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联系

记忆很奇特，它既好又坏：它一方面很任性固执，野马难驯，而后则又异常真切可靠；它往往把最重要的人物和事件，把读到过的和亲历过的完全吞入遗忘的黝黑的渊底，不经强迫便隐而不露，只有意志的呼唤才能将它从幽冥中召回。但是，只要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一张有风景画的明信片，信封上熟悉的笔迹、或者变黄了的报纸，顷刻，遗忘了的东西就会像上了钩的鱼儿一样，马上从漆黑的深渊里冒出来，又生动又具体，栩栩如生。——（奥地利）茨成格

之后的事情就像雪花片一样散落，他们在预料之中碰到了在舱门口恭候多时的敌人。

“现在大人在克方缇娜，你们由我，第五星区长奴哈子接管。”那人十分张狂地说着，身后也不过五个人。

墨哲，纪宇年对了对眼神。

这个规格的战舰有特殊的应急处理，舱门在内外温差超过1500K时会自动打开，因为这是建造材料的熔点，他们现在偷一架飞船至多1分钟，打开舱门才是关键。

纪宇年对着奴哈子，三人悄悄地向感应装置移动。

“奴哈子？没听说过，一点看头都没有。”木里假装小声地嘀咕，刚好让对面的人听到。

奴哈子听了，眉头挑了挑：“那今天让你了解一下，哈！”说着甩出了双截棍，纪宇年用枪钩住，只见双截棍立刻回旋，枪头弯了。

墨哲皱了皱眉，挑衅没成功，那么就进行plan B，她甩出了高浓度烟雾弹，按下按钮，引爆了之前放在电闸出的炸弹，拉着两人迅速隐蔽，火警警报响起，水滴迅速落下，照明消失。奴哈子开启了红外视仪，他看着逃窜的三个人影，立刻甩出了双截棍，看着其中一人跪地，他追着它，抓起那人的领子就往地上一砸，用力生猛。

那人似是语言系统失效，一丝声音都没有溢出。

“挺能忍哈？”说着又是几下，黑暗中，几滴液体溅在了奴哈子的脸上，带着铁锈的味道，但那人依旧没有声音，“死了吗？哈？这么不禁打？”说着便将人随手扔了。如果是光照充足的情况下，奴哈子会发现那张已经肿成猪头的脸竟像极了自己的一个手下。

“还有两个哈。”奴哈子一个跳跃，站到了一架飞船上，“怎么回事？”

他看到的能量体只有五个，不多不少，难不成那两人跑得这么快。

其实不然，在木里顺手捞了一个人给奴哈子暴揍时，墨哲，纪宇年已经登机，他则假装自己是奴哈子的手下，留在了地面上。

登上机的墨哲跟纪宇年比着个手势：找到材料了。

纪宇年点了点头。

现在墨哲盯着手上的弹药，快速在试验台上操作着，提纯，分离，再提纯，合成……当一种透明液体出现时，墨哲二话不说就拿起了枪，摁下了按钮，这时木里乘机放在舱门的小炸弹炸开，引得众人前去，木里趁机抓住了一个人，把他随便塞进了一架飞船，这时墨哲也迅速发现了木里，在他的背上拍了三下，两个人对上了暗号。

“shit，怎么回事，人呢，哈？”奴哈子砸着墙板，看着自己身后五人，“你们，依次报号。”

木里、墨哲两人手心出汗，他们不知道编号！

听着顺序越来越近，木里一把夺过药剂，反手推了一把墨哲，把瓶子摔在了门上，大喊一声“快”，并且紧紧抱住了奴哈子。

一声枪响，一声重物敲击的声音。

火光四射，温度急剧攀升，两个人影迅速被火光吞噬，附近的三人也被烤焦。

墨哲的眼泪不知不觉滑下。机舱内回荡着那清脆又稚嫩的声音：“心有繁星，无畏贪狼。”

这是木里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快、快、快！墨哲边跑边想，泪珠成串，但在热浪下蒸腾。

纪宇年看着墨哲搭上飞船的左翼，把动力、速度开到最大，准备一举冲过。

在警报声中，内外三层舱门已进入应急状态，全部开启。墨哲将自己抢来的设备调成外空作战模式，双手紧紧地抓着左翼。

冲来的热浪让墨哲感到头晕目眩，谁知两只炙热的手扯住了她的双腿，墨哲回头一看，竟然是奴哈子。

“该死的……蓝……星人，一起同归于……哈！”目光凶狠，脸已经被烧焦了一半，手指因火伤，动作迟缓，墨哲果断松手，把奴哈子摁回火海，只听又一声爆炸声，墨哲眼前一黑，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地，她看见了……岳城？

项子晨突然惊醒，只见还是在那个房间，还是那个温柔的医生，还是那个柔柔的声音。

“感觉怎么样？”

但是心境完全变了，项子晨看着自己，哦不，是墨哲。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就是墨哲，但除了那一段记忆，她又什么也不知道。

“我……”该怎么说呢？告诉你，你的弟弟已经去了。突然涌上心头的伤感让她不知所措，泪珠不要钱似的像小溪一样流着。

“很痛吗？”木雪有些急了，病人一动不动的，面无表情地流眼泪太奇怪了，尤其在那双眼睛里还有着难以掩饰的痛。

墨哲深吸了一口气：“没事儿。”

说着她抬起了手，打开自己的联络器，输入了那串熟悉的数字。

“喂，那位？”夏程珂的声音有些冲。

“我，墨哲。”声音有些轻。旁边的木雪翻了翻病例，上面明晃晃地写着“项子晨。”

木雪：？？？

墨哲明显地听到对过的人吞了口口水。

“不是，你说你是谁？”

“墨哲，蠢货。”

通讯中止。

此时的夏程珂刚脱靶，摘下目镜，看着来电显示“项子晨”，二话不说就驱车前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