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医院
我们对这种奇怪的痛苦了解得越深刻,就越能减轻痛苦的程度。--狄更斯
黑压压的,身边的一切都是黑的,夏程珂慢慢地走着,就像是走过一个电影长廊,她伸手去抓那些画面,结果白光一闪,她又看见了墨哲,她下意识抓住了墨哲的手,惹得对方挑了挑眉。
“呵,夏程珂,别以为你抓着我,我就没法走了,我想去哪儿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说话者微微颤抖着,似是气到了极点。夏程珂立马明白了这是什么时候,她松开了手,定定地看着墨哲,她吸了一口气笑着说:“当然拦不住了,但你一个人去看妹妹没问题吗?”
“你怎么知道?”墨哲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我猜的,那可以吗?”夏程珂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墨哲。
“知道了。”墨哲不自在地丢开手,别扭地撇开头,自顾自地走了出去。一开门,只见岳城拿着枪对着墨哲,但墨哲却像没看见一样,急地夏程珂一个用力把墨哲转了过来。可岳城的子弹像是长了眼,直接从后往前贯穿了墨哲的眉心。
夏程珂再次两眼一黑,再一睁眼,周身白花花的一片刺得她眼睛有些痛:“我这是怎么了?”
“中毒了。”袁浅站在门口,“你可把老吴吓坏了。”说着便把手中的水果放到了桌上,顺便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你最近接触过什么?”
“接触过什么?这范围有些大。我到底怎么了?”夏程珂望着袁浅,眼神有些飘忽,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队长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
“接触性神经病毒R-90,稍微晚送来一会儿,你就没命了。”袁浅看着她,“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找不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这种病毒的潜伏期全凭制造者在其中放入的延期素决定,如果再碰到,你可能……”
“可能直接死在梦中,对吧,队长。那我还得感谢感谢金璟了,半夜叫我起床。其实也不错,你看人家做鬼也风流,我这做梦无烦忧……”看着袁浅越来越黑的脸,夏程珂立马改口,“但我更希望活着。”
“你说的没错,死有时候虽然自私,但很舒坦,什么感觉,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徒留活着的人……不过说到底我也没资格说这些话,我不也早早地订好了阎罗殿的门票了吗?”袁浅靠着椅背,两个人都沉默了。
“哈,那啥,别聊这个了。怪沉重的。”夏程珂下意识地挠头,尴尬地不知看向何处。
袁浅拍了拍夏程珂的肩膀:“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有什么异常的人或物吗?”
夏程珂十分真诚地摇了摇头。
见此,袁浅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再三叮嘱,然后便走出了病房,站在门口地何疏给她批了件大衣。夏程珂则陷入了深思。
她能怎么说,所有的变数只有项子晨,所有的异常也只有项子晨,不然还会有谁突然变卦不成?她无力地笑笑,总有那么一种暗示让她去怀疑项子晨,但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是她呢?
项子晨,墨哲,项子晨,墨哲……夏程珂又渐渐睡着了。
此时,病房的门又开了,单边眼镜映射着病房中的一切,项子晨悄悄走到夏程珂的床边,坐在椅子上盯着夏程珂看了一会儿,她偏着脑袋。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项子晨心想,她用力地摁着左心房,想要降低它的频率,但似乎是一种徒劳,那种因心跳加速而产生的胸闷让她很难受,下意识就搜找了附近的医院,特地等人都走了才慢吞吞地摸进了病房。是恐惧?是愧疚?是难过?还是别的什么?
就这样,项子晨安安静静地看着夏程珂看了一下午,昏暗的光线让她的心又漏跳一拍,眼眸中暗潮奔涌,感觉自己被下了降头一般,项子晨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太过了,似乎超出了作为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合作者的担心程度。她赶紧离开了病房。
这时,袁浅和何疏走在医院附近的小道上,一人牵着一个小孩,一男一女,男孩叫纪诚,女孩叫纪玖,中间的女子拎着刚配的药。
“齐菱姐,这次小玖和小诚怎么突然发烧了啊?”何疏问道。
齐菱有些愧疚又有些气,不由得叹了叹:“两个惹人疼的小混蛋啊,你问他们吧。”
何疏摸着小玖的头,微笑着问:“小玖,来说说吧,你们干了什么好事,嗯?”
“我,我,我,都是哥哥出的主意。”说着便缩着脑袋躲在了纪诚后面。
纪诚见妹妹直接这么卖队友,一个心气不齐,撅着嘴,炖熬嘟囔着:“你不也很乐呵地接受了么?”
袁浅见这两小孩躲躲藏藏的目光,敲了下纪诚的脑袋:“别告诉我你们俩为了让你们的妈陪你们就作死让自己生病。”
话语一处,两小孩缩的更厉害了,像两只无处可藏的小仓鼠。
得,这还猜对了,何疏感觉嘴角扯了扯。
齐菱看着无奈极了,但心里很不好受,毕竟自己确实已经快三周没回家看他们了,所有事项都交给了保姆,“今天麻烦你们陪我来了。”
“其实也是顺路的,你看,齐姐,阿浅要复查,夏程珂又刚刚住院,一点都不麻烦,再说纪副队长我们几岁,一直都挺照顾我们的,我们在队里都叫一声哥,这有什么的。”
齐菱摇了摇头:“总归还是要谢谢的。”
他们一行人慢慢地走出了医院,一个带着口罩和墨镜的人与他们擦身而过,齐菱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口罩下那隐约可见的伤疤完全限制了她的联想,只是带着孩子回了家。袁浅则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着一般,她环顾四周却一无所获。
口罩男转到角落,看着手机上刚刚偷拍的照片,眼神中透着温柔。其实他就是纪宇年,他不与妻儿相认原因其实还有一个,他并不能确定这次他还能不能幸运地活下去,二次的伤害比一次更伤人,就像一个明明结了痂的伤疤还要再撕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