举，反而肆无忌惮的要求国民应该视他们无罪，让他们自由】
【……】
“这是什么新闻报道？难道这两个护工也疯了？还是整个新闻体系都疯了？”林宽看着眼前的破匣子，几乎有一个王八拳挥上去的冲动。
“你先别急，先往下看看吧。这人比妖更甚吧。”槐仁就算此时评价的客观，也总让人听着有些幸灾乐祸。
电视里面只把烧黑了的静心院作为背景，处处盖着蓝色塑料布遮掩现场，又做了局部模糊处理，所以真正火焚的惊心动魄，凄惨凶残并无法完全通过画面传递给电视机前的人。
如果林宽没有看过现场此时也不会如此动摇，加上双脚有伤，伤筋肿胀，更让他不停的冒冷汗。
【两名凶手声称，如今经济下滑灾情不断国难当头，而国家用重金来赡养这些早已经严重精神病患，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刚刚电视下面的自由评论还全民一致声讨要对凶手执行死刑。
可这一段凶手的立场被从主播人的口中说出来之后，自由评论区一下子人少了许多。
【一名凶手拿来数据统计，声称每年在静心院这种精神病患及生活完全无法自理的疗养院里耗尽税金近十个亿。而十个亿，如果拿来资助单亲家庭的儿童，可供2万家庭有最低生活保障……】
这一段播出之后，评论区里开始出现了多样化的言论。
“这播新闻的王八蛋，是不是帮凶？警察是脑残吗？”林宽磨着牙已经骂的开始自己握拳砸起了床板。
“HIRO，你先静静。未必就是大众都三观扭曲。只是人间的新闻侧重点会影响舆论倾向而已。”槐仁旁边的解说对林宽而言，更是个煽风点火的。
他更像集中精力看电视里怎么说先去，判下去，播下去……所以，现在他没心情去打断槐仁。
槐仁继续道，“HIRO，你是瘟神。还记得吗？开始小神就劝过你，用不着被人间的电视网络新闻而左右你的判断。人间的法律不过是一种游戏规则，为了控制游戏稳定而设置的，不要对它给予太大希望……”
等等，槐仁的理念似乎比电视里的主播更可怕。法律是点点儿健全的。不过跟一个死神讨论这些也是对牛弹琴。
林宽只是选择屏蔽了对着槐仁的耳朵，让自己不再听他絮叨了。
刚刚重进火焰里的那一瞬间，林宽目睹的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虽然至今还不知道那些遇难的灵魂的名字，可是那一幕幕……
可是每一个人，都因为衣服被浇了大量汽油，被火焰包围着，不等窒息，却要忍受这肉体上的灼烧。
他们无法清晰的表达自己的名字，却可以清楚的表达着极致的痛苦。
“让这么多人冤死惨死，我还算什么瘟神！？”林宽愤怒着，谩骂着，终于最后陷入了无法自拔的自责之中。
“HIRO，你一定要清楚。害死他们的不是你！是那两个凶手！你现在最好看清楚，想清楚了，别自己胡思乱想。”槐仁握住了林宽突然颤抖起来的双肩，声音也抬高了一倍。
“不对，一定跟我有关系。你说过，塗墙阻拦的事情，一定有原因的。火烧的蹊跷，一定有妖！不可能是单纯人为的！”林宽忽然冷静了下来，这就是他笃定的事儿。
“因为手段残忍，就断定是妖怪所为？如果这是你判断的出发点，那你还和那个主播有什么两样。刚刚不是还骂他刚愎自用嘛！？人间的警察也不是白吃饭的，他们已经宣布结案了，HIRO，你听到了，是人凶！”
槐仁还在靠着声高有理想彻底摇醒林宽。
可林宽并没有失控。他在仔细回忆着事情的经过。
至少，太巧了！
不单单是塗墙。
还有他和美梦的约定，为什么偏偏就是约定要去拜访美梦爷爷的时间。
而这场火来的，为什么就是偏偏美梦没了雨女妖力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