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三年前的回忆 3
偌大的病栋，除了零星经过的医护人员，几乎空旷无人，从病房走到员工通道的电梯间，竟然花费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这还是直线步行距离。
员工电梯亦是用来运输的货梯，整个空间也是非常庞大，大略看上去，比八神现在的事务所办公室似乎还要大一些，但在当时，他只能感叹：好大啊！
电梯平稳运行，新谷小声对八神说：“八神，你再这么拼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反正刑事辩护几乎都是在考验你的信念，还是该说正义感呢？根本就赚不到几个钱呐。”
“你这么说……可能会引起别人误会呢……新谷前辈。”
“总之，你最好适可而止吧……这可是经验丰富的前辈，给你的宝贵经验哦。”
随着微微的震颤，电梯门打开了，寺泽最先走出来，八神与新谷跟在身后，两人环顾四周，新谷说：“……是个很普通的地下停车场啊。”
吧，跟掏出手机，拍摄着环境照片，回应新谷：“若要将医疗大楼的被害人放上卡车，一定会通过这里吧？”
寺泽现在较远的不会妨碍他们调查的位置，回应八神的问话：“是的。”
新谷似乎发现了什么，稍微提高了声音叫八神：“喔！八神，你看这个。”他朝八神走了几步，站定后将手机屏幕伸向八神说：“纺织品租赁业者回收床单的时候，就是使用这种推车运输的。”
八神低头看着手机，是上面是一张十分清晰的照片，一个上方形金属骨架的日落推车，里面是一个蓝色帆布置物袋，看上去十分结实。新谷举着手机接着说：“大久保当天也是推着它到每一间病房，如果利用这台推车……就能将被害人的尸体偷偷运出来了。”
八神盯着屏幕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的确。”他抬起头，视线越过新谷肩头，打量着停车场深处问道：“案发当天，大久保停放卡车的位置是……”
新谷拨弄着手机，踱步走到平台处，挠了挠下巴说：“卡车停在停车场时，车位朝着电梯，这是画面重现……”他找出另一张照片，递到走近身前的八神眼前。
“原来如此啊。”
“他的车是两吨重的卡车，货柜中有发现被害人的体液，就是遗体存放在这里面的证据，警方发现这点后，大久保便承认弃尸了。”
八神微微点头，他转向不远处的寺泽，问道：“那个……最后有人目击被害人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寺泽似乎早有准备，亦或是非常了解，她脱口答道：“应该是早上快八点左右。”
新谷在一旁确认说道：“嗯，七点五十分，新药开发中心的研究员有这么作证过：看到躺在床上的老先生。”
“原来如此，我可以和这名目击证人谈谈吗？”八神问。
新谷一脸沮丧的皱眉说：“没办法，虽然有预约见面，但他拒绝了，他不希望自己的研究再被打扰。”
“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我说啊，律师是没办法强行和证人见面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触犯证人胁迫罪，放弃吧。”
八神听到这话，也是叹了一口气，不情愿妥协却也无可奈何，他用手指托着下巴说：“我知道了。嗯……所以，七点五十分的确有人看到过被害人。”
寺泽解释说：“8点是早餐时间，能够自己起床的病人应该都已经聚集到休息室，到那天，和久先生八点半都还没有来。”
新谷接着她的话头说下去“大家原以为马上就能找到，但大爷其实早就不在这层楼了。”
一旁的寺泽点头表示此话属实。
或许是给八神一点儿消化的时间，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后新谷开口说：“好了吗？那我们整理一下整起事件吧。”
