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探听虚实

周二的上午，冯明一如既往地来到了公司，只是此时他的心中不禁多了几分烦躁，从昨天下午开始，他的心头就被一种莫名的烦躁感所萦绕着。

昨天下午，正是他与魏钟文碰面的时间。

很显然，昨天的碰面，对于冯明来说是一个极为沉重的打击。在他的心里，张静雅虽然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女人，但却也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他怎么也没想到，张静雅竟然会找来一个律师对付自己。

可以说，从昨天开始，冯明心中仅存的对张静雅的一丁点的怜惜之情，也因为魏钟文的存在而消失殆尽。

尽管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此时的张静雅早就已经与他天人两隔了。

冯明刚到公司便喝了一大杯咖啡，因为休息得不好，一个上午下来，他足足喝了三杯咖啡，身心疲惫再加上咖啡的作用，让冯明不禁有些恍惚。

这种恍惚甚至让他以为，眼前的来人也不过是幻觉而已。

此时此刻，坐在冯明眼前的人，正是陈熙。为了取证，陈熙与几个同事特意来到了冯明的公司。

可精神恍惚的冯明看着面前早已坐下的几个人，迟迟的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眼前的陈熙晃了晃手，大声叫喊了几声，冯明渐渐恢复了意识。“冯先生？”

“哦…不好意思，昨晚没有休息好，请问几位是？”显然，冯明并没有听到刚才秘书的介绍，只是愣愣地开口问道。

眼见着冯明如此迷糊，陈熙不禁有些奇怪，难道对方已经知道了张静雅的死讯，才会导致精神如此萎靡不振？

“你好冯先生，我们是警察，负责调查张静雅小姐的案子。”抛开了脑中的疑问，陈熙回应道。

“警察？”听到了警察两个字，冯明险些被惊了一下，像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直勾勾地看向眼前的几个人，神情中似乎还掺着几分提防。

多年的从警经验，让陈熙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眼前的这个冯明，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警方知道。

这件事会与张静雅有关吗？

在三个死者中，只有张静雅的男友冯明是唯一一个能够联系得上的，也就是说，冯明的存在至关重要，如果顺利的话，冯明或许就能成为这三个案件的突破口，正因此，陈熙尤其明白冯明的重要性。

此刻，最重要的是稳住冯明，如果他真的有什么秘密，那陈熙就绝不能打草惊蛇。

于是陈熙稳了稳神色，表现出一副正常如初的样子，接着开口说道：“是的，冯先生，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调查张静雅小姐的案子，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这一次，冯明似是听清了“张静雅”这三个字，面容上相较于之前缓和了一些，看上去就如同松了一口气一般。

也就是说，冯明真正担心的人，其实是他自己，而并非是张静雅。

陈熙将这些默默看在了眼里，记了下来。看样子，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人。

“我跟她已经分手了，不管她有什么事，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冯明冷冷地说道，似是一点旧情也不念。

听到了冯明的话，陈熙暗暗皱了皱眉，心下明白了过来，对方对于张静雅的死讯，依旧还不知情。

“冯先生，张小姐已经去世了，我们来这里，是想了解一下她生前的事情，而你作为她的‘前男友’，我想你是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的。”陈熙说着，刻意在“前男友”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你说什么？静雅死了，你们搞错吧，我昨天还…”话说到这里，冯明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接着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上午十点左右。”

“十点…开什么玩笑，九点多的时候静雅还跟我通过电话，怎么会…”冯明说着，面容中难掩悲痛之情，再怎样无情，面对故人的死亡，谁也无法泰然处之。

“冯先生，请你节哀，我们这次来，是想调查一下张静雅小姐平时都有跟什么人联系。”

“她是怎么死的？”冯明不答反问，像是不愿意相信张静雅已经去世的事实。

“这个…请恕我们不方便透露。”陈熙说着，面露难色，她最不擅长应付这些。更何况，她也真的说不出对方是死于自杀这种话。

“静雅虽然为人有些跋扈，但绝对不至于跟人结怨，到底是谁害死了她？”冯明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中满是愤恨之情。

