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爱你的嘉
饭厅里,包庞博跟马非语已收拾停当。
马非语切了盘水果,让包庞博送去庭院给苏菲姐他们,结果他走到通往庭院的落地玻璃窗前便停住了脚步。
“怎么,他们不在那吗?”马非语在后头问,正欲跟过来到庭院看看,不想被包庞博横臂挡住去路。
她不解看他。只见他朝院里微微一努嘴,她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月光下,庭院的一方,两个熟悉的身影如胶似漆般依偎而立。
月上柳梢头,正当是一对佳侣独处的时机。马非语自然也识趣。
“我把果盘放客厅吧,一会老板跟苏菲姐要想吃可以自己来拿。”
“那我们在这做什么好?”
“唔,你可以在客厅歇会,看会电视,都随你。”
“那你呢?”
“我去车里坐坐。”说完当真撇下马非语,自己出门去了。
马非语目送他背影,不禁摇头:“啧啧,真是个怪人,这么大一屋子不好好待着,非跑去车里挤着坐。”
她一个人没事干,只好去客厅看电视。遥控器按来按去,频道换了一个又一个,节目无趣,她也无聊。庭院那两人怎么那么腻歪呀,还不进来,切好的苹果都变黄了。
忽然,屋里响起一阵手机铃声,她循声辨别,是饭厅传来的。等她走过去饭厅找到手机,电话已挂了。
她认得那只手机,是包庞博的。因为机屏裂了好几道缝,特别刺眼。她不明白,像他这样一个年薪百万的人,怎么活得像个穷人似的,手机破成这样也不换。还有一回,她无意中瞥见他的钱包,也是相当破旧,却也不知道换个新的。她真觉得难以理解。大概是个特别抠门儿的人吧,最后她得出结论。
方才手机响了那么久,人家会不会有急事找他?她想了想,拿起手机出门去找包庞博。
他的车就停在山庄门前不远处的那片空地上。
马非语走到司机座那边,微微蹲下身子,正准备敲车窗,抬至半空的手忽然停住了。
车里,包庞博正闭着眼睛,半躺在摇下的司机座上,不知是睡着了抑或是在闭目养神。车顶的天窗全开了,他的视线正好可以仰望夜空。
她不自觉也抬起头来望一眼今晚的天空。
有句成语叫月明星稀,今晚却古怪得很,皓月当空,照理应当星光稀少,不想仍旧满天星斗。忽然捕获这突如其来的夏夜繁星,让她一时看呆了,久久挪不开眼睛。以前在香港,鲜少见到过这样群星璀璨的夜幕。最动人的夜空,从来都不属于大城市,只有沙漠、山里和郊区,才有机会欣赏到它的浩瀚之美。
车里还播放着小提琴曲,在宁静空旷的郊野之地,悠悠扬扬地传开,有种说不出的静谧梦幻。彷如夏夜的一股凉风,沁人心脾。
她低头再看车里的包庞博,终于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屋子不待,非要跑出来外面。他估计是当真睡着了,半晌也没睁开过眼睛。她正犹疑着要不要叫醒,手中握着的手机又急不可耐地响起来。
包庞博听见声响马上醒转,一睁眼,遽然看见车窗外一动不动贴了张脸,睁大着眼睛,鬼魅般盯着他,吓得他一个惊跳立马坐了起来。
马非语见他被自己吓到惊慌的模样,觉得滑稽,忍不住弯腰哈哈大笑起来,同时不忘拿手机灯往自己脸上照,说:“是我啦!抱歉啊,吓到你。”接着她隔着车窗,向他扬了扬手中的手机,“你手机响两回了。”
包庞博略显尴尬地推车门出来,从她手里接过手机,说了句“谢谢”,然后拿着手机走远几步去接听。
趁着他走开讲电话的空档,马非语自己爬到副驾驶座去听歌。扶手箱上放着一张名为《夏夜小提琴集》的CD,大概就是现在车厢里正在播的吧。她随手拿起来翻看,打开CD盖,发现内页提了一行字,字迹秀气,看着像是女生的字。
“亲爱的,希望你喜欢,生日快乐!”
看署名,“爱你的嘉”,名字后头还用红笔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日期是2012年7月1日——距离现在已经快十年了。
她像无意间偷窥了别人秘密似的有点心虚,抬头朝外张望两眼,只见他还站在外头讲电话。
还好没有往自己这边看过来。她暗自松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合上CD并放归原位。
天窗仍旧是开着的,她将座椅靠背朝后放平一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微微仰起头看星。
小提琴曲还在播放,但听起来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那个“爱你的嘉”是谁呢?她开始寻思。之前也没听说过包庞博有女朋友,方才饭桌围炉时她还听见官先生开他玩笑,怪自己平日里把太多工作交付给他,害他忙得这些年都没时间交女友。
由此推断,这个“爱你的嘉”无疑是前女友了,而且还是很多年前的前女友。而他现在还在听她送的CD,是不是代表他还没能忘情?
想到这,马非语不禁摇着头“啧啧”感叹两声。
这个包庞博,看起来精明能干,学历高,人品嘛也不错。外形除了黑了点,其实也还算帅气,虽说这人有时候沉默寡言,有点高冷,可看着不像是那种花心的负心汉。那他跟前女友会因为什么原因分手呢?
正想得入神,驾驶座旁的车门倏地被拉开,包庞博终于回到车上。
她见他回来,便把座椅靠背调直,准备回屋。
然而包庞博二话不说,停掉音乐,关上天窗,然后启动引擎。
他嘱咐马非语:“扣上安全带。”
“等一下,”她被他的节奏带得晕头转向,“你这是要干什么?”
“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回自己家。”
“啊?可苏菲姐不还在里头吗?”
他没好气地笑看她一眼:“你以为我不晓得?你在车上打盹的这十来分钟,我已经打完一通电话,回了趟里屋。苏菲姐喝了红酒犯困,已经睡下了,所以今晚你自己回去。”
“唉,明白了,女大不中留啊。”
他听了觉得好笑,面上却仍是淡淡的。
马非语发表完感慨,随即扭头扣好安全带。
“出发吧。”
她注意到车子开动前,他不动声色地打开扶手箱,将那张CD收进去里头。她实在忍不住好奇,他跟送CD女生之间有着怎样的故事,更好奇像他这种男人,什么样的女人会让他拜倒在石榴裙下。
尽管心中不少问号,可她跟他的交情毕竟没到那么深,而且若问了,不就等同承认自己方才乱翻他东西,偷看他秘密了吗?
她偷偷瞅了他一眼,最后决定闭上嘴巴,还是不要八卦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