老先生被带离病房的时间介于最后有人看见他的七点五十分到他失踪引起骚动的8:30，这40分钟之间。大久保当时利用某种方法让被害人窒息而死之后，将尸体藏在洗衣推车内。没人会想得到尸体会藏在被单里，而且能这么做的，只有推着洗衣推车的大久保一个人。实际上，警方的确从卡车上找到被害人的体液。大久保接受警方调查时，供出了在奥多摩埋藏尸体的位置。案发大约三个月后，和久老先生的尸体才重见天日。
理顺了一遍案件后，新谷挑着一侧眉毛问八神：“看吧？八神，已经够了吧？我明白，你非常投入这起案子，但先放弃无罪判决吧，那根本不可能。”
“明明大久保说他没有杀人，我已经答应会帮助他到最后一刻。”
“关我什么事，你别擅自答应别人。”
“那我一个人继续调查，不会给新谷律师添麻烦的。”
新谷摇着头，无奈的叹息着说：“就算我无所谓，还是有损源田律师的名声啊。”
“那又怎样呢？既然委托人说自己无罪，我只能尽全力证明他的清白。”
新谷一听八神这话，那是油盐不进了啊，他啧了一声，心想着：去你大爷吧，老子不陪你玩儿了，傻逼玩意儿。嘴上说着：“那行，我先回大厅去了。”
说完他自己走到电梯间乘电梯离开了。
八神站在货车停靠的平台上，眉头微蹙，四处观察，身后传开寺泽的声音：“那个，你愿意的话……要不要再看一次刚刚的病房呢？”
“可以吗？那就太感谢你了！”八神转身望着寺泽说。
再次返回病房，八神站在门口位置，他怎么看都再也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存在，完全没有不协调的地方。
他在房间里缓慢踱步，一边观察，一遍自言自语的小声呢喃：“被害人直到案发当天早上都在这里，然后却消失了……”
“窗户是固定窗，所以他不可能从窗户离开……”
仔细观察了一些时间后，八神站回到最初刚进门的位置，揉着下巴思忖着，一侧的寺泽小声询问：“那个……已经结束了吗？”
八神讷讷的低语：“嗯……应该已经调查完了，完全看不出还有什么异样呐……”
寺泽微微点头，八神则退出房间，让她将病房门上锁。
走廊上空旷无人，寺泽问八神：“大久保先生……可能会判几年呢？”
八神不解的下意识“欸？”了一声，听寺泽解释说：“如果……他有罪的话。”
“这么说的话……可能10年，或者更长，我没办法很准确的推测。”
“那如果他认罪的话呢，可以缩短刑期吗？”
“这么一来，法官对他的印象会变好，至少比主张无罪来的好。”
“即使如此，八神先生还要主张无罪吗？要是输了官司，最痛苦的明明是大久保先生啊。”
“如果他真的是清白的，就一定能胜诉。”八神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话虽如此……这是我第1次替刑事案件辩护呐……”
寺泽惊讶的睁大眼睛‘欸？’了一声。
八神解释说：“我在民事法庭则是有输有赢，虽然输的次数稍微多了点……”
“是……这样……啊……”听到这话，寺泽都快哭了。
“这次的事件……如果是聪明的律师，一定不会主张无罪，或许就因为我只是这种水准的律师，才坚信自己可以赢得无罪判决。”
寺泽小姐一脸的纠结，表情看上去虽然平静，但能感觉出她在强忍着内心的情绪。
八神看出了些许端倪，试探着问道：“寺泽小姐，难道你跟大久保很熟？”
“我……当然有和他说过话，毕竟我是这层楼的护理师啊。”寺泽说。
“那在你看来，大久保是个怎样的人……？”
寺泽一脸委屈的低头说：“对不起，所长指示我们不能随便发言……”说完，她抬起头，一脸歉意的转身走开了。
“等一下！”八神叫住了她，快步跟了上去，他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寺泽面前说：“如果你对这起事件有什么想说的，请联系我吧。”寺泽接过名片，低头看着，听八神接着说：“我会尽全力替大久保辩护的！”他盯着寺泽的脸，郑重的说：“不过若要胜诉，我需要更多的力量，寺泽小姐的力量，可能也是必不可少的！”
寺泽盯着八神的眼睛，紧紧的抿起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