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雪落
If Winter comes, can Spring be far behind?——Percy Bysshe Shelley
蓝星监狱中,岳城被牢牢地所在床板上,手指轻敲锁面,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坐在走道里的监管士兵一刻也不敢松懈。
相反,在牢狱的另一边,陆醒和钱枫和的处境可谓是好上了不知道多少。
他们这儿不仅没人看守,没有被锁着,甚至连大牢的门都没上锁,就处在想走就走的状态。
“快放我出去!知道我是谁吗!小心……”本身狠厉的表情骤然一散,陆醒转头对着钱枫和,“后半句是啥来着?”
“小心我出去后把你们抽筋扒皮。”钱枫和淡淡地回了,抬头看着陆醒继续在那自导自演,“玩够了没?”
“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啊?”陆醒摇着监狱门,门随着摇动前后摆动。
“估计要等到谈判结束。”
“啊——太无聊了。”陆醒磕在门上。
突然视频接入,吓得陆醒连忙把门后拉,头重重地再在门上。
“我去,蓝星的门怎么这么硬!”
说完,陆醒松开手走到钱枫和身边,头上几道红红的印子显得格外明显。
“老攻,你帮我吹吹。”陆醒半含着泪,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一样。
钱枫和无奈地帮他吹着,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咳咳。”夏程珂突然觉得自己白得发亮。她转头看着墨哲,“你要问什么?”
墨哲仔细地看着监狱的设施,看着那好像关着的牢门,幽幽地说:“演的真像啊!”
“演什么演,真撞!”陆醒看着视频中的某人,突然有些牙痒痒,“怎么?有什么事。”
“找你聊天。”
陆醒内心:我靠%¥……
但表面依旧笑嘻嘻。
“你不乐意就算了。”说完,墨哲就单方面挂断了。
陆醒:@#¥%……
钱枫和抱着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另一边看着墨哲操作的夏程珂也惊呆了。
“你电话为了什么?”气他吗?
墨哲笑了笑。
“为了确定一件事。”
“确定没?”
嗯。墨哲点了点头。
于此时,何疏把袁浅抱上了床,帮她把被沿理了理。
“之后估计不会太平。对了,荧惑方面的谈判怎么样了?”袁浅问道。
“有专门人士在搞,你就安心睡吧。”
袁浅坐着,她看着何疏,突然觉得对方的脸庞异常温柔。
“又要少一天了,何疏。”
何疏的手颤了颤,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又要用这个理由把我赶走。你——”
以吻封唇是什么滋味?何疏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快要升华了一般,刚要喷涌而出的愤怒和话语一下子被吃了,像砸在一团棉花上,你怎么也气不起来。心像是快要化了一般,何疏伸手搂住袁浅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我想你,想你陪我走过最后的时光,你……接受吗?”袁浅把头埋在了何疏的胸前,这绝对是她说过最矫情的话,脸上像是在烧一般。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My lady.”何疏笑着看向胸口毛茸茸的脑袋。“再不抬头就要闷死了。”
“我不。”这下袁浅也不知道是空气稀薄造成脸红,还是臊的了,她只觉得丢人丢到家了。
“嗯,那我抱松些。”
窗外的雨变得越来越细密,战火早就被扑灭了,一场反制也正式开始。
三元48年一月,荧惑的势力在谈判的过程中矛盾逐渐激化,余下的星区区长大打出手,要求吉娜放弃所有被囚人员立即返回大本营以养精蓄锐。
吉娜以铁血手段将反对人员斩杀,随即一人与蓝星进行谈判。
由于是电子仿真人,吉娜缺少相关的应对技巧,将大量隐藏人员暴露。此时,后方荧惑军队叛逃,荧惑失去谈判资格。养精蓄锐的蓝星舰队一鼓作气将大量窜逃的荧惑兵员捕获收押,吉娜在此过程中断了左手,机甲的碎片直接掉在了大洋之中,聂湾右手擒拿,左手重击其后脑勺,让她强制关机。
到此,荧惑侵占蓝星完全失败。
而此时,蓝星想起了联盟的反常行为,于是派兵侦察。结果联盟漂浮星的总大楼已经血流成河,一片模糊,所有数据收集器都被强行改造。
技术人员加急整修,没过多久,整个宇宙的战况显示了出来。
一些小的星球已经被散落的荧惑星区军占领,大部分星球入冬,蓝星手动拉响了冬纪战的警报,其他的一些夏纪星才如梦初醒。一场大规模的阻冬正式拉开了帷幕。
而此刻,袁浅的生命也最终进入了倒计时。
“胜利很快就要到了,到时,你别忘了把消息烧给我。”
“嗯。”何疏推着袁浅到了墨哲的病房。
此时的墨哲由于惊人的恢复力已经可以做起来了,但是整个人还是包得严严实实的,像一个木乃伊。
“有谁想去看雪吗?”袁浅的嘴唇苍白,说的话也有气无力,但是嘴角的那一抹笑却像是一束暖阳,让大家仿佛都回到了当初刚认识的那会儿。
“去。”不约而同地,墨哲、夏程珂、刚带着老婆孩子到门口的纪宇年、今天值班前来看望的木雪都应道。
袁浅悄悄地抓住了何疏的手,感受着他指尖的温暖。
“那走吧。”
外面的风渐渐停了下来,之前泼漆般脏乱差的天空总算祛了它乱七八糟的颜色,浓浓的云层像是挤在了一起,六角闪烁的菱花落了下来,一点一点的飘着,落入手心,留下一丝凉意便融化了,袁浅抬头看着那小雪飞舞,嘴角逐渐上扬,眼皮也逐渐向下搭,站在旁边的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何疏低着头,眼眶越来越红,视线跟着模糊,只是强忍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何疏,有点冷了呢。”声音已经变得虚浮。
“我来暖你。”何疏二话不说就从后面搂住袁浅的脖子,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滚烫滚烫的。但是这样也阻止不了逐渐失去体温,何疏感受着怀中的人越来越冷,从小声呜咽变成了嚎啕大哭,心脏处像是缺了一块,再也补不齐了。
此去经年雪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