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怀疑
人最可贵的品质是能明智地意识到什么不该相信。——(古希腊剧作家)欧里庇得斯
“是这样吗？”夏程珂低头看着笔记本，“那这样一来，袁队，你说是不是木里、纪宇年都还活着。”
“我觉得，不出意外，应该都活着，而且当年也没有所谓的放走，很可能是把他们抓回去当实验备份。”袁浅突然感到脊背发凉，他们到底会经历什么啊！
“这个我们先放一边，最近那个案子你有头绪吗？”袁浅看着夏程珂。
“二档秘密资料失窃？”夏程珂弯着头，“有。”说着便调出了资料。
“最担心的是这是一个必死棋子。那样就无法追踪。”夏程珂把自己的终端递给了袁浅。
盯着画面中的内容，比对着旁边的信息档案。
“可……这儿很明显就是一个必死棋子了。”
“不，还有一点希望在戚年和他周围的同事身上。”
“你是说有内应？”
夏程珂点点头，“画面中戚年的伪装太不走心，只要是稍微了解的人都可能发现。更何况这儿是蓝星首都市局，要经过的考核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混过的。”
“你先看这儿，最不对劲的就是他刚进门那会儿，停顿时间超过其他人的1.5倍，中间的停顿是干嘛的？再者在他进入档案室的那一刻，AI没有立刻反应，这其实可以说明‘戚年’的眼睛里肯定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虹膜识别，所以AI只能通过体型和指纹进行判断。”
“所以你现在准备先盯着‘戚年’？”
“不，‘戚年’这个身份已经暴露了，势必不会再用……”夏程珂还未说完。
“真的吗？”袁浅反问，“定向思维的陷阱我们已经陷入过很多次了。”
夏程珂震了震：“那只能暂时全盯着了。”
“要我们帮忙吗？”何疏绑着绷带扶着墙走了进来。
“医生说多久能好没？你现在来掺和个啥？”袁浅皱着眉，赶紧把人扶到一边坐下。
“眼力差不阻止脑力好。”何疏感受着手上的温度，“我脑子又没坏。再说医生说过个两天，眼睛就能好了。”
夏程珂看着不自觉开始黏糊起来的两人有些臊得慌，默默地低下了头。
“正经点。”何疏刚一坐下，袁浅就抽出了手，心想这家伙，最近怎么这么不要脸。
“其实，不仅市局的资料在外泄，军部的也是，不过军部的更隐秘，暂时没人发现，我总觉得是荧惑的人搞的鬼。”何疏老老实实地端坐着。“这次的信息泄露可能有些麻烦。”
“嗯，网上对局里的泄密曝光度超出想象，现在有人怀疑我们能力不过关的，也有人到处起哄说什么‘孤岛’再现的……总之各种言论都有，不过质疑能力的占了大半。”夏程珂接到。“而且现在上头要求我们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找出安进局里的暗桩。”
“不过，暴露的到底是什么档案，波动这么大？”袁浅问道。
“退役卧底名单。”夏程珂的眸子越来越暗，“虽然已经退役，但他们有的仇家还未完全解决，现在局里还要忙着向上头借人去保护那些人，着实忙个头昏眼花。”
病房里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何疏，联系得上李鸣盛将军吗？”袁浅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让他出山，有大事要发生。我再去找一下蔡老师。”说着夺门而出。
与此同时，项子晨接到了新的任务，暗杀李鸣盛老将军。她看着这奇怪的任务着实很奇怪，最近荧惑的目标不是准备拿下蓝星的信息自主权吗？突然让她去刺杀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将军干嘛？
当然想归想，做归做，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于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项子晨趁着夜色，在一片漆黑中混入了李鸣盛将军的别院，她看着灯亮的位置和人影，在阴影中跳跃，找到了最佳狙击地，她趴在屋顶上，枪口对准了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就在她刚准备按下扳机的那一刻。
“pong”
整个房子爆炸了，红色的火焰夹着白光，在黑夜的背景中显得格外明显，周围的邻居都被震醒了，看着冲天的火光，有的人报警，有的人直接拿着水桶就去救火。当消防队到来时，火势已经席卷了整个屋子。
项子晨穿着夜行衣趴在屋顶上，一动都不敢动，一开始的爆破是从老人的房间里开始的，她亲眼看着那个人被炸得四分五裂，迅速成了个黑炭，这些画面似乎和她脑子里的东西发生了共鸣一般，头痛的感觉又开始了，她错过了最好的撤离时间，现在人群已经被疏导，警察也已经就位，排查着周边的一切。自己的东西即使装进了随身空间，在搜查的时候也会被机器翻出来，十分危险。所以她收回东西，一动不动地趴着，静静地等待。