“抱歉，这个还在调查中，所以…”

“我明白了，你们想问什么，我一定会全力配合。”冯明说着，一改之前的心不在焉，表现出一副积极的样子。

“多谢。”陈熙说着，点了点头。“你刚才说，昨天上午九点的时候，你们还通过电话，是吗？”

“没错。昨天是静雅的生日…”冯明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里多了几分悲痛。“其实…我跟静雅已经分手一个星期了。”

“那是你联系的她，还是？”陈熙开口问道。

“是她打给我的。我想，或许她是想让我祝她生日快乐，才主动打电话过来的。”

“如果是已经分手了，她为什么还会打电话给你？”陈熙反问道。

“我们在一起两年了，期间吵过无数次，也分过无数次，可是却没有一次是真的能分得开的，只不过这一次冷战的时间足有一个星期。所以我想或许静雅是想借她的生日，来跟我复合。”

“那你是怎么回复她的？”

“我…”面对陈熙的问题，冯明一下子回答不出了。

看到这里，陈熙在心里猜出了个大概，如果冯明答应了与张静雅复合，肯定就不会出现之后的事情。

“是我对不起她…昨天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开会，所以没听她多说什么就着急挂断了，如果我当多点耐心，或许…”

或许什么？

陈熙不禁在心里反问道。从冯明的反应来看，对方似乎知道张静雅是死于自杀，可是无论是谁，都未曾告诉过他这件事。

“其实，昨天在电话里，静雅跟我说…说她不想活了，要去自杀。”冯明迟疑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我当时以为她又是在赌气而已，就没当真，没想到…”

“你为什么会以为张静雅只是在赌气？”

“警官，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种事其实发生过不止一次了，以前我们吵架吵得凶了，静雅就会拿这个来威胁我。一开始我真的是担心的要死，放下手头的活就去找她，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就在我找她找得快疯掉的时候，却发现她不过是在酒吧里和一群朋友喝酒。你说，这种事情多发生个几次，我还能当真的吗？”

“可惜的是，这一次，事情真的发生了。”陈熙说着，语气冷冷的。她开始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无情。刚刚得知女朋友的死讯，转眼却能跟外人数落对方的不是。

“对不起，我失言了。”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冯明抱歉似的说道。

“张静雅平时都会跟什么人来往？”并没有理会冯明的话，陈熙径直地问道。

“我跟静雅刚认识的时候，她还不过是个大二的学生，刚刚满20岁，青春懵懂，用在她的身上最合适不过。我是在朋友的一次聚会上认识她的，我第一眼见她，就被迷住了，就下定决心要追到她，那个时候，她真的就是一个乖乖女，连酒都不会喝。可是后来…”冯明说着，竟不禁长叹了一声。

“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渐渐的，我发现静雅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女生了，她开始频繁地出入酒吧、夜店，经常夜不归宿，有时候到了宿舍门禁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她，却发现她还在酒吧里跟一群人喝酒。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时间长了，我真的是受不了了。”

“所以你选择了跟她分手？”

“没错，就在前不久，快晚上11点了，我打电话给她问她在哪里，她说在宿舍里，可我还是听到了熟悉的音乐声。那是她常去的一家酒吧，去的次数多了，我也就记住了。我并没有揭穿她，只是装作相信她的样子，让她早点休息。”

“结果呢？”陈熙问道，她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结果我去到了那家店，发现静雅已经不在那里了，我问了酒保，得知静雅喝多了，被几个小混混带走了，我赶忙追了上去，索性那帮人动静大，也还没走远，我很快就追了上去。我扬言已经报了警，吓走了他们。结果第二天，不管我怎么问，静雅都不承认昨晚发生的事，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只是怕惹我生气。不过我却知道一点，如果那一晚我去晚了，事情将不可想象。”

“所以，你就下定决定跟她分手了？”

“没错，这样的日子，我真的是受够了。”冯明说着，语气中多了几分隐忍之情。似乎他是出于无奈，被迫做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