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族的魂魄观与招魂仪式
由于我国地域广阔,不同地区的信仰、文化等差异很大,魂魄观和招魂仪式也多种多样。
古代汉族人相信每个人都有三魂七魄(也有说六魄),还给它们起了不同的名字。《云笈七签》中说:“夫人有三魂,一名胎光,一名爽灵,一名幽精。”而七魄则分别是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它们掌管着人体的不同功能,比如呼吸、心跳、生殖等。一旦魂魄出现问题,人就会得病,严重时甚至可能死亡。
杜甫曾写过一首诗《彭衙行》,诗中提到他的一位孙姓友人替他招魂收舍的事,让他感动不已,诗中写道:“故人有孙宰,高义薄曾云。延客已曛黑,张灯启重门。暖汤濯我足,剪纸招我魂。”其中的剪纸,就是把纸剪成钱状,悬魂幡来招魂或迎神。
清朝的著名诗人袁枚更是声称自己曾亲身经历了离魂的奇妙事件,并记录在《子不语·随园琐记》里:有一天,袁枚得了重病,发高烧,下不了床,只能躺在床上。他感觉自己的床上还有六七个人。好在袁枚胆大,并不怕他们。他自己不想出声,想一个人静静地躺着休息,奈何那几个人总是发出呻吟声,扰人清静。后来等到高烧慢慢退去,他感觉床上的人也逐渐变少;病愈之后,他感觉那些人全都消失了。而在他看来,床上的那些人是他的魂魄。
关于古人的魂魄观,一个非常有名的事件就是发生在1768年乾隆年间的“妖术大恐慌”。汉学家孔飞力在《叫魂:1768年的中国妖术大恐慌》中对此进行过梳理和分析。据称,当时一些人认为术士通过作法于受害者的名字、毛发或衣物之上,就能使这个人发病,甚至死去,并偷取他的灵魂精气,使之为自己服务。这件事从一开始的偶然事件,最后发展成影响全国12个省份的大事件,导致上万人死亡。上自帝王,下至农夫,均受波及。虽然这起事件的政治性强于文化性和医学性,但也从侧面反映出人们受古老魂魄观的影响之深。
对现代人来说,汉族地区的招魂治病习俗已经很少,在一些经济落后的地区或许还存在。那么,招魂治病有何仪式或要求呢?
如果没有专业法师,通常孩子“掉魂”后,多由家里的女性亲属来招魂,最好是孩子的母亲。因为孩子通常跟着母亲,对母亲的声音最熟悉,也最感到亲切,所以人们认为母亲招魂最容易奏效。招魂时,通常会用到一些特殊的道具,比如小物件,也可能是食材、药材等,不同地区有不同的模式。比如这样操作:准备一只碗、一块红布,碗里装满小米(黄米),用红布盖好、扎好,倒扣过来,在受惊吓的孩子(睡着以后)身上按顺时针方向慢慢转动,同时还要念孩子的名字。顺时针转三圈以后,再逆时针转三圈。把碗正过来,会发现里面的米减少,比如留下小坑等(各地有不同说法)。选择小米也有说法,因为小米是黄色,象征金子;而大米是白色,象征银子。金子自然比银子珍贵,所以一般不选大米。留下米坑以后,说明“偷魂”的邪灵拿走了金子,孩子的灵魂就会回来,不久就会康复。如此看来,好像更像是“有钱能使磨推鬼”。
收惊疗法不仅在我国传统民俗医疗体系中有着重要的地位,也曾是侗族传统社会的主要医疗方式之一。上图所展示的就是魂米“形状”与受惊原因之间的对应关系图,该仪式有一定的流程,并由特殊的人来主持。(参考赵巧艳:《侗族灵魂信仰与收惊疗法:一项关于B村的医学人类学考察》)
如果孩子发生车祸或意外,受到惊吓,精神萎靡,看医生一时好不了,父母可能会带孩子到车祸或事故现场,喊孩子的名字,再说一些咒语,然后把孩子带回家。回家路上不要回头,回到家好好睡一觉。据说孩子醒来的时候就能有所好转,令人感到很神奇。
通常,用招魂来治疗的儿童的病还挺多,如食欲不好、夜哭、腹泻、哭闹不停等。当然,并非孩子一生病就招魂,通常是身体有异常症状,吃药、输液等都没效果,家人才会选择这一招。
如果孩子久病不愈或得了重病,就要请专门的巫师,就像前面讲到的那个案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