可那些画面又闪现了，但火光中的那个人不再是老年人，而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干净的短发在高温的肆虐下微微曲起，双目无神，好似没了聚焦，但嘴角的那抹笑意却狂放不羁。
项子晨甩了甩脑袋，她模模糊糊地听到了声音，似乎喊着什么。
是什么？她只看见青年不断闭合的嘴唇，白色的光，黄色的光，红色的光飞快吞噬了他。
项子晨不断回忆着，分析着唇语，好像是……是……
心有……繁星，无畏……无畏……贪狼？
头越来越痛，意识开始扭曲，项子晨想要撑起自己，结果右手一个落空，整个人便骨碌碌滚下了屋顶，掉在草丛中的一瞬，她只觉得天黑一片。
蔡奇希老师的家中，袁浅和蔡老师对坐着。
“蔡老师，我没和你开玩笑，纪宇年他们可能还活着，但是他们的可信度已经大大降低，很可能已经被改造了。”袁浅的表情十分严肃，她不明白老师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含含糊糊，转念一想，“老师，是不是已经有人和你联系了。”
蔡奇希抿了一口咖啡，琢磨着要不要和她坦白。
“是墨哲吗？”
“纪宇年找我……”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墨哲？”
“纪宇年？”
袁浅轻笑一下，突然觉得内心十分不平静。
“老师，纪宇年为什么会联系你？你们见过了吗？”
蔡奇希放下马克杯，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瞒着你了。”
“纪宇年来找过我，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调查军部的间谍，而且他十分相信你们可以保护他的妻儿，但却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成功，所以没有联系你们，省的到时候……”蔡奇希没有继续下去。
袁浅听后陷入了深思，也就是说纪宇年记得他们，甚至因为经过了什么，还知道军部内有间谍。
“老师，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的怀疑对象？”
“有。”蔡奇希亮出了显示屏，“前军部副司令张千烙，45岁，孤岛前2周在训练中右腿骨折，避开了战役，现由于前司令林风眠引咎辞职，帐千烙担任总司令一职，他一路走的很顺，但是他的妻儿在孤岛发生后就因为车祸去世了。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纪宇年认为他有嫌疑。这个人要是是间谍，那么我们就很难翻盘了，但不妨碍他的嫌疑最大。”
“还有吗？”
“孤岛战役中的协作军89军团团长岑时掣、通讯部副部长罗安、蓝星第6师师长简姚，暂时这四个是嫌疑最大的，小罗罗肯定会有很多，如果确定了头，那么底下的小人物按理就可以清理干净。”
“为什么是他们呢？”
“简姚是我在军校毕业演讲的时候开始怀疑的，我们俩本是同学，不过我的身体素质不及她，只能留校做老师。那次演讲在孤岛前的一周，演讲稿里出现了许多她以前厌恶的词，像非法移民之类的，你知道的，移民从定义上是合法的，非法二字给它带上的是一种歧视，很早以前这种称呼就开始被呼吁不要使用，但直到现在也还在出现着。我当时就在她讲完后问她，怎么想到用这个词了。她很自然地就说，这个词不是经常用的吗？浑不在意，和她以前在政治课上的说法完全相反，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她只说人总会变的，但我却觉得她这种变化太无端，就像一夜间换了一个人。”
“至于岑时掣和罗安，他们是孤岛的协作军，当时他们还只是副职，但通过战役和之后的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们升职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上级都恰巧出意外去世，而且据纪宇年给的分析，他们的行事与之前的有很大的变化，虽然中间有过渡段，但是截取开头和结尾，你会发现风格大变，这种情况的出现概率很小。”
“而且纪宇年发现他们在一些方面和荧惑的第6、9星区长很像，比如机甲的使用上，像这个岑时掣在战斗时用的反手控制，我在纪宇年发给我的资料中反复比对才找到他说的相似，你看这儿，一半我们控制机甲反手时会先撤下一档再提臂，这个人直接提臂，比正规动作少了3秒，这种区别一般是用来区别野路军与正规军的，因为快这儿3秒会在之后产生短暂的‘肌肉紧张’状态，操作延时几分钟。即使在当时可能产生良好的效果，之后可能会因为延时而丧命。”
“他的意思是，区长借用他们的身份混入了军部？”袁浅皱着眉头，“能联系得上纪宇年吗？我觉得有必要和他见一见。”
“可以，一般我们约在周日在我家讨论。”
袁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通讯器：“现在是周六，那还有一天。”
客厅再次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