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没有边际的东西
虽然李彬料想到了很多事情，但是他还是没有料到，当十月份的时候，他赶回来到帕尔马的时候，球队的成绩，已经是不忍目睹的惨烈了。
“我们的成绩怎么会是这个德行了，真不可思议，我们上个赛季，可是联赛第五啊。”
虽然李彬认为球队可能会不太好，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还是超乎他的意料了。
“现在是第三呢，如果你倒着数的话。”埃斯波西托开口说道，“这个赛季保级都不一定能够保得住。十轮过去了我们才拿到了九分，照这个速度，我们这个赛季降级定了。”
“你倒是不着急。”
“我为什么要着急？这件事情，轮不到我着急吧？”埃斯波西托冷笑道。
看着埃斯波西托的样子，李彬就知道，估计是他和巴尔迪尼有过了争吵了。埃斯波西托脾气一向都不算好，而且对足球的事情不肯妥协，要是真的和主教练争吵了一下，李彬倒是也不觉得意外。他临走的时候，还特地为此嘱咐了，但是还是没有起到作用。埃斯波西托的脾气如此，李彬也没有办法，但是真的让他惊讶的是，怎么会就烂到了保级的地步？这出乎预料了。
“到底情况有多糟糕？”李彬也奇怪了起来，“难道真的降级成了必然了？”
李彬虽然说是穿越者，前世也是足球爱好者，但是，他也不可能把每支球队的成绩都记得一清二楚。在他的记忆里，帕尔马确实是逐渐下滑，似乎还降过级的，但是具体的时间和比赛，他可不记得多少了。
毕竟他上一辈子不是搞足球研究的，作为球迷，记住了吉拉迪诺对国际米兰的连续颠球过人的不少，但是能够准确地说出吉拉迪诺每一年进球数字的，能有几个？李彬算是比较狂热的球迷，但是却也没有狂热到把每年的联赛名次都背下来的地步。
他不知道帕尔马在历史上这个赛季成绩到底如何，难道说，真的那么烂？
“比赛究竟怎么样，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埃斯波西托沉默了一下还是开了口，“相当不好。他们充分的论证了一个真理：没有边际的东西，只有宇宙和人类的愚蠢——对前者有待验证，后者绝对真理。”
而这也让李彬和埃斯波西托在周末的比赛的时候，一起到了球场。
而看着帕尔马的比赛，没过多久，李彬就皱起了眉头了。
“让小卡纳瓦罗和博内拉搭档打中后卫……”看着比赛阵容，李彬也是忍不住嘴角抽搐，“难怪一个个的见了我们就都那么激情四射。这样的后防线，我看着都想注册个球员资格，上场去进个球了。”
小卡纳瓦罗是意大利国脚卡纳瓦罗的亲生弟弟，同样作为后卫，他可远远不如他哥哥。虽然他有着比自己的哥哥还要更加出色的身体素质，但是防守技术就是远远不如了。其他方面他都还好，但是他有着一个后卫绝对不能够有的问题：冒失。作为一个后卫，踢球冒失，那就意味着这个球员，是会有很多的漏球的时候的了。
而他的搭档，则是球队的青训球员出身的博内拉。博内拉可以说是李彬自己作为教练带出来的第一届学生——虽然李彬想起来这个问题就有些堵得慌——他现在在意甲，也是被认为是内斯塔接班人的人物，但是，李彬对他的问题却再熟悉不过了。
和记忆中不太一样的是，现在的阶段，博内拉因为还没有重伤过，没有经过大修，速度还没有毁掉，还算是过得去。而他的意识和技术，虽然算不得世界级别，但是在意大利后卫里面，也是绝对的前十的人选。但是问题是，他也有个相当大的毛病，是后卫球员绝对不能够有的：他的注意力相当不集中。
球员不是机器，玩电脑的时候，电脑里面可以控制着球员们指哪打哪。但是，在实际的比赛中，很多时候，球员是有着注意力不集中这种问题的。作为一个后卫，有的时候自己的球队打得顺畅的时候，在后场可能十几分钟都没有活干，这种时候，开小差也就是很难免的了。博内拉就有着这样的问题，当没事可做的时候，他就会情不自禁的开小差了。
而如果一支球队的两个后卫，一个是冒失鬼，另外一个爱走神——李彬看着他们，在心里一再的告诫自己：自己犯不上为了看场球就动了杀人的念头。
而他们的前面，则是辛普里西奥和格雷拉组成的后腰线。格雷拉的防守，还算是兢兢业业，但是，辛普里西奥的踢法，则是比较热衷于前插，而他们的前面，是没有什么防守能力的莫费奥，身后，是一条漏勺防线，稍微的一点点失误，就立即被放大了。
“难怪守不住，这样的后防线，怎么可能守得住。”李彬嘟嘟囔囔的说道，“这样的后防线，别说是弗雷，就是换上加大号的布冯，也只有一死啊。”
本来，李彬以为，巴尔迪尼毕竟是意大利乙级出身的，虽然说有可能会因为战术思想不对而适应不了意甲，但是，他没想到烂到了这个地步。这样的球队，真的是有可能降级的啊。
“我也觉得后防线有问题，这样的搭档太不稳定了。”埃斯波西托也在一旁开口说道，“但是主教练不听我的。他认为小卡纳瓦罗的模板是卡纳瓦罗，博内拉的模板是内斯塔，那么，这对组合，就可以发挥很强的实力了。”
李彬点点头，没有和他说话。埃斯波西托作为技术教练，他对于球员的技术相当敏感，也能够看出来现在的后防线有问题。想必这也是他去找主教练说话的原因了：这条令人看着就不舒服的后防线，难怪他会违背李彬的嘱咐开口说话。
至于说什么模板的问题……听听就好了。卡纳瓦罗和内斯塔在一起，足以让敌人绝望，小卡纳瓦罗和博内拉一起，足以让自己人绝望，这是截然不同的组合。
