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2.真晦气
“你……”
李小刀脑海中依旧是一片空白。
“小四，我喜欢你，比你想的要喜欢得多，”林复夏看着李小刀怔忡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捧起李小刀的脸，认真到，“你如果就这么不喜欢我了，我真的很委屈……”
李小刀这才回过些神来，一双红红的大眼睛怔忡的望着面前的眉目温柔的男子。
月光勾勒着他分明的轮廓。他长得真好看，怎么看都觉得好看，说不上来的那种好看。看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觉得腻过……
他离她好近，她再靠近一点，睫毛仿佛能刷到他的脸颊。李小刀鬼使神差地蹭了蹭他高挺的鼻梁。
林复夏晃了神，下一秒嘴角绽开灿烂如星河的笑。
“你不准骗我。”
林复夏点了点头。
“那你……跟林宫儿……”
提起林宫儿，林复夏蹙眉，沉默了须臾，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却还未等他开口，只听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四姐四姐！三哥不在他房里，你知道三哥在哪……”
小十一推开窗子，话音戛然而止。
在她眼前的画面让小十一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林复夏与李小刀二人相拥而立，李小刀正环着林复夏的腰……
“三、三哥……你在这儿啊……”小十一的脸颊不自觉红了红，“四姐，你刚才不是说你睡了嘛……”
“怎么了？”林复夏笑着问到。
小十一突然出现，李小刀有些局促，想松开环在林复夏腰间的手，却被林复夏按住。他低头望着她，眸中尽是狡黠的笑意。
小十一清了清嗓，提醒他这里还有别人。
却紧接着正色道：“杏花林外面来了许多人，好像是，御烽台的人……”
林复夏凝神蹙眉，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神色也变得凝重的李小刀。
前些日子，周家人眼睁睁看着李小刀一行人跑进了杏树林，第二日一早却在来杏树林要人的时候触了霉头。他们必定怀疑杏花林在包庇鎏砂楼的杀手，将这件事情汇报给了御烽台。
如今御烽台的人来杏花林，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林复夏抿了抿唇，松开了拥着李小刀的手，沉声道：“小四，你们待在这里，无论如何，都别出去。”
正转身要走，却发觉李小刀的手一直扯着自己的袖子不肯松开，眼中尽是担忧。
林复夏嘴角勾起一抹让人安心的笑意：“放心，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
杏树林外，一簇簇火把，将宁静的夜照得灯火通明。放眼望去，熊熊的火苗带着嚣张跋扈的气焰，仿佛要将整个杏花林吞灭。
林复夏披着银白色的披风，只身一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这大晚上的，各位来我杏花林干什么？”
“在下苏孑。”为首那人白衣胜雪，眼底是青年人少有的沉静。
林复夏挑眉，打量了面前人一番：“传说御烽台的小辈中，无论是论相貌气度，还是武功才学，苏孑都是最为优秀的佼佼者。”
林复夏说着笑了笑：“御烽台这么大动干戈，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苏孑拱了拱手道：“听说，杏花林前些日子收留了几个人。”
果然……
林复夏面上有些不屑：“我杏花林里从来没来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这件事情我早同周家人说过了。”
苏孑显然不信：“林主，不妨我们各退一步。你将那些人交出来，我们也就不到林中去搜了，”他顿了顿，“免得伤了御烽台与杏花林的和气……”
苏孑语气还算客气，可他说的话，却是在明目张胆的威胁。
林复夏望了望苏孑身后数不清的人马，和满山的火把，心中不禁沉了沉。
只听苏孑继续道：“林主可能不知道，杏花林收留的那几个，是‘鎏砂楼’的人。”
林复夏冷笑：“什么流沙楼、流水楼，我听都没听说过。”
苏孑不兴波澜的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挑眉道：“林主没听说过鎏砂楼吗？我怎么听说，杏花林林主与鎏砂楼的渊源，可不浅啊……”
林复夏心下一震，表面上强装镇定：“江湖上的风言风语多了，难道什么话都能当真？”
林复夏冷笑着抬眸，正对上苏孑深不见底的眼眸，两人都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一时间，火星四溅。
“御烽台今日来我杏花林，难道是故意找不痛快？”
林复夏修长的指节，缓缓移到了腰间的佩剑上。