“他们不能够这么踢啊。”李彬摇摇头说道。
“可是，我们的主教练大人认为，这是在追求弹性防守，是最为先进的战术理念。”
“先进？再先进的理念，也得从实际出发吧。”李彬苦笑道，“而且，后防线有问题，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最让我不解的是，前锋线我们怎么也这么烂了。”
帕尔马虽然现在已经不复过去有贝隆，克雷斯波的年代了，但是前场的阵容，却也是一点不差的。莫费奥，马尔基奥尼，布雷西亚诺做成的三个进攻球员，是相当出色的攻击线，而前锋线上，他们更是有着上个赛季的意甲银靴得主，本土最具希望的年轻小将吉拉迪诺。这样的阵型，本来应该是很好的攻击阵线了，可是，现在帕尔马的攻击，却也是一塌糊涂。
帕尔马在普兰德利的时候，虽然有着意甲最好的年轻前锋，也有着出色的边路球员，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试图打过地面配合。普兰德利那个时候对吉拉迪诺和他身后的攻击线认识的非常清楚，就是让后场不停地给他喂球，从而围绕着吉拉迪诺打出来了好成绩。但是现在，巴尔迪尼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非得试试地面配合——这些球员的长项，可不是地面配合啊！
“巴尔迪尼先生，似乎想要追求一些和普兰德利先生不一样的东西……”埃斯波西托还是一副不死不活的口气，“他不想以某个球员为核心，而要踢整体足球。”
有的时候，教练们作出改革，不是为了球队的需要，仅仅是为了球队注入自己的烙印，打消前任主教练的印记。而显然，巴尔迪尼现在就是这么做的。可是……
“想要有自我，那也得有这个资本才可以，没有足够出色的球员，好的战术体系支撑不起来，胡来什么！我们这群人，打地面小配合推进，差了太多啊。”
马尔基奥尼作为右前卫，作为出色的是长传球水准，因此，他也被人叫做是意大利贝克汉姆。而布雷西亚诺的技术中，最为出众的是他的远射，因此也被叫做澳洲大炮。这样的两个人非得踢小配合……这是强人所难了。
“可怕的不止是这个。最让我感觉奇怪的是阿尔贝托的状态。他的实力不止如此，可是……”
“我说过他的问题，他的心理素质完全不合格，打顺风了，对北方三强都能够进神仙球，但是球队越是逆风的时候，他越踢不出来。阿尔贝托是被我们惯得有些厉害了，缺乏狠劲和执着。”李彬叹了口气，“而且，归根到底，他是个抢点型中锋，虽然禁区里面拿球的技术是比一般人都要强的，但是，却也没有达到克雷斯波那种世界级的水平，他又不会背身做球，地面配合，他踢不起来啊。”
叹了口气，李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样的球队带到了这样，这也真是人才。李彬料到了其他的事情，却忽略了，教练比他想象的要蠢。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他下课的时候，球队都笃定了降级了，接不接还有什么意思？
“巴尔迪尼先生说，他的球队踢不好，是引援不力的原因，他想要的是罗马的意大利国青队国脚费罗内蒂，你没有弄来，球队里面现在的后卫都是漏勺……”一直到这个时候，埃斯波西托还在说着教练的坏话。
“帕尔马现在的情况，用不起内斯塔和卡纳瓦罗的。我们用人，就得想办法让漏勺踢出来最好的效果。要是连这点解决问题的能力都没有，那还当什么教练？”
李彬对这话，竖起了眉毛。踢得烂成了这样，还有脸怪引援？这些球员都没有用好，还想要新人？谁不知道齐达内，罗纳尔多都是好球员？帕尔马买得起么？
“他也是意大利乙级联赛里面出色的教练了，怎么到了甲级这么不堪呢？”
“甲级和乙级毕竟是不同。”李彬轻轻地开了口，“乙级的目的比较单一，升级，这就是最大的追求了。而甲级联赛不是哪个球队都有夺冠的能力的，像帕尔马这样的没有能力夺冠的，总得给球员们点什么盼头才好，比如说，突出某个球员的能力，让他有个更好的未来，这样做，才能够激发球员们的积极性。甲级和乙级的差别，不在于难度的差别，而在于一级之差，造成的心态和利益的差别，人人都是有所求的，总得打理好了才行。不明白这些，带不好队伍。”
埃斯波西托沉默了一会儿才叹气，“以前光觉得，普兰德利先生当教练的时候，一切都那么简单，那么理所应当，但是现在看起来真的是……”
“不容易，对吧？”李彬拍拍他，“很正常的事情，中国人有句话，叫做评古人事易，做古人事难。你看着别人做，总会觉得，这有什么的，不就是让一群球员踢踢球么，甚至觉得，只要能够激励他们好好踢球，有什么做不到的？但是，不是那么回事的。细心的准备，对自己的每一个球员的细致的了解，再加上如何用配合让他们来扬长避短——这是教练在指挥球队比赛时候应该做到的。不过现在看来，巴尔迪尼先生显然没有做到。”李彬看着比赛，反而笑了起来，“看着吧，我们的机会来了，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理由不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