“林主可别忘了，如今江湖中肯给你几分面子，只因为你是广陵庄剩下的唯一弟子。你可别，不识好歹。”
言语间，苏孑周身卷起一股气流。霎时，他身后千万人马缓缓上前，颇有要将杏花林吞噬掉的气势。
林复夏心下一沉。御烽台人数太多，自己恐怕不是对手。可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只能硬着头皮拔剑。
却未等长剑出鞘，林复夏只觉胸口一痛。喉中腥甜，吐出一口鲜血。
低头，只见一根被注入了内力的木棍，从自己胸口穿透。鲜血顺着木棍一点一点滴下去，落在泥土上，染红了几片飘落的白色花瓣。
面前的苏孑瞳孔猛地放大，苏孑身后，传来一阵混乱的喧哗声。
林复夏趔趄着回头，只见少年嘴角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歪着嘴笑，嘴角的虎牙格外显眼。他修长的手指间夹了几片叶子。轻挑的眼神在林复夏回头的一瞬间，难以察觉的收敛了些。
林复夏在他有几分洒脱玩世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多年的默契。
少年身形闪动，下一秒，便到了林复夏身后，手中的叶子抵在林复夏喉咙处，对苏孑冷笑道：“你们都闪开，让我下山。否则，我杀了他。”
有人在苏孑耳畔低语道：“这是江南叶，鎏砂楼的人。”
苏孑蹙眉，凝神。望了望胸口被捅出了个血窟窿，近乎奄奄一息地被江南叶挟持在怀中的林复夏，又看了看林复夏身后，那嘴角勾着狡黠的笑意，眼神却冷漠如嗜血的野兽的少年，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整理清晰。
那日周家人哭喊着，请求御烽台主持公道的时候，几乎是笃定了杏花林林主私藏鎏砂楼的杀手。周家去杏花林要人，却还被林复夏骂了回来。再加上江湖上有关于林复夏与鎏砂楼的些许传言，苏孑也相信了周家人的说辞，认定了林复夏与鎏砂楼的人有不小的渊源，这才带了这么多人来杏花林要人……
可仔细想想，林复夏这人向来性情古怪难测，如果只是单纯的觉得周家人扰了自己的清静，骂他们两句也实属正常。或许鎏砂楼的那些杀手真的跑进了杏花林，林复夏并不知情……
而看如今的情形，如果林复夏真的跟鎏砂楼的杀手有渊源，恐怕对方不会下手这么狠。只怕是自己误会林复夏了……
“公子，这林复夏虽是广陵庄的后代，可向来不知好歹，江湖上看他不顺眼的人恐怕不少。我们何必顾及他林复夏的性命，不如借刀杀人，一箭双雕。我们这么多人，他们肯定跑不了，到时候，就对江湖上称，广陵庄的后人是被鎏砂楼的杀手杀了，也算是有个交代……”
不知道是谁在苏孑耳畔低语了两声，却被苏孑狠狠瞪了一眼。
苏孑性情温良，向来为人正直，刚刚将思路缕清，一时间对林复夏有些许愧疚。
那人依旧不甘心道：“公子，鎏砂楼的杀手向来狡猾，这次把他放走了，再抓到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苏孑他咬了咬唇。
江南叶见面前这些人许久都没有反应，夹着叶片的指节用了用力，鲜血顺着林复夏修长脖子上滑落下来。
江南叶冷笑道：“磨磨蹭蹭的。我再再给你们三个数的时间考虑。一。”
苏孑中的拳头，紧紧握了握，却没有反应。
“二。”
江南叶手上的叶片又往林复夏的颈中嵌了嵌。苏孑额角沁出了冷汗，紧紧咬住了牙关，却依旧没有反应。
“三。”
苏孑依旧没有反应。江南叶冷笑，指尖的叶片微微抬起。
“等一下！”
江南叶的指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
苏孑望了望身后的的众人，冷声道：“送他下山。”
江南叶嘴角勾了勾，将口中的狗尾巴草吐在地上。
“送就不必了。”
说着，抵着林复夏的喉咙，在众人怨恨的目光下，缓缓朝着山脚下走去。人们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却不敢靠近，生怕下一秒林复夏便没了性命，只得跟他保持一定距离。
终于走出重围，江南叶猛地将插在林复夏胸口的木棍拔出，将林复夏猛地朝着苏孑众人的方向推去。一时间血光四溅，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江南叶便踏着山脚的杏树枝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见林复夏倒在地上，苏孑慌忙上前：“林公子，你没事吧……”
“死不了，”林复夏啐了一口血在地上，躺在地上望天，“真晦气。你们不来，我什么事都没有。”
苏孑耳朵有些发红，局促道：“林公子……是我误会了……”
“滚。”
苏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林复夏躺了半晌，都不见这群人有走的意思。
林复夏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虚弱没有说出话这个字应有的气势，抬眼扫了一眼苏孑，深吸了一口气：
“滚！”